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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霄在祝煦翻身的時候就醒了,等了半天都沒等到祝煦說話。於是他睜開眼,垂眸看著祝煦,“早安。”
    低沉的聲音讓祝煦猛然回神,“……早安”他羞赧道。他現在真的無法對上那雙黑沉沉的眼,因為容易讓他大腦一片空白。
    梁霄一邊掀開被子一邊對他說:“等我一會兒,待會就帶你出門。”說罷便去了浴室。
    祝煦聞言乖乖地團在床上等他。梁霄出來後,動作溫柔地幫乖巧的被子精換了一套新衣服。隨後抱起他下了樓。
    隨便吃了幾口早飯,就要抱起祝煦要出門,“你好好吃飯,我不著急。”祝煦掙了掙。
    梁霄卻低頭靠近他,緩緩道:“嗯,我著急。”
    去開個撩妹函授班吧,你進階的未免太快了點!祝煦第一百二十次慶幸自己現在不是人身,還能安慰自己隻要他看不見我的臉,羞恥的就是他。
    一人一被就在這種沉默又曖昧的氣氛中,坐上車,開往市郊的天一觀。
    到達山腳下後,梁霄在車裏跟祝煦商量著,由於山上遊客眾多,抱著被子上山太引人注目了,最終決定由梁霄一個人先上山詢問道士們,若是有法可解,他再回來帶祝煦上去。
    梁霄獨自沿著山路來到道觀門前,走進大殿,找到門口負責登記的道童,對他說自己應約前來拜訪雲虛道長。
    其實他前天就跟道觀聯係過,隻是因為心中的猶豫,沒有定下具體時間,直到昨天晚上才疑慮頓消,下定決心。好在道觀這幾天不忙,不用排隊等候。
    道童引著他去了後方的靜室。屋中坐著一個頭發花白的道士,麵前的桌上還擺著兩杯熱氣騰騰的茶,好像在等人。
    見他進門,那老者抬手示意道:“居士請坐。”
    梁霄落座後剛要開口,老道便笑到:“居士此番前來,還是為了前日電話中所說的重傷不醒之人?”
    梁霄正色道:“是,我朋友後腦受傷,昏迷不醒兩個月了,現在傷勢已經基本痊愈,可人還是沒醒。”
    老道卻說:“那些身患病痛之人寄希望於神佛,多的是病急亂投醫罷了。我觀居士的言談舉止,不像是會求神拜佛之人。”
    要不是他親眼看見家裏的被子活了過來,他當然不會相信那些虛無縹緲甚至是自欺欺人的東西。無論是神佛還是妖魔,隻要能讓祝煦回歸正常,信他一回也無不可。
    梁霄反問到:“信與不信對神很重要嗎?對我有用我便信。”梁霄的坦誠讓老者不由得撫須大笑起來。
    梁霄接著道:“道長是有能之人,見多識廣。我就直說了,您可曾見過活人魂魄離體,附身死物?”
    老者不答反問:“居士認為這是件壞事嗎?”
    梁霄垂眸不語,對他來說當然是見好事,否則兩人可能這輩子都不會相遇。可對於祝煦呢?弄成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他會不難受嗎?
    他之前也想過,如果祝煦一直保持著被子精的形態,就能永遠留在別墅裏,隻看著他,隻陪著他。可這種想法明顯不正常,不能任其發展下去,他不想為他父親口中的瘋子。
    “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居士還是回去耐心等待吧,有些事情順其自然方能成事,強求不來。”老道笑著說。
    梁霄眉頭一皺,“如果我非要強求呢。”
    老道抿了一口茶道:“強求,好事也能變壞事,有緣也能變無緣呐。”
    梁霄眼神一冷,站起身轉頭道:“多謝道長點撥。”說罷,就走出了房間。
    路過大殿時,他望了望殿中莊嚴的神像,最終還是走了進去,在殿前上了柱香,又掏出手機捐了筆香火錢。道童非常高興的請他留下名字,被梁霄拒絕了。他知道這筆錢大概率是打水漂了,但沒關係,投資也不可能筆筆都有回報。他不信,但他希望這些神是真的,能夠保佑祝煦順利回到身體裏。
    山腳下,等到在車裏睡著的祝煦被開門聲驚醒,見梁霄回來了,迷迷糊糊道:“你回來了,怎麼樣有辦法嗎?”
