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燁依然是一臉溫柔的笑靨，我卻覺得好像做賊一般的心虛。心裏兩個聲音不停的爭吵著，回響著，告訴他，不告訴他，告訴他，不告訴他，告訴他……
    “怎麼了？臉色不太好呢。”陸子燁溫暖的手掌撫上我的額頭，擅自量了量體溫。“好像沒發燒呢。怎麼都沒精神？”
    “沒事啦……”我沒敢直視他的雙眸，那雙清澈的眼眸仿佛會拷問我的良心，責備我是個騙子一般，讓我心驚膽戰。“昨晚沒睡好而已……”
    “該不會是因為我？”
    “……”我感覺到臉頰在發燙。“少自戀了你！”
    “嘿嘿。”幸福的笑容在陸子燁的臉上蕩漾開來，我卻暗自擔心著這樣的笑容還能維持到幾時。
    不遠的地方傳來男生的歌聲，意外的好聽，讓我不禁靜下心來仔細聆聽。
    “我要你看到我，你不該猜測應該享受，我要你愛上我，你不該猜測應該愛我，我可以是男是女，可以漂移不定，可以調整百分比，隻要你愛我一切都沒問題，隻要你愛我一切都沒問題……”
    我知道這首歌，五月天的，雌雄同體，每一字每一句都仿佛在鼓舞著我般。所以就算我不回頭，我也知道這曲調是出自誰人之口，其實那家夥也不隻有壞心的地方，個性很坦率，所以在他身邊我會尤其放鬆，也不用小心翼翼偽裝自己。
    “你也許對我唯恐不及，你也許把我當作異形，可是你如何真的確定，靈魂找到自己的樣貌和身體，發現自己原來的雌雄同體……”
    我輕輕的跟著哼了起來，可是你如何真的確定，靈魂找到自己的樣貌和身體，發現自己原來的雌雄同體，雌雄同體，雌雄……
    同體？
    等等！
    等等等等！
    這家夥是拐著彎罵我人妖呢！
    為了確認自己的想法，我微微回過頭偷瞄了一下，在一片歡呼和叫好聲中卷著課本放在嘴邊大聲歌唱的尹哲楠，對著我露出了邪邪的笑容。
    ……
    我收回前麵說過的話！那家夥除了一顆黑心一肚子壞水，渾身上下就沒一點可取之處！
    “真羨慕……”陸子燁右手拖著下巴，入神的說了句。
    老兄，拜托，你羨慕那種不懂禮節的畜生做什麼？
    “要我也有那麼好的嗓子，就可以唱情歌給你聽了。”
    不需要！不稀罕！要真用那豬的聲音唱歌給我聽，我非得把昨天的早飯都嘩嘩的吐一桌子。
    “不過就那歌詞聽起來怪怪的。”
    厄……
    我咽了口唾沫，沒敢搭話。
    “小誠。”
    “啊？”一緊張，我差點沒把手裏的鋼筆掉地上。“怎麼了？”
    “周末我們約會吧。”
    “嘿？”我瞪大眼，嘴角卻在偷笑。“約會？約什麼會？”
    陸子燁笑得很耀眼，“約會啊，約會，就你跟我，周末一起出去玩吧。”
    “喔……”
    “不願意？”
    “沒！”我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沒！沒沒沒！”
    陸子燁挑了挑眉。“那就這麼定了。周末等我電話。”
    “好……”我紅著臉別開眼，心裏的情緒跟打翻了五味瓶一般複雜，內疚的，慌張的，害怕的，還有小小的偷偷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