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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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府落成之日,與合歡相熟一點的人都去祝賀,朝中有些大臣,亦借口與合歡拉攏關係,一個讓九王爺與皇上如此相待的人,怎麼能不讓一幫大臣時刻留意著。
送走前來的祝賀的大臣,鳶兒已累的快虛脫,看天色尚早,想來來送禮的人一定還有不少。
幸好有霏桓熙在此幫他們張羅應付,要不然憑主仆二人,不知要應付到何時。
“唉,還是坐在這裏喝茶最好了。”霏桓熙歪坐椅中,端著一杯茶歎氣。
“有勞九王爺了。”合歡笑道。
霏桓熙有氣無力的轉過頭看向合歡,“也不能這麼說,幫你做點事是我應該做的。”
旁邊傳來一聲冷哼,“既然是應該做的,就不要在這裏抱怨,讓人聽著心煩。”
合歡瞟了鳶兒一眼,“九王爺屈尊來幫我們,你怎麼可以這樣說?”
鳶兒再哼一聲,不再說話,隻狠狠的喝自己手中的茶。
霏桓熙吃過鳶兒的虧不下十數次,此次看鳶兒在合歡手中吃憋,心裏著實痛快了一回。臉上卻故作謙遜,“鳶兒說的對,是我不該抱怨的。”
鳶兒恨恨瞪他一眼,“砰”的放在茶杯,說了聲“我去看看還有什麼需要整理的”便離去了。
霏桓熙在他身後嘴都快咧到耳邊了。
“王爺看來很高興?”合歡目不斜視,似乎隻專注著自己眼前的茶。
霏桓熙收斂笑容,他知道合歡雖眼睛失明,但對周遭的一切變化皆有所感,剛才自己毫不掩飾的幸災樂禍,一定是讓合歡給察覺到了。
門口一陣熱鬧,引得霏桓熙與合歡都站起身來。
隔老遠便聽到一陣孩童的笑聲,聽這笑聲,合歡便知,一定是太子到了。
果不其然,一個已長高不少的身影撲向合歡懷中,差點將久病初愈的合歡撞倒在地。
尾隨太子之後的是宮女巧兒與原隨雲。
巧兒上前拉住太子,對合歡行了一個禮,才不滿道:“公子真是薄情,巧兒伺候公子多日,公子竟丟下巧兒一人出宮。”
合歡識得巧兒聲音,略帶驚喜的說道:“我剛回來不久,又一直忙於新府之事,這幾日一直招待來往的客人,竟忘了巧兒還在宮中。”
巧兒嘟嘴說道:“說到底,還不是公子的不是,要不是巧兒聰明向皇上請求恩準來照顧公子,公子定是不會想起巧兒了。”
合歡歉意的笑了笑。
突聽一旁有人說道:“恭喜公子新府落成。”
合歡在腦中略一回味,脫口而出,“原大人?”
原隨雲本來以為兩人大半年不見,合歡定是聽不出他的聲音,沒想到合歡竟一下子便將他的名說了出來,令他驚喜萬分。
“正是隨雲。”
“巧兒,快給原大人和太子看座奉茶。”合歡吩咐巧兒。
太子每日在宮中行規步矩,讓他煩不勝煩,在這裏他才不願意再去坐在那椅中。
他就如一隻猴子似的在屋中上竄下跳,屋中眾人知他小孩子心性,便也隨他去了。
“合歡現在居於宮外,我就可以多多來此走動了。”原隨雲從內心為此事高興。
“能得原大人如此相待,合歡感激不盡。”
太子不知從何處突然冒出,抱住合歡有些傷心的說道:“合歡你不能再住在宮中,我就不能再找你玩了。”
合歡拍拍太子,“太子當以學業為重,怎可肆意玩耍?不過如果太子學習累了,隻要皇上恩準,合歡這裏,隨時歡迎太子前來。”
太子想了想,才猛一拍手,“對啊,合歡你現在住在外麵,我就可以借口來找你出宮玩了。”
合歡無奈搖頭。
“合歡今日新府建成,總該有個名字吧?”霏桓熙突然出聲。
經他一提醒,眾人皆想起到現在還沒為新府起名呢。
“那得叫什麼好呢?”霏桓熙喃喃說道:“首先要有好的寓意,然後要有意境,真傷腦筋啊。”
眾人也為此名苦心冥想,合歡有些好笑的看著大家,一個名字而已,隨便取一個便是,哪裏需要這麼興師動眾。
“哦,我有了。”霏桓熙突然叫道。
“什麼?”眾人看他。
“就叫悅君來。”說完名字,霏桓熙得意的環視眾人,“這名字不錯吧。”
“這名字放到那客棧中最是不錯。”鳶兒從門口走進來,語帶嘲諷。
大家一聽鳶兒的話,再一想這個名字,一下子都覺得有些像了。
霏桓熙氣憤鳶兒的嘲笑,一時覺得麵子受損,“那你說叫什麼好?”
