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生死邊緣(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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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足奔入,但腳步方自跨入祠堂,心頭便不覺一凜!
晨霧中,桐堂前,石階上,竟倒臥著兩具??體,看他們的裝束打扮,赫然竟是唐門中的
弟子。
蕭飛雨雖非心細如發之人,但隻因懷抱展夢白,怎敢有絲毫大意,故不走正門,提氣躍
向旁邊的窗戶。
‘帝王穀’之輕功果然卓絕當代,她懷中雖抱著一人,但身形起落間,足下仍不帶絲毫
聲息。
那窗戶欞框整齊,糊得雪白,她用指甲輕輕點了個月牙洞,眯起一雙眼睛,湊首往裏瞧
去。
這唐氏家祠果非尋常人家可比,祠堂修建得軒敞整齊,堂皇富麗,神幔神桌,也俱都是
嶄新的,顯見方自修建過。
神案前,長明燈下,卻木然端坐著一人,隻見他長衫不整,發髻蓬亂,彷佛久已朱經洗
滌,麵上更是十分憔悴潦倒,眉宇間憂憤重重,身側放著個特大的酒葫蘆,正茫然瞧著前方
出神,口中不住喃喃道:“好,好,你嫁入了……嫁入了……”舉起酒葫蘆,咕嘟咕嘟痛飲
起來。
蕭飛雨見他行止雖然潦倒落拓,但氣宇間卻隱隱流露出一種瀟??之意,顯見昔日必是個
風流人物,又似是為了情人別嫁而正在自怨自苦,但一時終究也猜不透他究竟是何人物,也
不知該如何行動。
這時,她懷中的展夢白突然呻吟一聲。
蕭飛雨大驚之下,顧不得再瞧窗裏動靜,先俯首去看展夢白的傷勢,那知就在這一刹
那,但聽‘呀’的一聲,她麵前窗戶突然洞開。
那落拓的長衫人,已筆直站在窗前,麵上仍是一片癡迷,蕭飛雨驚退一步,輕叱道:
“你是什麼人?”
長衫人冷冷道:“你又是什麼人?”目光一垂,瞥見她懷中之人,麵上突然變色,失聲
道:“展夢白!”
蕭飛雨不覺吃驚,道:“你認得他?”
長衫人也不答話,神色卻甚是驚惶,左右四顧一眼,沉聲道:“姑娘請快快將展兄抱進
來!”
蕭飛雨遲疑道:“但……”
長衫人著急道:“在下與展兄乃多年舊友,絕無惡意,姑娘但請放心進來,快!快!
再遲便來不及了。”
蕭飛雨瞧他神色並無惡意,縱身一躍而入,那知這長衫人竟一把握住她臂膀,蕭飛雨大
怒道:“你要作什?”
長衫人道:“請姑娘……”
三個字方自出口,桐堂外已有一陣笑聲傳來,這笑聲也說不出是嬌媚還是陰冷,正是那
‘人妖’柳淡煙發出來的。
長衫人又自孌色,道:“快隨我來躲一躲。”
蕭飛雨自也一驚,就在這一句話功夫,心頭閃電般忖道:“此人究竟是誰?是敵是友?
他若是柳淡煙同路之人,為何如此擔驚,又為何要出手相助於我,他若非柳淡煙同路之人,
又怎會知道他要前來?”
但此刻情況已容不得她多加思索,更令她別無選擇,隻有任憑那長衫人拉著臂膀,直奔
而入。
長衫人聲奔至神案,掀起垂起長幔,惶聲道:“姑娘快進去,在下坐在這桌子上掩護。”
蕭飛雨咬一咬牙,伏身而入,隻覺掌心被塞入一物,長衫人道:“這是救傷靈藥……
”案幔隨即落下。
她眼前頓時一片漆黑,祠堂前已有腳步之聲走入。
※※※
柳淡煙仍是雲鬢高挽,長裙曳地,走起路來,腰肢婀娜,麵上仍然帶著那嬌媚的笑容,
誰也瞧不出他會是個男人!
