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九章、妙手飛針(下)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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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無痕道:“我是真拿你沒辦法,學醫道救人怎麼可以說喜歡跟不喜歡來相提並論?”上官寒煙瞪著他,道:“少囉嗦,你若惹得我不高興我就撤手走人。”
    江無痕淡淡一笑道:“你以身拭劍,救了她的命,在她的心中,你比任何人都重要。但是,有些事情你我二人都作不了主,要她自己選擇!”平和的眼裏泛起了淡淡的憂傷,三個人,不知不覺中變得複雜,變得微妙。
    上官寒煙冷笑幾下,道:“你已經有了未婚妻子,這輩子你都不能給她幸福!你已經沒有了選擇!”江無痕見他撕開自己最不願麵對的事實,心裏有氣,微慍道:“你不要拿這件事來挖苦我,當時之事,冷淡她心裏明白得很。”上官寒煙道:“你不會因為一個女子,而……毀了我們之間十年友誼吧?”江無痕長長的歎了一聲,無奈道:“不會,這輩子我隻有你這個朋友。”上官寒煙眼裏泛起狡黠的笑意,道:“但願如此。”
    馬雲娘靜立窗前,看著江無痕二人四目相對,久久不語,她不禁吃吃的笑道:“姑娘,江公子溫柔體貼,上官公子外表冰冷,心裏卻火一般的熱情,這二人人品非凡,難於取舍,真不知該如何去選!”她輕輕瞥了冷淡一眼,歎氣道:“隻是……苦了楊柳的一番心意了!”冷淡神色一怔,道:“此話何意?”馬婆婆怎麼又扯上了楊柳了?馬雲娘想笑卻笑不出來,三個男人的心事,她怎麼感覺不出來?是明知?亦或是故作不懂?而楊柳,注定是無緣了。
    冷淡見她似笑非笑之色,欲語還休,頓時沉下了臉,冷冷的道:“馬婆婆,你在胡說些什麼!”馬雲娘收住笑意,小心翼翼的看了她一眼,道:“他們怎樣對你,難道姑娘心裏不知道?”冷淡怔了怔,終於明白馬雲娘言下之意,默默垂頭,黯然道:“我這輩子,注定孤獨一生,生命中隻有母親,隻有劍,其它的,都不可以擁有。”馬雲娘歎息道:“姑娘,你是鳳凰山莊的少主人,身份尊貴,配得上你的也隻有江公子和上官公子,你怎麼不好好的珍惜選擇?錯過了一段好的姻緣,你一輩子都會後悔。”
    冷淡的心在抽動,刺痛起來,可惜,她隻有選擇逃避。冷眼看著馬雲娘,道:“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管那麼多幹嗎?後悔不後悔,我沒有資格去選擇!”馬雲娘頓時呆住,滿心的複雜糾結,為之酸楚;她沒有資格?誰會有?冷淡已冷冷的道:“你不要再說了。”
    蒼穹漆黑,一地霜白。
    楊柳獨坐角落,滿臉失落,開懷暢飲著酒。酒香冷冽,刺激著他冰冷的神經,仿佛被一把烈火,燃燒起來,活生生的撕裂著他疲憊的身心。
    心中念念不忘的人,就在眼前,如此近,又如此遠,他隻有默默地站在最不起眼的地方,默默的注視著她,就算隻是偶爾的停留,他都覺得滿足。他知道,她不屬於他,不屬於任何人,她,永遠隻屬於鳳凰山莊!
    他無聲苦笑,在她身邊,他是最無用的一個人。沒有江無痕的劍絕天下,沒有上官寒煙的孤傲灑脫,昔日的風光,已隨著家變,而變得一無所有。
    酒入愁腸,更添淒愴。楊柳隻覺滿口的美酒,比黃蓮更苦澀,難於下咽。呆呆望著杯中酒出神,黯然失笑,人生太多遺憾,太多錯過,獨獨沒有悔恨。
    冷淡靜靜站在他的身邊,伸出了手,按下了他的酒樽,冷聲道:“一個人,為何喝悶酒?”楊柳迷醉的雙眼瞪著她,頓時一亮,瞬間暗淡下去,唇邊泛起一抹譏誚的苦笑,因何而喝酒,難道她真的不懂?他扔下酒樽,不理冷淡,轉身走了。
    冷淡看著他拂然而去的背影,僵住了神色,他這是何意?心念轉動間,有種不安之感,無聲襲來,她不及細想,人已追了出去。
    清冷的院子裏,靜謐安寧。楊柳獨坐在亭中,遙遙望著夜空,眉間無盡的寂寥。這時,一盞孤燈,一條長長的影子,在寒風中搖曳,覆在了他的身上,飄忽不定。
    楊柳回眸看著燭火下的人影,神色淡漠,緩緩的道:“江兄!”江無痕微微笑了,將燈輕輕放在石桌上,人坐了下來,手中多了一壇酒!楊柳眼裏掠過詫異,道:“你這是幹什麼?”
    江無痕不語,空氣中,卻平添了一絲酸澀,楊柳感覺得到,其實,江無痕活著並不開心!隻是他向來善於掩飾,從不表露出來。而現在,難道是因為冷淡,他也和自己一樣,成了失落之人?
    江無痕默默倒了兩杯酒,微笑道:“獨醉不如眾醉,一醉解千愁!”楊柳臉上,不經意露出了譏笑,道:“你有何愁意?在江湖中,你的名氣,你的身份,你的地位,誰人能及?誰人不羨慕?你還不滿足?”江無痕輕嗤一聲,笑得諷刺,淡然道:“我要的,並不是這些。”
    楊柳心下明了,卻忍不住問道:“名利不希罕,你想要的,又是什麼?”江無痕沉默,恬淡的眼波中,泛起了淡淡的痛楚,他想要的,隻想和喜歡的人,不再分開,不再錯過,相守終生!可惜,這個願望,對他而言,太奢侈了;這輩子,恐怕都不會實現!
    楊柳垂下眼瞼,心在抽痛,抬手一杯飲盡,沉默無言;他喃喃的道:“你知道嗎?我本應該很恨她才對!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我恨不得她死了才解恨!可是。。。。。。”他用力握緊了杯椽,手在輕抖,啵的一聲,杯碎裂開,尖銳的碎片深刺入肉,掌心中的鮮血頓時溢出,滴滴滾落,染紅了衣袖。
    痛,不及心痛。楊柳毫無知覺,反而握得更緊,掌心上的痛,帶給他一種自虐的快感;深吸了一口氣,啞聲道:“我卻一點都不恨她,一點都不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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