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小樂住院了，這是他有記憶以來的第一次住院，睜開眼睛的一瞬間，祁小樂覺得自己仿佛是做了一個很久很久的夢。
    醒來的時候，隻有林惠靜一個人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忙個不停。
    祁小樂的胸腔隱隱作痛，拉開領口看見了胸口繃得緊緊的白色繃帶。
    在祁小樂住院的日子裏，曾令揚隻來過一次，反倒是梁恒，三天兩頭地往病房躥，跟在梁恒身後的，自然就是最讓祁小樂感到坐立不安的莫莉了。
    曾令揚來的那個午後，祁小樂覺得自己已經等了好久。
    祁小樂捧著一杯熱茶放在唇邊，在騰騰升起的霧氣中看見了推門而入的曾令揚。
    如果還是以前的祁小樂，這個時侯定會連杯子都握不穩的，可是他隻是手抖了一下，忙低下頭喝了一口水。
    曾令揚坐在他的床邊，問道，“身體好些了沒有？”
    祁小樂還是點頭。
    他現在不知道該怎樣麵對少爺才好，從前不知道少爺已經煩了自己，可是現在，他已經無法再像從前一樣，後知後覺地跟在少爺身邊了，什麼時候，他對少爺的心態已經變質了呢？
    “怎麼不說話？”曾令揚皺眉，箍住了他的下巴，眼神漆黑而深邃，祁小樂馬上移開了眼睛。
    “少爺，我以後不會再跟著你了。”祁小樂聽見自己這樣說。
    感覺到曾令揚箍住自己的力道突然變緊，祁小樂吃痛一聲，逃脫了他的手掌。
    沉默良久，曾令揚語氣淡淡，“也好，隨你的想法去做吧。”
    祁小樂專注地看著水杯，消瘦的關節都泛出了白色。
    沒有人說話，病房內的氣氛突然變得沉默而僵持。
    恰在此時，病房的門忽的被推開，進來的是一臉不耐煩的梁恒以及正掛在梁恒手臂上的莫莉，三人乍一見麵，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尷尬。
    “真是難得啊，曾大少爺也會來這兒。”梁恒不痛不癢地嗤了一句，頗有嘲諷之意。
    “小樂可是我的，即使是曾大哥你，我也不會讓步的。”莫莉立即從梁恒身後冒出個頭，執拗地看著曾令揚，哪裏還有平時乖順的影子。
    縱是祁小樂已經聽了無數次這樣直白的話，還是感到萬分的尷尬。
    曾令揚眯起眼睛，看著祁小樂，漆黑的瞳孔裏閃爍著意味不明的光。
    有一瞬間，祁小樂好像看見了那雙鳳目裏一閃而過的驚愕與不信，但是下一秒，就化為了平靜無波的深潭。
    曾令揚從床邊站起來，伸出手輕拍了下祁小樂的頭說道，“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感受到陌生中透著熟悉的溫柔，曾令揚睜大了眼睛看他，曾令揚額前的發絲被風吹地飛揚起來，掃過祁小樂的眼睫，祁小樂低下頭，突然覺得眼眶酸的發漲。
    走過梁恒身邊，曾令揚的腳步頓了一下，卻是什麼也沒說，邁著步子走了出去。
    梁恒的表情頓時變得有些壓抑與凝重，雖然還是對著自己惡聲惡氣，但是祁小樂敏感的察覺，學校裏好像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