他身側一人,長衫飄飄,麵自無須,身上背著個看來十分沉重的大包袱,麵上也帶著笑
容,赫然正是孫玉佛。
那長衫入木然坐在神案前,手裏捧著酒葫蘆,見到這兩個人,宛如未見一般,隻是不住
飲酒。
柳淡煙滿麵嬌笑,走到他麵前,笑道:“林兄好悠閑,舉杯對霧,安坐飲酒,當真雅的
很……雅的很……”
突然一把搶過了他的酒葫蘆,麵色也立刻變的如籠寒霜,厲聲道:“但我要你到這裏
來,隻是為了請你喝酒的麼?”
長衫人茫然一笑,也不答話。
柳淡煙道:“別的不說,石階上那兩具??身,我再三囑咐你,你為何不去埋了,姓唐的
人家這兩天雖因在辦喜事,照顧不到這冷地方,但你將偌大兩具??體涼在門口,莫非將別人
都當作瞎子不成?林軟紅呀林軟紅,你眼裏也太瞧不起我了!”長衫人竟是‘九連環’林軟
紅,但這江南名俠此刻被人這般輕侮,竟何不言不動,彷佛呆子一般。
孫玉佛緩緩道:“林兄這幾日為了秦姑娘的婚事,正已茶不思,飯不想,柳兄何必怪
他。”
柳淡煙目光一轉,格格笑道:“誰怪他了,我這不過是見他鬧著玩的,想那秦瘦翁當真
是個老糊塗,不要林兄這樣的女婿,卻偏偏要將女兒往別處送,林兄,你說是麼?”
林軟紅麵色微微孌了一變,但仍然忍住,他對秦琪實是一往情深,是以才會拋下一切,
為那秦瘦翁奔波受苦?
孫玉佛早已將那包袱輕輕放了下來,柳淡煙向他悄悄打了個眼色,孫玉佛突然笑道:
“但林兄也莫傷心,旦瞧瞧這是什麼?”緩緩解開了那包袱,林軟紅忍不住轉眼瞧去,
隻見包袱裏竟是個滿身吉服,鳳冠霞披的新娘子,雙目緊閉,麵頰嫣紅,似仍暈迷見醒,卻
不是棄琪是誰?
刹那間他隻覺心弦一震,再也忍不住驚呼著長身而起,柳淡煙與孫玉佛卻已一齊放聲大
笑起來。
孫玉佛笑道:“林兄,你瞧兄弟我對你可謂是仁至義盡了,知道你喜歡秦姑娘,便不惜
冒險自洞房中將她搶了出來!”
林軟紅目定口呆,怔在當地,望著眼前的人兒,亦不知此刻情景是真是幻,顫聲道:
“這……這是真的?”
柳淡煙笑道:“怎麼不是真的,活生生的大美人就在這裏,林兄若是不信,來,來來,
伸手摸摸看。”
林軟紅顫抖著伸出手掌,但伸出一半,又縮了回去。
柳淡煙笑道:“哎唷,怕什麼,你不敢摸我來摸……”大笑著伸出手,往秦琪身上摸
去,林軟紅麵色一變,雙拳突然握緊,案下的蕭飛雨,雖處險境,但她天生不會害怕,竟悄
悄自幔下往外偷看,自然看得又驚又奇,此刻見到林軟紅雙拳突緊,心頭暗暗歡喜,隻望他
驟出不意,一拳將柳淡煙打死!
那知就在這時,突有一陣呻吟慘呼之聲,隱隱傳了過來,而且越來越近,孫玉佛變色
道:“有人來了!”
柳淡煙手掌一變,不摸秦琪,包起了包袱,道:“外麵??身……”話未說完,林軟紅。
孫玉佛已雙雙搶出。
兩人一人搶了一具??身回來,孫玉佛:“藏在神案下……”
蕭飛雨鬥然一驚,林軟紅冷笑道:“那地方也藏得住人麼?”
