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三章 那一年的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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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十米見方的小花園裏盛開著白色玫瑰、白色薔薇、白色鳶尾,以及一些不知名的白色小花。在牆角的地方還有幾株白色櫻花。風吹拂過,宛似一片茫茫白色雪海的潮汐。似乎這家的主人特別鍾愛於白色。而那些零落的翩然於空中的白色櫻花瓣恰如一隻隻純美聖潔的精靈,在風中盡情的跳著它們此生第一支也是最後一支舞蹈。青石的小路已然被那些飄落在地的花瓣鋪滿,隻能隱隱的看到淡淡的路痕。這裏,一直沒有人來打掃,也不必打掃,任其自然。
一棵略為粗大的櫻花樹下,架了一架秋千。秋千上坐著一個大約十四、五歲的小男孩。小男孩上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下著一件洗的泛白的牛仔褲,腳上配著一雙灰白色的帆布鞋。午後的陽光從櫻花樹間瀉落而下,連同被色櫻花瓣一起落在他的發上、肩上,落滿一身。而那張俊秀的臉微微地低著,手裏捧著的一本書,全神貫注。前額中長的碎發隨著風淘氣的飄著。時不時的可以看到他淡淡的淺笑。在這片白色雪海裏,一身白色的他像極了迷失人間的天使,又仿若是一個剛剛從童話裏走出來的白馬王子——夢幻、安靜。讓人覺得此刻這片安寧的世界專隻為他而存在。
一切的美麗被一陣哭哭啼啼的喊叫聲打破……
“楓哥哥……嗚嗚……楓哥哥……嗚嗚……”
尋聲望去,隻見一個如洋娃娃一樣可愛的小男孩不停地用手抹著眼淚,邊叫邊小跑著來到淩楓的身前。
淩楓抬起頭,將書放在邊上,雙手撐著秋千,詫異的看著眼前外貌和年齡不成正比的歐言宇,柔聲問道:“小宇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歐言宇不斷的用手背和袖子摸著眼淚,但是不知怎麼的,眼淚似乎越抹越多。稚嫩的聲音說著驚人的話:“楓哥哥,我長大以後要嫁給你……”
淩楓被他的話嚇了一跳,手一抖,秋千一個不穩,直接導致了他向後翻去。
“啊……啊……”
“嘭!”
一聲悶響,淩楓頭朝下載在地上,腳卻還掛在秋千上,隨著秋千前後搖擺著。形成一個極其搞笑的姿勢,完全沒有剛剛王子般的高貴,仿佛剛剛的那一切隻是幻像。
淩楓艱難的爬了起來,趴在秋千上,結結巴巴的不可置信的問道:“你、你、你、你剛剛說、說、說、說什麼?”
沒有!他一定是聽錯了!他一定是聽錯了……對!他一定是聽錯了!小宇怎麼可能會說嫁給他!所以他一定是聽錯了!一定是他聽錯了……
隻是歐言宇再一次毫不含糊的話打破了淩楓的自言自語的欺騙。
“楓哥哥,我長大以後要嫁給你……”
淩楓聽後一個使力,秋千被他向前一推,蕩開了去。他的手沒有地方著力,整個身體硬生生的向前趴去,俊帥的臉蛋恁是栽在了草地裏。
“楓……哥哥……?”歐言宇小心翼翼的喚道。他被淩風嚇到了,就連哭也忘記了。眼角還掛著兩滴未落的淚,甚是惹人憐愛。
淩楓用雙手支撐起身體,跪坐著。將口裏的草吐掉,搖了搖頭。正當他要開口說“沒事”的時候,隻見剛剛被他推開的秋千又蕩了回來……
躲,已經來不及了,於是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秋千撞上他俊帥的臉蛋。
在撞上的那一刻,隻聽見一聲哀叫傳來:“我的臉……”
隨著他那驚天地,泣鬼神的哀叫聲的是花園裏的一陣鳥被驚飛時拍翅膀的聲音……
歐言宇焦急的小跑到淩楓的身邊,跪坐了下來,一雙小手不停的搖著淩楓的胳膊,害怕的喊著:“楓哥哥……楓哥哥……楓哥哥……你沒事吧?……”
淩楓睜開眼,依然不可置信的看著歐言宇。
他……他……他……他說……說……說……說要……要……要……要……嫁……嫁……嫁……嫁給……給……給……給他……他……他……他?
