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多情無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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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更深沉。上官寒煙解下冷淡的外衣,隻剩下單薄一層雪白的中衣,他撚起銀針,在她心口的穴道上插下去,慢慢轉動。不一會兒,冷淡胸前插滿了銀針,在淡淡的燭芒下,泛著寒光,煞是驚人。
冷淡依舊昏迷之中,一如既往的沉睡,永世沉淪。上官寒煙為她掖好被子,手,撫上了她冰涼的臉頰,眼裏露出了一絲無法偽裝的溫柔。冷淡,你不會死的,你一定會活著!有我,就會好好的活下去!
大殿中。天機道人與江無痕、沈紅萼靜坐,天機道人望了望他們二人,神情似親昵,又似疏離,似遠又似近,是那種貌合神離的感覺。一對璧人,郎才女貌,本該天生一對,卻又極為牽強!他對冷淡的神態仿佛更親熱些,毫不掩飾的關切,在他那雙溫柔如風的眼眸中泄露出來。三個人,三種心事!
天機道人不禁感慨,世間最難懂,莫道情之一字,多情無情,誰在其中?世人無非是滲不透七情六欲,難逃情劫,墮入魔障!
沈紅萼盈盈向天機道人跪下,輕輕的道:“師祖,爹爹可安好?”天機道人溫和的目光停在她身上,微笑道:“萼兒起來吧,在百花穀住得可習慣?”沈紅萼觸動心事,心中戚戚,道:“就是想念師祖和爹爹!”天機道人撫了撫她的發絲,目光憐愛,道:“江公子送你回武當的吧?”沈紅萼臉頰一紅,嬌羞點頭,道:“是,師祖。”
天機道人微笑,道:“有勞江公子護送萼兒回武當。”江無痕苦笑,道:“道長客氣,舉手之勞,何足掛齒!”沈紅萼道:“師祖,萼兒和江大哥。。。。。。”她直欲將自己與江無痕婚定之事告之天機道人,江無痕一旁忙道:“紅萼。。。。。。”
沈紅萼心中一冷,酸澀難言,他。。。。。。是在阻止自己說出他們之間的關係嗎?是因為他的名譽,還是因為那個妖女?莫名的嫉意更深,心一橫,垂首嬌羞答道:“回師祖,江大哥與沈家。。。。。。以後是一家人啦!”江無痕神色一僵,定定地望著沈紅萼婉約溫柔的眼神,清如秋水,動人心弦,卻有種說不出的陌生。
果真如此。天機道人將他的神情盡收眼底,看得清楚,也不點破,含笑道:“沈家若得此貴婿,不但是沈家的莫大榮幸,亦是武當的榮幸!光大門派,有望了!”江無痕以手撫額,隱隱發痛,無奈苦笑歎氣,此時此刻,他能說什麼?這是畢竟是事實,自己親口應承的,怎能反悔?否則,天下人會如何恥笑自己的薄情寡義?
天機道人道:“才子佳人,天生一對,倒是武當的一段佳話!萼兒,你爹爹若是知道了,定然歡喜得緊。”沈紅萼柔聲笑道:“師祖,今日萼兒隨江大哥一起回武當,就是向師祖及爹爹稟明此事!”她盈盈一笑,回眸看向沉默的江無痕,道:“請師祖饒恕萼兒的自作主張,私定終身,對麼?江大哥。”
江無痕淡淡的笑,臉上沒有喜悅,亦無不悅,道:“一切隨你作主就是。”言下之意,不想多作什麼解釋,已成事實,自己有什麼理由隱瞞?這樣對她太不公平。沈紅萼心更冷,自己夢寐以求的心上人,得到了卻空自歡喜,而他卻冷冷淡淡,毫無喜色,這重身份,仿佛是強加於他身的沉重枷鎖。
江無痕起身道:“紅萼,你離開武當有一段時日了,回來好好和師祖聚聚,我先回房了。”天機道人點頭道:“江公子路途辛苦,早點歇息吧。”江無痕笑了笑,退了下去。
沈紅萼呆望著他潔白的背影離開,不禁默然神傷,玉容慘淡;天機道人輕拍她的香肩,柔聲道:“傻孩子,世間最奇妙,莫過一個‘情’字,最複雜亦是情之一字,莫強求,莫癡望!”沈紅萼輕咬著唇,低聲道:“師祖,在江湖中,有誰可以與他相比?都不過是凡夫俗子罷了。”天機道人哈哈一笑,道:“好眼光。”
說話間,一條沉穩的身影從裏廳出來,氣宇軒昂,眉目深沉,正是天機道人的首徒“無量劍”沈浪濤。沈紅萼霍然見到他,驚喜交集,撲在他懷中,叫道:“爹爹。”沈浪濤輕撫著她的發絲,目光寵溺,道:“萼兒,你回來了。”向天機道人施禮,道:“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