孫玉佛呆了一呆,道:“雖然藏不住但……”
林軟紅道:“隨我來!”轉到祠堂後將??身藏在門背,孫玉佛果然也跟了過來,林軟紅
鬆了口氣,雙手一觸,掌心已布滿冷汗蕭飛雨更是瞧得忽喜忽憂,忽驚忽慌但眼睛還是忍不
住要往外窺望,隻見這時已有三個人大步走了進來。
※※※
方辛手裏抱著他愛子方逸,火鳳凰跟在身後。
而方逸正自忍不住呻吟慘呼,顯然是暈迷已醒,忍不住疼。
方辛麵色鐵青,一進來便厲聲喝道:“讓出個地方來,咱們這裏有病人!”他自恃凶
名,又當這種地方,絕不致有武林高手,是以甚是耀武揚威!
柳淡煙等三人卻動也不動,似是根本沒有瞧見他似的!
方辛眼睛一瞪,怒喝道:“喂,小子們,聽到了麼?”大步走了過去,飛起一足踢向孫
玉佛?
孫玉佛微微一笑,閃身避過,方辛瞧他身法迅快,已吃了一驚,突覺肘間一麻,手臂
‘曲池’大穴已被人一把捏住!
隻覺一陣陣香氣飄人鼻端,擒住他手的,竟是個女子,他雖因手裏抱著人而不及閃避,
但這女子出手之快,亦是驚人!饒是他此刻經驗豐富的老江湖,也瞧下出這女子一招是自何
部份發出的!
那‘女人’自是柳淡煙,此刻輕輕一笑,道:“老伯伯你方才說的是什麼呀?再說一遍
好麼?”
方辛穴道被製,膽顫心驚,道:“沒………沒有什麼?”
柳淡煙道:“哎呀,這有個病人,可要我們讓地方出來麼?”
方辛陪笑道:“不………不要,老漢到那邊角落去就行了!”
柳淡煙格格一笑,鬆開手掌,方辛踉蹌後退幾步,狠狠瞪了唐鳳一眼,自是怨她為何不
出手相救。
但唐鳳麵上木無表情,卻似沒有見到。
這時方逸又已疼的暈了過去,方辛心疼愛子,百般為他敷藥,唐鳳雖也坐下,卻離得他
們遠遠的。
林軟紅坐在神案前,眼睛卻呆了似的盯住那包袱,孫玉佛伏在柳淡煙耳畔,道:“你知
道這三人是誰麼?”
柳淡煙含笑點了點頭,道:“等會看我去捉弄捉弄那醜丫頭。”
隻聽呻吟之聲又起,方逸又醒了,方辛流淚道:“好孩子,乖孩子……莫要叫,馬上就
不疼了?”
方逸道:“哎……哎,我那婆娘呢?”
方辛道:“就在那邊……唉。冤孽,冤孽……”
方逸掙紮著張牙舞爪,破口大罵道:“臭婆娘,你老公要死了,你還不過來瞧瞧,死在
那裏作什麼?”
唐鳳不言不動,似是呆了,方逸大罵道:“隻有你那死鬼老子,才生得出你這死鬼……
哎……死鬼女兒。”
柳淡煙目光一轉,突然走了過來,道:“清靜些好麼?”
方逸道:“你是什麼東西,你這……”罵見出口,已被他爹爹伸手捂住了嘴。
方辛陪笑道:“姑娘莫惱,他疼暈了?”
柳淡煙冷笑道:“他若再吵,你知後果如何?”
方辛道:“知道!知道……”俯下身子,在方逸耳邊嘰嘰咕咕,雖聽不到說的是什麼,
想見是要他兒子莫要出聲。
柳淡煙已走到唐鳳身前,笑道:“唐姐姐,我陪你聊聊好麼?”
唐鳳雖不願理人,但瞧他幫了自己的忙,人又漂亮,又是笑語溫柔,也不覺對他生了好
感,道:“你怎知我姓唐?”
