第一卷 風華絕代少年郎  緋聞高高掛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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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早,睡得踏實便起晚了,起身披了件外裳揉著眼睛往外走,一瞧炕上被子疊得整整齊齊,整一個豆腐塊兒,上麵放著幾件衣裳,大抵是換洗下來的,蔚染也不知去哪了,看這整潔的樣,何再須我費心操勞整理,真是居家男人的典範,不覺嘖嘖稱讚幾句。昨夜放在牆角修好的琴也不見了,大概他是去曉晴樓了。
    拾起衣服就往屋外走,每日無非是重複同樣的勞務,打了盆井水,將衣服丟進木桶裏,脫了鞋一腳踩進去,這一回卻見腳下冒出殷紅的血跡,再一踩那血冒得更多了,不大的桶裏清水很快被沾染得汙濁不堪,愈踩那水變得愈紅,駭得我直冒冷汗。趕忙蹲下來,將衣服取了出來,上上下下,裏裏外外翻了個遍,才瞧見那身衣衫的肩頭隱隱泛著一塊紅印,難道蔚染受傷了?而且傷得還不輕。
    放下了手頭的工作,匆忙奔去曉晴樓,方一進門便被李生攔了下來,正好我急著找人直接揪住他,沒好聲氣地道:“有沒瞧見蔚染?”他伸手一指角落的包間道,“在那會客呢。你要做什麼,姑娘?”
    李生在身後呼喊著,也沒來得及答理他,忽的若一陣風快步上前去,恰巧遇見了自會客間內走出的客人,隻見那客人大約三十上下,生得是一副好皮囊,劍眉方臉,氣宇軒昂,錦衣華服,煞是氣派。那廝小二已高喊道,蔚染公子收十萬金,升牌。
    本還詫異那小廝說得是啥,卻見到牆上名花榜上蔚染的牌子升得與排名第三的漸離等同的位置,暗忖這位客人倒是出手闊綽。漸離常年在外浪跡四海,讓蔚染超過也不足為奇,何況隻是並列第三。
    有些姑娘公子已經忿忿不平,按耐不住抱怨了幾聲,這蔚染與漸離不同,素來清高自傲,為人自然是不受待見,卻公然超上了神一般釘釘板板名花前三之列,招來紛爭議論是必然的。隻是,在那指指點點的人群中,有一人與眾不同,他的臉容寧靜地坐於其間,執起白脂茶杯,輕輕地品了口茶,眼睫微垂,似乎周身發生的事皆與自己無關,也不在意。那樣的沉靜與從容,宛若止水般靜謐而純粹,無喜亦無憂。
    他,就是所謂的名花第二,纖華公子,亦是我口中聲聲喚道的四龍子負屭。他站了起來,斂容朝我一笑,算是問聲好,便獨自安靜地離開了曉晴樓,白衣翩躚,走得那般灑脫飄逸。見他可下床行走,我也放心了些,據漸離所說四龍子自身略通醫術,擅於使毒,看來不假,如此一天便能讓柔弱不堪的身子行動自如,藥材卻是過我手的普通藥材,那麼他的醫術似是不是一般精通那麼簡單了,直覺肯定漸離在對我隱瞞了什麼。
    怎這麼久那蔚染還不出來,掀了簾大步進去,他卻依然那麼孤高冷漠地席於案前,一遍又一遍地撫摸著如今完好如初的斷琴,眼眸微抬看了一眼風風火火進來的我,隻淡淡地說了一句:“謝謝。”我差點沒以為是我的耳朵出了毛病,這蔚家公子竟會對人說此一句,不會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罷。
    走至窗邊掀了外簾一瞧,這初生的太陽依舊高高地掛在東邊的天空上,好吧,我承認不是蔚染出問題了,是我的耳朵有毛病。不過還是不覺偷笑,敢情這小子挺珍惜那把琴,何必因一時之怒毀了,好在我請到了最好的琴師還將它修複得不錯,此刻他內心大抵是感動得洶湧澎湃吧。