    梁霄沉默不語,祝煦立刻意識到了什麼,心裏有一瞬間的失望。但他並沒有氣惱,見梁霄麵色不好,還反過來安慰他,“沒關係的,我相信總會有辦法的。”
    梁霄仍然不說話。祝煦又笑道:“別不開心了,我們快回家吧,我還想多畫幾幅畫送給你呢。”
    梁霄抬頭看向祝煦,雖然看不見他的臉,但能想象到祝煦此刻笑容滿麵的樣子。心情頓時雲銷雨霽,多雲轉晴了,“嗯,回家。”
    梁霄是哄開心了,祝煦隻能苦哈哈地在後頭計算著自己要畫多久才能讓他滿意。其實祝煦不知道梁霄那麼開心不是因為能多得幾幅畫,而僅僅是因為他的一句回家。
    回來的路上,路過醫院,梁霄便打算去看看祝煦身體的情況。他抱著被子精徑直上了樓,走到病房前,卻發現祝煦的室友來看望祝煦了。
    梁霄跟祝煦的室友不熟,現在進去也有些尷尬。他本想在走廊上等會兒,等室友走後再進去,祝煦卻催著他靠近些,湊到他耳邊小聲道:“我想聽聽他們在說什麼。”
    梁霄拒絕不了,隻好走到門邊,方便祝煦偷聽。
    “哎,煦啊,你咋還不醒呢?再不醒這學期就完了,下學期你還得補考。”這一口碴子味的是老大,宿舍長程明洋。
    “對啊,豬豬,我最近又入手了一套新裙子,還等著你給我畫肖像畫呢。”這是老三,女裝大佬薑紈。
    祝煦不好意思地轉頭瞥了梁霄一眼。他比薑紈小一歲,剛來那會兒薑紈一直叫他煦煦,他覺得不好聽,就讓換個稱呼。結果薑紈說不叫煦煦難道叫祝祝嗎,後來又被他叫成了豬豬。幾次抗議都沒有成效。
    梁霄湊近了小聲道:“豬豬?”
    “他亂叫的!”祝煦氣哼哼道。
    屋裏又傳來一個人清冷的聲音。“放心吧,老四運氣一向不錯,說不準明天人就醒了。”這個是老二,年級第一韓璋。
    “會嗎?”薑紈遲疑地問到。
    “這叫吉人自有天相,快別掉金豆子了小丸子。”程明洋揶揄他。
    薑紈眉毛一挑,怒道:“你才掉金豆子呢!”伸手就想去打他。
    見把他逗毛了,程明洋笑嘻嘻地滿屋子躲。韓璋一把握住薑紈的手,將他拉到身邊低聲哄他。說笑聲衝淡了剛剛傷感的氣氛。
    原來大家都這麼擔心我啊。都想讓我回去,我也很想回歸正常啊。
    祝煦正感動著,又聽屋裏說到:“你們有沒有覺得豬豬瘦了好多啊,這次生日要是再哄他女裝,應該就不會撐叉我的裙子了吧。”
    屋內立刻傳來一陣笑聲。
    好了,什麼感動什麼思念都沒了。還要他重申多少遍!撐叉裙子是因為他骨架比薑紈大,不是因為胖。不信讓老大老二穿穿試試。
    祝煦氣到猛地收回身,靠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他這才想起來梁霄還在一旁聽著。
    這下好了,梁霄也知道他穿過裙子,還把裙子給撐叉了的事了。連夜搭火箭離開這個星球算了。
    祝煦悄咪咪地轉過頭,見梁霄神色如常,依舊麵容冷峻,毫無笑意,他才鬆了口氣。又兀自悲憤地想:果然隻有損友才會指著他的糗事笑話他一輩子。
    見祝煦轉過頭,梁霄唇角緩緩勾起,露出一個弧度很小的笑。但這確實是個實實在在的笑容,過了半晌他才意識到自己在笑。自打他記事起,就很少笑過,畢竟那個家也無法給他帶來歡樂。久而久之,就連他自己也以為他天生不會笑。
    梁霄低頭看著懷裏的被子精,而祝煦則伸頭看著病房門。話也該說完了吧,怎麼還不出來啊,梁霄一直抱著他,手肯定會酸的。
    這時,屋裏又有了動靜。“好了我們走吧,下午還有課,改天再來看他。”老大說到。
    “快快快!他們要出來了,快躲起來。”祝煦慌忙指揮著梁霄躲到拐角處,伸頭看著三人進了電梯才走出來。
    說實話,這是梁霄生平第一次這麼鬼祟又猥瑣。
    進了病房,祝煦才反應過來。不對啊,他們也是來探望病人的,為什麼要躲啊,他的室友應該也見過梁霄,還有什麼好躲的。
    真是被子精當久了,真以為自己是妖怪了,一見人類就想躲。
    梁霄抱著祝煦走到病床前,病床上的青年還是一副安安靜靜,毫無反應的樣子。
    老道士說要順其自然,可順其自然就能讓祝煦回到這具身體裏嗎?能讓病床上的人睜開眼看看他嗎?這種束手無策的感覺讓他焦躁不已。
    這時祝煦戳了戳梁霄的胳臂,“手累不累?你把我放床上吧。”
    梁霄卻收緊手臂,退了一步,“不累,醫院裏不幹淨。”
    祝煦轉頭望著病床上的自己。他也很想盡快換回身體。他的身體,他的學業,他的未來都在等他。可他不想讓梁霄跟著著急,這本來就不是梁霄的錯,他也不想給梁霄壓力。
    “對了。”祝煦突然想起了什麼,“我昏迷了兩個多月,孤兒院的院長媽媽沒有聯係過我嗎?”
    梁霄溫聲道:“有過,你的室友接過過孤兒院的電話,他們考慮到院長年紀太大,沒敢說實話,一直在幫忙找理由隱瞞。”
    祝煦笑意滿滿道:“多虧有他們。等我回去了,他們肯定嚷嚷著要吃大餐,恐怕一頓飯還不夠呢!”
    “等你回去了,我請他們吃大餐。”梁霄垂眸看著祝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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