柳淡煙聽她答話,連忙坐了下來,笑道:“唐姐姐女中英豪,天下無雙,姝子不但早已
聽說,而且??慕極了。”
這幾句話恭維的當真恰到好處,唐鳳聽得頗是受用,但想到自己昔日繁華,如今卻這般
淒涼,不由得長長歎息一聲。
柳淡煙梢悄坐得更近些,突也歎道:“唐姐妲,你也莫歎氣,常言道:“紅顏多薄
命”,隻有那些又蠢又醜的女子,才是享福的人,像唐姐姐這樣花容月貌……唉!“長歎著
頓住語聲,手掌悄悄搭上唐鳳肩頭。這幾句話更是透入了唐鳳心坎深處,她隻覺心裏一酸,
反覆咀嚼著:“紅顏多薄命”這句話,更是悲從中來,突然流淚道:“妹子我……”反而向
柳淡煙懷裏倒了下去,柳淡煙抱著她身子,撫著她頭發,眼睛卻偷偷向孫玉佛眨了一眨,做
了個鬼臉,孫玉佛也挑起大姆指,向他一笑。
唐鳳哭著哭著,隻覺自己身子竟在這漂亮的女人手下軟了起來,渾身像是有不知多少螞
蟻在爬著,臉也紅了。
她又驚又羞,又是舒暢難言,竟不忍伸手去推,哭聲不知何時,己變做輕輕的呻吟:
“姝子……你……唉……你……你……”
蕭飛雨在下麵瞧得更是又羞又惱,想起自己以前被這人妖捉弄的情況,真恨不得出去一
掌將他打死!
此刻若不是因為展夢白,她早已衝出去不知多久了——世上也隻有這一個理由能使蕭飛
雨忍住怒氣。
※※※
柳淡煙正是又得意、又好笑,隻見唐鳳扭動著身子,不住縮向角落裏,那閃縮的羞態,
粉脂般的皮膚,也令他有些心動,不覺也隨著移了過去,輕喚道:“唐姐姐,妹子好喜歡你
呀,你怎麼這樣美,妹子……”目光一轉,突然頓住語聲!
隻有那神案幔下,露出了一隻窄窄的鞋底,顯見是女子的繡鞋,神案下居然藏著有人,
當真大出他意料之外!
但他卻仍然神色不移,嘴裏繼續著含含糊糊的胡言亂語,身子卻在有意無意間,向神案
移了過去?
忽然間,隻見他右足一伸,閃電般踢在那鞋底上。
雖然隔著層鞋底,但他認穴之準,仍不差毫厘,這一足竟不偏不斜踢在蕭飛雨足心‘湧
泉’穴上?
蕭飛雨脫口驚呼一聲,柳淡煙已橫身躍起,一舉推翻桌子,香燭跌了一地,目光轉處,
呆了一呆,方自大笑道:“原來是你!”
此變之生,當真大出人意料之外,方辛父子、唐鳳、孫玉佛見了展夢白、蕭飛雨竟躲在
桌下,不禁又驚又喜。
林軟紅卻不禁駭得麵色蒼白,呆在當地。
隻聽柳淡煙咯咯笑道:“蕭姑娘,咱們當真是有緣呀,許多日子不見,我們還真有點想
你。”
蕭飛雨半邊身子雖已不能動彈,口中卻大罵道:“惡賊,匹夫,壞東西……”她實不會
罵人,罵的柳淡煙非但不怒,反而笑了起來,拍掌道:“哎,罵的真好聽,再罵幾句。
”孫玉佛見她竟用‘壞東西’這種字眼來罵人,也不覺為之失笑,蕭飛雨氣急無法,突
然大喝道:“唐鳳,告訴你,他是個男人!”
唐鳳身子一震,戮指道:“你……你……”
方逸想起方才他兩人之間糾纏的模樣,更是大怒,破口罵道:“,好呀!臭婆娘,竟要
給你老公戴綠帽子!”
唐鳳滿麵通紅,躍身一掌向柳淡煙擊去,柳淡煙笑道:“哎喲!唐姐姐,你這人怎麼反
臉就無情呀?”
