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蟲子甚至以為是歐陽瓊來找他了，可惜並不是。
    他眯起眼睛適應光亮，長時間呆在黑暗裏，即使是很微弱的光線對他來說也是十分刺眼的。來人走到他跟前，停了下來。
    他隱約可以辨認來人臉上的輪廓。
    那是一張男人味十足的臉，刀削斧鑿般的臉，線條硬挺，輪廓很深，五官粗狂。
    蟲子拚命的回想，也未能從已經模糊的可憐記憶裏搜出這麼一張臉來。
    他並不認識這男人。
    男人踢了踢趴在地上的蟲子，像是在踢一具無關緊要的貓或狗的屍體。
    男人腳上的勁很大，蟲子被他踢疼了，氣息奄奄的小動物般蠕動了幾下，便使不出力氣了。
    男人又狠狠踢了他一腳，似乎有點吃驚。
    “還沒死？這小東西倒挺能挨啊！”
    他一把拎起蟲子，將蟲子拖出這間暗房，來到一處類似於囚房的地方，兩排的木架子上掛滿了刑具。
    他把蟲子用鐵鏈吊起來，腳尖著地。
    蟲子細細的手腕承受著全身的重量，蹭破了皮肉，一雙手沒多大會就因血流不暢腫脹發紫。
    男人打量了下四周的刑具，像是不滿意地搖了搖頭，撇嘴道：“就這些貨色，太普通了，用起來肯定要濺一身血，果然還是自己的用著順手。”
    說著便從懷中摸出一隻烏木匣子，邊打開邊用種故作無奈的語氣道：“小兄弟，你可別怪大哥啊，大哥也隻是給人做事，混口飯吃，上麵有命令，大哥不要你的命，丟的就會是大哥自己的命了，大哥上有年逾八十老母，下有三歲小兒嗷嗷待哺，前日裏還新娶了房小妾，小兄弟你要體諒大哥的苦衷啊！”
    他從匣中撚了根兩寸長的銀針，紮進蟲子的大腳趾裏，輕輕擰了一圈，蟲子疲軟的身體如垂死掙紮的魚般，劇烈地抽搐起來，掙得鐵鏈嘎吱作響。
    男人伸手揩去了蟲子額頭上的冷汗，陰笑道：“小兄弟，你可要挺住了，你總不能讓大哥掃興不是？時間還早得很。”
    ***
    “人死了沒？”美豔的女人端坐在花園的小亭子裏欣賞自己剛剛打磨好的指甲，邊隨口問道。
    跪在一旁的侍衛裝扮的男子想了想，答道：“自那日起一直關在暗房裏，差不多該咽氣了。”
    女人隨手抓了把竹籃中的月季花瓣，五指合攏，慢慢攥緊手心，花汁溢出，染了滿手，滴在雪白的羅裙上，汙了一塊。
    “差個人去瞧瞧，找個手段好的，要是沒死，折磨一番再送他上路。”
    “是，主子。”
    男子叩首退下，女人也去換下她那沾到的花汁的衣衫，小亭子空空蕩蕩，隻有地上散落的那些已經萎縮變形的花瓣，昭告著不久前曾有人來過此地。
    二人皆未注意到，一抹黑色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尾隨著男子而去……
    【咱是親媽，是親媽，碎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