他沒有聽錯?真的不是他聽錯了?不會吧……雖說他在一年前堂而皇之的在家裏宣稱他喜歡男人,但是……但是……但是一個小男孩突然哭哭啼啼的跑到他麵前說要嫁給他,卻還是會被嚇一跳的。更何況……更何況,這個小男孩還是他媽媽的表姐的兒子,怎麼算也是他弟弟吧?他……他是真的喜歡男人沒錯啦!隻是……隻是……
淩楓上下左右仔仔細細的打量著眼前一臉擔心的歐言宇。
是!他長得極其可愛,一個男孩子不應該擁有的可愛,一個男孩不符合的外貌。他一直都想不明白,明明是一個十三歲的男孩子卻像是一個十歲的小女孩,無論外貌還是身高……想他當初十三歲的時候都已經一米六了,而他卻隻有一米三……也許對於其他人來說,有這麼個比女孩子還要可愛的男孩過來表白,是一件值得高興與激動的事,但是對於他來說卻不是那麼回事……
淩楓坐了起來,摸摸鼻子,琢磨著開口:“那個……小宇啊……”
“楓哥哥,你沒事吧?”歐言宇依舊擔心的問道,無視淩楓的話。
“我……我沒事!……那個……小宇啊……”淩楓尷尬的回答了歐言宇的關心,再一次開口喚道。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剛剛嚇死我了。”歐言宇說著一個勁用手的拍著胸口,用以說明他剛剛有多擔心,然而淩楓的話他依然沒聽。
淩楓的額角出現了三條黑線,嘴角不住的抽蓄,艱難的再一次開口:“那個……小宇啊……”
歐言宇不知道是真的沒有聽到還是直接選擇性忽略,依然自顧自的開口叫道:“楓哥哥……”
“歐言宇!”淩楓終於受不了的大吼。
天啊!他就不能好好聽他說話嗎?一個勁的自說自話,他耳朵長著都不用的嗎?還是說直接擺設的?
歐言宇被吼得噤若寒蟬,眼淚再一次在眼眶裏打轉,可憐巴巴的望著淩楓,不敢說一句話。
淩楓無奈的在歐言宇看不到的地方翻著白眼,輕聲說:“不要哭……我沒有凶你的意思……”
歐言宇聽話的收住眼淚,不讓其滾落。但是他依然可憐巴巴的看著淩楓不敢說一句話。
淩楓無奈的歎口氣,拍拍邊上:“過來坐這裏……”
看著那無辜而又可憐的眼神,淩楓實在沒辦法生氣的氣、對他凶。麵對那樣的眼神,好像他如果生氣就是罪大惡極似的。
歐言宇聽話的坐到淩楓的邊上。
淩楓低頭貫注於地上的小草,手輕輕的撥著地上的小草,琢磨了半天,再一次猶豫的開口:“那個……小宇啊……那個……那個……”
淩楓“那個”了半天卻一直“那個”不出來,手卻在地上一陣狂拔。完全忘記,如果他老媽發現要跪三天搓衣板。而地上無辜的小草幾乎慘遭滅絕。
歐言宇詫異的看著淩楓,小心翼翼的喚道:“楓……哥哥?”
淩楓猛的停下手中的動作,看著手裏的小草一陣失神。
完了……搓衣板跪定了……
忽地,淩楓迅速的將剛剛拔掉的小草統統撿回來鋪上被他拔禿的草地,然後抬起頭,緊張的四下張望,以確定沒有其他人看到。
“楓……哥哥?”歐言宇奇怪的看著淩楓。
楓哥哥怎麼了?怎麼怪怪的?
“啊?……額……哦……”淩楓一陣亂答,才發現他現在的處境,又猶豫的開口:“那個……小宇啊……”(羽:楓、哥、哥……你叫了好幾遍了……楓:滾!誰是你瘋哥哥,你比我還大呢!)
“什麼事?”歐言宇睜著一雙無辜大眼看著淩楓。
淩楓再一次把臉轉向地上:“那個……你要嫁給我……是……是開玩笑的吧?”
“楓哥哥……”一句話未說完,卻先淚流滿麵。歐言宇可憐兮兮的說:“楓哥哥連你也不要我了嗎?你們都不要小宇了……”
“呀……別!”看著歐言宇再一次哭的稀裏嘩啦的,淩楓顯得很無措,畢竟這一次是他惹他流淚的。
歐言宇哭的更凶了:“嗚嗚……楓哥哥也不要我了……你們都不要我了……壞人!你們都是壞人……”
淩楓更加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一遍手足無措的想要擦歐言宇的眼淚,一邊語無倫次的安慰著:“沒……別……我沒不要你……啊!不是……你別哭啊……你……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啊……”
歐言宇的眼淚卻是淩楓怎麼擦也擦不掉,他一個勁的喊著:“楓哥哥不要小宇了……哇……”
淩楓頭大。他最不會的就是安慰人的,更何況是他自己惹的。不對!也不能說是他自己惹的……是他先惹他的……哎呀!現在最重要的是止住他哭啊!
“啊……你別哭了!我沒有不要你!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了!”為了止住歐言宇的哭聲,淩楓隨便說道。心想,長大了他自然不會當真了。
聽淩楓那麼一應諾,歐言宇真的馬上就停住了一直往外冒的眼淚,好像剛剛根本沒有哭過似的。一雙水靈大眼睛望著淩楓,再問一遍:“真的?”
“……”淩楓看著歐言宇那收停自如的眼淚,一陣無語。
見淩楓不語,歐言宇的眼淚再一次醞釀。
淩楓見狀,連忙開口:“真的!真的!等你長大了我就娶你!”
祖宗啊!你可千萬別再哭了。
歐言宇破涕為笑,一把抱住淩楓,高興的說:“楓哥哥最好了。”
淩楓勾起嘴角扯出一個無力的笑,卻是比哭還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