    在他麵前跪坐下來,為他和自己皆斟了杯茶,道:“恭喜得升名花三甲之列,以茶代酒,先幹為敬。”一口將茶飲盡,才瞧見那蔚染的神色不太對勁,對了,其間出了些亂子,竟然把來此尋他的目的給忘了。
    我放下茶杯,開口道:“蔚瘋…公子,你近來的身子可好?”他將茶慢慢地喝盡後才道:“為何如此問。”早知他是不會那麼輕而易舉地就說出來,這小子嘴硬得很,直接撲過去,將其壓倒在地,趁他還處於迷茫狀態,快準狠撲殺成功。
    他的肩上被我扯裂開了一塊,手裏攥著布條,不管他驚異得一副好似要失身於我的模樣,接著又見著他的濕了血單衣,狠狠的拽開來,隱約露出一小塊斑紅的肩頭,殷紅錯落的肌理下,白骨深深可見。
    “你!”我不知該如何說下去,隻是那傷外行人見了也清楚得很那是傷得極重極重,他竟然還可以平靜自若的接客彈琴。他本是被我這舉動嚇著了,才任由我隨意擺弄,如今被我見了傷也沒說什麼,隻是拉緊了衣裳抿緊嘴唇,不發一言。
    從見了傷口的那一刻,他心知肚明,而我亦是。我們昨夜都在同一個地方,用自己的眼睛見證了了一場屠殺,而他是那場屠殺發起的黑衣人,而我僅僅隻是一名看客,唯獨不清的是他是那幸存的五名黑衣人中的哪一個。
    那傷,是暴雨梨花針所致。昨夜離我最近的黑衣人倒下之時,我清楚地看見了他頸上的傷口就若這樣殷紅錯落,白骨嶙峋。那針傷本是極細極小,肌理會腐爛成這種程度,就很明顯那針上有毒,而且是劇毒,雖不會立刻毒發身亡,卻會讓肌膚一點一點的潰爛,肚爛腸穿而亡。
    方才巨大的撲殺聲,招來了不少人的圍觀,個個皆對我指指點點,本以為那蔚染的傷會因我而人盡皆知,哪知招來的卻是不少美少婦唾棄厭惡的目光。我招誰惹誰了,這鄙視的目光讓我發狂,再望了一眼蔚染他冷漠的冰藍色的瞳孔似乎在泛著笑意,這是怎麼一回事。
    一個臭雞蛋落在我的頭上,蛋殼清脆地裂響,一坨坨蛋清蛋黃慢慢地從頭上流下來,有一點流進了眼睛疼得張不開眼。我咬牙切齒,若不是七年公主的好修養,我必定跳起來跟朝我扔臭雞蛋的人誓不罷休。好吧,我承認,我這人不老實,當公主的時候像個乖乖女,出來久了性子就野了,隨心所欲不受拘束地才夠自在,人生如此,夫複何求。
    結果這時蔚染那小子還嫌不夠,來個雪上加霜對我說道:“你都那麼隨便的把我撲倒了,怎麼不過來把我扶起來。”聲音倒是前所未有的媚到骨子裏,引得人直發冷汗,敢情這蔚染就跟我這麼杠上了,不讓我好過他會死。外麵的美少婦與時劇增,裏三層外三層的層層疊疊,全是那蔚染的後援團,想不到那蔚瘋子自命清高,卻招來一群難纏的蜜蜂和蝴蝶。
    在她們憤怒而齷齪的思想裏,必定把方才發生的事想成:那婢女示愛不成,獸性大發直接將其撲殺,玷汙了他們心中偉大而神聖的蔚公子!我吐!
    他抖了抖衣襟站起來,經過我身邊時,俯下來低低地說了聲:“這就是你違反約定的下場。《約法三章》第二,不得隨意動用我的東西,我的身子也是你隨意亂摸的嘛。”噯,道理是不是太牽強了點啊。然而不知為何,我卻覺得他說話的語氣沒有了以往的冷漠,反而是帶著一種看笑話的心理在欣賞眼前的一番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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