語聲中身形閃動,唐鳳那裏能沾得著他一片衣角,她急怒之下,伸手去摸暗器,卻忘了
暗器早已被老人追回了…方辛目光四下轉動,突然縱身出去,伸手去抓唐鳳手腕,唐鳳實未
想到自己的‘公公’竟會向自己出手,驟出不意,便被他一把抓住,方辛格格軟笑道:“傻
丫頭,人家又沒有傷了你一根汗毛,你發個什麼瘋,坐下吧!”
唐鳳道:“你……你!”她平常自以為多才多能,但此刻真遇著事,才知道自己一點法
子也沒有,竟真的聽話坐了下去。嗚咽著痛哭起來,但饒是她哭得再凶,也沒有人再去理她。
方辛卻抱頭向柳淡煙深深一揖,陪笑道:“姑……兄台既捉住了這兩人,不知要如何處
置?”
柳淡煙掮然一笑,道:“這我可也不能做主。”
方辛奇道:“為什麼?”
柳淡煙嬌笑道:“這兩人是我們這位林兄藏起來的,如何處置,自然要聽他……林兄,
你說是麼?”
林軟紅心頭一寒,變色道:“這……這……”
柳淡煙有意無意間走到那‘包袱’旁,伸手按在上麵,笑道:“林兄若是說將他兩人放
了,我就放了。”
林軟紅見他隻要手掌一用力,包袱裏的秦琪便要香消玉殞,口裏結結巴巴,那裏還敢說
出‘放’字。
柳淡煙忽然麵色一沉,道:“林兄若不說放,小弟就將他兩人殺了!”
林軟紅身子一震,但口裏還是說不出話來。
方辛附掌道:“妙極妙極,正是該殺了,但殺了他兩人後,卻萬萬不能教他人得知,否
則帝王穀主……”
蕭飛雨大喝道:“要殺就殺,嚕蘇什麼?”
柳淡煙洛咯笑道:“那有這樣容易,我怎舍得這麼快就殺了你……”又自伸出手去,摸
向蕭飛雨的身子。
這一次眼見再無人攔阻於他,蕭飛兩又急又怒,放聲大罵,忽然間,路上又有人聲腳步
傳來。
那人聲又尖又怪,道:“這丫頭,依著我性子就不找她了,要找姓展的小子,也該對咱
們打個招呼呀!”
語聲一起,蕭飛雨心頭便已大喜,方待呼喝,柳淡煙摸出的手掌一沉,已連點了肩下、
左脅三處大穴,教她出聲不得!
方辛孌色道:“那老怪物……”
孫玉佛更不禁變色道:“無腸君金非!”
柳淡煙道:“你怎知道是他?”
孫玉佛道:“這聲音隻要聽一次,一輩子也忘不了。”他自從那次自昆侖山逃脫之後,
對金非實是畏如蛇??。
柳淡煙雙眉一皺,扶起神案,將蕭飛雨、展夢白又塞入桌下,回頭一望,孫玉佛竟從窗
子裏跑了。
他暗罵一聲:“怕死的奴才!”目光一轉,坐到那包袱上,冷冷笑道:“若有人來,林
兄出去應付吧!”
林軟紅見他竟坐到秦琪身上,、心中雖氣惱,卻不敢不從,方辛乾咳一聲,走到唐鳳身
後,伸手按住她天靈大穴。
他老奸巨猾,竟怕唐鳳突然孌心說出展夢白、蕭飛雨的藏身之地,是以便先出手製住了
她,教她不敢隨便開口,柳淡煙瞧著他微微一笑,兩人俱是奸狡深沉,臭味相投,互相都不
覺甚是讚許。
※※※
隻聽風聲一響,金非聲拉著南燕的手飛步而入,大聲道:“喂,你們這些人都長著眼睛
的麼?”
林軟紅見到柳淡煙手掌不住在包袱上移動,隻得迎上前去,陪笑道:“回稟你老人家,
這裏人都長著眼睛的。”
金非厲聲道:“既長著眼睛,方才可瞧未有個十八、九歲,標標致致,穿著男人般袍子
的大姑娘走過?”
林軟紅道:“沒……沒有!”
