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五章、心之彷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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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淡扶緊了上官寒煙,騰空而起,落在一角中,避了開來。上官寒煙見她本是輕靈的身子變得滯呆,極不靈便,顯然是被自己拖累所至,心一橫,脫手推開了她,而自己,失去了依靠,無力地跌坐在地上。
冷淡猝然不防,退了幾步,不解地瞪著他,又驚又怒,道:“你瘋了?!”上官寒煙眉頭深鎖,掙紮著正要起來,背心一寒,黑袍殺手手中的長劍,已抵住了他!眼中有充斥著惡毒的笑意。冷淡臉上泛起了複雜的痛楚和憂傷,頓時明白,他這樣做,是為了不連累自己!
冷淡黯然道:“你這是何苦?”上官寒煙動彈不得,隻得無奈望著她,眼神深處,動人的情愫,欲說還休,隻願她會懂。黑袍殺手心念閃動,輕輕抖了抖劍尖,冷喝道:“妖女,乖乖的回鋼柵裏去,否則,我就殺了他!”冷淡凝神不動,咬緊了失血的唇瓣,眼底,掠過了濃濃的殺氣!
上官寒煙輕輕咳了起來,血絲從嘴角溢出,啞聲道:“不要……不要管他,快走……”黑袍殺手大怒,叱道:“閉嘴!”上官寒煙道:“不用怕,他不會殺我的……就像……馬婆婆……”黑袍殺手冷笑,道:“你區區一個醫仙,當真高估了自己!你以為我不敢殺你?”
上官寒煙輕嗤一聲,道:“要殺便殺……何必那麼多廢話……”黑袍殺手怒不可遏,劍一用力,刺入他的背心半寸,登時鮮血隨著衣裳,滲了出來。冷淡變色喝道:“你幹什麼!”黑袍殺手道:“他想死,我隻不過是成全他而已!”
冷淡斜身飛掠,劍如閃電,直刺於他,黑袍殺手心下凜然,不敢大意,抓起上官寒煙,翻身縱起,輕飄飄地落在木梁上,鬼魅般飄忽。上官寒煙強忍著痛,溫言輕道:“快去……找他……”冷淡腦中宛若一道閃電劈過,頓時清明起來,她緊緊望著他,猶豫片刻,人輕煙般從窗口竄了出去,她執著而哀傷的聲音在窗外幽幽傳來:“等我……”
上官寒煙心下一鬆,泛起了一縷慘笑,人跟著昏厥了過去。
蒼白的天際,蒼白的浮雲,一如冷淡的臉色蒼白。她施展著輕功,四處亂轉,在尋找她要找的人!腦子一片混亂,一片空白,彷徨,無助、絕望、焦慮,全沾滿了心田。她一直找不到她要找的人。不知道該怎麼辦。
天變得寒冷,下起了雪花。冷淡呆呆地望著眼前茫茫白色,心更茫然,不知不覺間,她遠離了喧囂!望見了那林木深處,仿佛被紅塵遺忘的木屋。
寒風料峭,山巒潔白,樹林染上寒霜,樹梢在風中搖曳;積雪下的小木屋顯得孤單、寂寞與寧靜。
冷淡在木屋前靜靜凝視,縮在積雪中,滿臉的淚痕。十八年來,第一次,沒有了自信,原來自己,會變得懦弱,不堪一擊!為什麼與自己扯上關係的人,都會被連累,被受苦。
突然,一隻溫暖的手輕撫著她的發絲,輕輕一聲歎息,道:“累了麼?心痛了麼?”溫柔如風的聲音,翩翩如玉的白衣,熟悉的眼神,蘊含著熟悉的笑意,一眨也不眨地注視著她。冷淡心揪了起來,支離破碎的痛,撞擊而來。她綣縮在他懷中,無聲哭泣,滾燙的淚珠,刺透他如雪衣裳,灼痛了他的心。
他默默無語,緊緊地擁住了她纖弱的身子,感受著她內心的苦痛。他苦苦守在小木屋裏,為的就是等候她!他相信,她一定會來的。
不知過了多久,江無痕柔聲道:“我們回屋裏去。”冷淡霍然驚覺自己的失態,急忙避開他的懷抱,神色既尷尬又羞赧,江無痕笑笑,道:“你還記得小木屋。”冷淡輕咬著唇,垂下頭,道:“你怎麼在這兒?”江無痕微笑道:“我一直在等你,進來吧。”
冷淡詫異地抬起頭,望著他春風般動人的笑容,怔忡失神。江無痕含笑道:“發什麼呆?”冷淡默默走進木屋,陳設和以前一樣沒有變,她坐在木椅上,咳了一聲,江無痕輕蹙了眉頭,道:“醫仙沒有治好你的咳嗽?”冷淡心中刺痛,想到他決絕的眼神,焦急無比,道:“你……你要救他!”
江無痕遞著一杯熱茶的手僵在半空,微微吃驚,道:“他怎麼了?”冷淡鼻子一酸,啞聲道:“他……為了救我……被九幽穀的殺手抓起來了。”江無痕神色凝重,道:“九幽穀的殺手個個心狠手辣,殺人如麻,不對……”他看她的目光變得疑惑,道:“以你的劍法,九幽穀的殺手,根本對付不了你!你怎麼會……”
冷淡黯然一笑,道:“因為馬婆婆,她被百花穀主抓了起來,無關是要要挾我,爾後,我碰上了沈……沈紅萼,我潛伏在她身邊,跟著她來到了洛陽清風宗邸,暗中上了當,困在了他們鑄就的鋼柵中!”
江無痕將她頰邊的一縷青絲拂在耳後,眼中盡是憐惜,道:“你一定吃了不少苦頭。”冷淡搖頭,道:“上官寒煙為了救我,身受劍傷,我好……擔心他……”無助的眼神,望著江無痕,驚惶失措;江無痕道:“不要著急,他們費盡心機,卻隻是意在誘你上鉤,目的未達到之前,是不會殺上官和馬婆婆的!”冷淡眼裏掠過凜然的殺氣,道:“他們想要的是鳳凰劍譜?”
江無痕點頭,道:“如果我猜得不錯,就是為此。”冷淡手握緊了劍柄,殺氣更熾,誰敢打鳳凰劍譜主意的人,都得死!它永遠,隻屬於鳳凰山莊!江無痕沉吟著,道:“其實他們更忌憚於你手中的鳳凰劍,才會出此下策,用鋼柵困住你!”
冷淡不言不語,江無痕道:“隻要你和我沒出現,他們都不敢殺了他們!”冷淡聽畢,才放下心來,找到了他,就可以救出上官寒煙和馬婆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