鳶兒挑釁的看向霏桓熙,對他的氣憤視而不見,“原大人乃翰林院編修,讓他來取名最是合適不過。”
原隨雲本也在想取何名最好,但此時鳶兒一說,在九王爺的瞪視下,覺得頭皮發麻。
“對啊原大人,你就想一個好名字吧。”太子湊上前說道。
原隨雲點頭,“那下官就想想吧。”
一個聲音從門口傳來,“就叫有鳳來儀吧。”隨之而來的是一身便服的霏泠熙。
眾人皆下跪行禮。
“今日朕便服出宮,在外麵大家就不要如此禮數了。”
霏桓熙不解的盯著霏泠熙,“皇兄啊,你為何會想到有鳳來儀來做新府的名字呢?”
屋內眾人皆看著霏泠熙。
“鳳乃祥鳥,有福瑞之兆,新府剛建成,理應用如此祥瑞的名字。”霏泠熙解釋。
霏桓熙還欲待說什麼,被霏泠熙揮手阻止,霏泠熙看向合歡,“你有何異議嗎?”
合歡搖頭,“依皇上的意思便是。”
霏桓熙委屈的看著霏泠熙,再看看其他人,鳶兒與巧兒目不斜視,原隨雲與太子都裝作喝茶。
霏泠熙見大家不再反對,便吩咐巧兒取文房四寶過來,準備將新府名字題上。
“讓我來題吧。”合歡驀然出聲。
“你題?”霏泠熙驚訝的看向合歡。
合歡點頭,“我想親自為自己的府邸題上名字。”
“好啊好啊,我還從來沒有見過合歡的字呢。”霏桓熙在旁邊高興的說道。
合歡低頭一笑,“我已多年未曾寫字,不知今日會不會手生。”
文房四寶取來,巧兒在一旁磨墨,待墨濃了,再又毛笑輕蘸,然後遞給合歡。
合歡握笑,微愣了愣,便揮筆一行而就。
待他寫完,眾人一看,字跡如行雲流水,毫無負贅之感,字體變變幻無窮,字形清新雋秀,雖少了幾分大氣,但卻是與他為人相合了。
霏桓熙整個人都快貼上去了,“從來不知道合歡你的字竟這麼好看。”
合歡微笑不語。
將寫著字的匾吩咐人掛上了前門門口,原隨雲便告辭回府,太子和霏桓熙亦被霏泠熙找借口遣了回宮。
吩咐廚房做了幾樣小菜上來,合歡執酒杯,“多謝皇上賜名,合歡敬皇上一杯。”
霏泠熙喝了酒,這才問道:“你為何不問我取這名的意思?”
合歡抬頭笑,“皇上不是說了,是取名祥瑞嗎?既是這樣,合歡當然都明白了。”
你一點都不明白,或者是你在裝不明白。霏泠熙在心裏說道,嘴上去並不言語。
用過晚膳,霏泠熙看天色已晚,便讓合歡早些休息,好好調理身體,然後告辭回宮。
霏泠熙離去後,鳶兒才生氣的說道:“哼,他別以為他的心思我不知道。”
合歡忍笑,“一個名字,何必那麼計較。”
鳶兒瞪合歡,“你不計較我計較,我隻要以後一看到他取的那個名字,我就會全身不舒服。什麼有鳳來儀,他分明是借此暗示在他眼中,你與女子無異。”
“鳶兒啊。”合歡無聲歎氣,“鳳為雄鳥,又怎會是女子之意?他這麼取,自有他的一番意思,你就不要多想了。”
“就你好。”鳶兒哼一聲,氣忽忽的回自己房裏去了。
合歡一個人坐在房中,突然很想喝酒,讓巧兒拿了些酒過來,坐在窗前,在高掛的明月下,一杯一杯飲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