南燕失望地歎息一聲,金非轉眼瞧見方辛父子與唐鳳,大聲又道:“你們三人也沒有瞧
見她麼?”
方辛手掌加勁,乾笑道:“若是瞧見,必定去通知你老人家!”
唐鳳垂首坐在地上,又似呆了,方辛手掌縱不加勁,她也未必說話。
神案下的蕭飛雨聽得金非夫婦的話聲,心頭當真不知是什麼滋味,她知道隻要自己此刻
能輕呼一聲,便立可得救,怎奈她全身上下四處穴道被點,實已無異死人一般,而展夢白也
仍然暈迷不醒,方才她但望他莫要醒轉呻吟,此刻卻隻望他快些醒轉,怎奈展夢白又偏偏不
醒。
一時間,她心裏這份著急,可真是無法形容。
她口中雖求速死,心裏還是有些怕死的,尤其是此刻,她與展夢白的相思,眼見著就能
得償心願,這時要她死,她真是不甘心,但此刻金非卻已歎道:“咱們走吧,雨兒若是在這
裏,諒他們也不敢不說。”接著風聲響動,想必人已出去,蕭飛雨除了等死,還能做什麼。
方辛見金非去遠,方自離開唐鳳,走到柳淡煙身前,危機既過,兩人心裏都甚是得意,
不覺相視大笑起來。
※※※
林軟紅默然回轉身子,心頭茫然無主,也不知該怎樣,目光轉處,突見唐鳳乘人不防,
竟向神案下鑽了進去。這期間隻有林軟紅一人發覺她的行動,他心頭一動,但絕口不說,過
了半晌,又聽得神案下‘咯’的一響。
柳淡煙仍然未覺,瞧著林軟紅笑道:“想不到林兄騙人的功夫果然不錯,騙了我,又騙
了金非,但此刻林兄你究竟……”
神桌下又是‘喀’的一響。
柳淡煙。方辛這才發覺,轉目望去,已瞧不見唐鳳。兩人麵色微孌,齊地出手掀起了神
案,但見神案下空空如也,展夢白。蕭飛雨。唐鳳竟都不見了。
這一來不但柳淡煙、方辛大驚失色,林軟紅亦覺事出意外,這三人插翅既不能飛,莫非
是鑽入了地下不成?
隻見那神案的牌位神龕,俱是鋼鐵般堅硬的青石所砌,看來縱是神兵利劍,也難砍的動
分毫。
柳淡煙、方辛四目相視,又驚又怒。過了半晌,方辛忽然擊掌道:“是了,唐門中人,
素來最喜賣弄玄虛,此地既是唐家的祠堂,想來必有暗道機關!”
柳淡煙冷冷道:“你猜的不錯!”
方辛道:“那暗道入口機鈕,想必便在這神龕之下,方才那‘喀’的一響,想必也就是
他三人開啟暗門時發出的了。”
柳淡煙冷笑道:“若無你那媳婦姓唐的丫頭,展夢白、蕭飛雨又怎知道暗道的機鈕在何
處。”
方辛見他麵藏殺機,知道此人已遷怒自己,連忙陪笑道:“兄台說的不錯,那丫頭既是
唐門中人,自然知道這裏的暗道機鈕,少時尋她出來,老漢定必將她交給兄台,任憑兄台發
落。”
柳淡煙冷‘哼’一聲,道:“如何尋她出來?”
方辛道:“那機鈕想必便在這附近不過五尺方圓之內,老漢就不信尋它不出。”再也不
敢去瞧柳淡煙,俯身尋找起來。
林軟紅見他分析情況,有如眼見,心頭不禁暗驚,隻盼他莫要尋著,腳步卻悄悄向那包
袱移動。
柳淡煙也開始俯身搜尋,口中卻冷笑道:“若有誰想乘機搶起包袱逃走,我擔保他跑不
出十步。”
林軟紅方自走到包袱前,聞言心頭一寒,隻得頓住腳步,呆呆地瞧著那包袱,心裏酸酸
的,但願能放聲痛哭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