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同舟共濟 135、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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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重從手術室被推出來沒多久,劉星遠那邊的手術也結束了。暫時無法一起照看兩個人,於是肖蓓兒便去照看劉星遠,費從則留下照看肖重。
肖重醒來時已是幾小時之後,因為極度困乏,費從在照看他的時候就趴在他的床邊睡著了。
醒來就感到有隻手正與自己的手緊緊相握,而這隻握住自己溫暖的手立馬就讓肖重腦海裏閃現的刹那迷茫消失殆盡。回握住費從的手,肖重感到了幸福與安心。
側頭便能看到費從那俊美的睡相,就算他臉上還能看到清晰的傷,也絲毫沒能折損他的美,讓肖重很快就看得呆住了。
好想伸手去摸摸他那長長的微微翹起的睫毛,還有那微啟著輪廓性感的唇啊……,肖重這麼想著,便不由自主地想把另一隻手伸向費從。
然而,大腦發出了指令,手卻遲遲沒有行動!
肖重有些懵,以為興許是麻藥還沒過,便轉頭過來想要看看自己的手。可這一看讓他驚住了,衣袖裏空空如也,那本該放置手的位置,什麼也沒有!
見狀,肖重頓時渾身一顫,就算不相信,他也猜到了結果。
努力地深呼吸了一下,肖重盡力想克製著自己的情緒,可失落和傷心還是不肯放過他,它們就像被困在心牢裏的野獸,撲騰著、撕咬著、叫囂著想要從肖重心裏出去。
緊緊捏住費從的手,在肖重使出所有力氣的克製下,心中奔湧的情緒隻一點點的往外漏,就好像從他眼角淌下的淚水,無聲無息。
然而就算隻是捏緊了費從的手,費從還是感知到了肖重的變化,他立馬就醒了過來。
“重,你醒了嗎?”
感知到費從起身看向自己的目光,肖重難為情的趕緊別過頭去,哼了哼。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了?”把肖重的臉溫柔的轉向自己,費從便看到了他眼角淌下的淚。
溫柔的在肖重的頭上摸了摸,費從俯身輕啄他的額頭,好一會兒,在心裏組織好語言才道:“我還記得我受傷那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半個身子都沒了,那份絕望與恐懼,真的到現在都還記憶猶新。所以,重,我明白你現在的感受。你若想哭,就哭出來吧,我的肩膀可以借你。”
起身單手勾住費從的脖子,陷入他溫暖的懷抱,肖重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股腦兒的把這麼多年經曆苦與難憋進心裏的淚水,一起連帶這時的悲傷,統統發泄了出來。
哭過之後,肖重便覺得自己輕鬆了許多。他有些難為情,離開費從的懷抱後也不敢去看費從的眼睛。
“你餓不餓?想不想吃東西?我去給你買。”見肖重情緒稍稍平複,也不打算急在這時告知他關於李霽跟魯桀的事,費從努力掩飾好自己其實還很沉重的心情,試圖轉移話題道。
“我想喝水。”肖重說。
趕緊起身去提了提床頭櫃上的水壺,沒水了,費從便歉意道:“好像沒水了,我這就去打。”
望著費從匆匆離開的背影,感受著他對自己毫不掩飾的關愛,肖重就突然覺得就算失去了一隻手,隻要有他在,就沒關係。
費從剛走,肖蓓兒不久便來到了肖重的病房。推門進來就看到肖重已經蘇醒,肖蓓兒喜出望外,衝著就撲倒在肖重身上,哇哇的大哭起來。
“我又沒死,你哭那麼傷心幹什麼?”將壓得自己差點喘不上氣來的肖蓓兒推開,肖重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調侃道。
“嗚嗚嗚,哥,你不知道這幾天發生的傷心事比我這輩子發生的都要多!我恨死食界獸了,它們讓你沒了一隻手,讓星遠沒了一隻眼睛,還讓費從哥沒了桀哥……”
“你說桀哥什麼?!”聽到肖蓓兒最後那句話,肖重吃驚了,他甚至不等肖蓓兒說完就打斷了她重複道,“你說桀哥他怎麼了?”
“嗚嗚嗚,費從哥說,桀哥他犧牲了!”肖蓓兒抽泣著,說到魯桀悲痛不已。
肖重不敢相信地身子一軟,整個人便攤在了床上。想想剛剛費從還在安慰自己,他心裏淌著血還要對自己微笑,他的心一定比自己此刻痛苦百倍吧?然而他卻還在關心自己!
想到這,肖重的眼眶再次濕潤,他感動著、自責著、懊惱著,內心的感受五味雜陳,心中憋著的一股氣直衝腦門,讓他整顆腦袋都突突地疼。
費從打水回來就看到哭得梨花帶雨的肖蓓兒,他努力朝她擠出一個笑,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肖重便克製不住自己從床上跳下來,三步並作兩步將他整個人攬在了懷裏。
“阿從,對不起,都怪我……,是我拖累了你們,桀哥才……”
不等肖重把自責的話說完,費從趕緊伸手捂住了他的嘴,神情憂傷地說道:“阿桀他死得其所,你如要自責,他死都不會瞑目!”
“我……”肖重忍不住悲從中來,回想與魯桀相處的點點滴滴,眼淚便再一次奪眶而出。
“重,幸虧你沒事,否則,我真不知該如何自處?”紅著眼眶抬頭望著肖重,費從眼底的悲傷和絕望看得肖重心疼。
“你看,我現在已經沒事了,少隻手就少之手吧,戴個假肢就成了。阿從,你可要打起精神來啊,為了我,也為了你自己,更是為了桀哥!”
想到自己不過是失去了條手臂,魯桀卻失去了生命,相比這份幸運,肖重心中的悲傷突然就煙消雲散了。而看到沒了魯桀,精氣神明顯少了許多的費從,他眼中的彷徨與迷茫讓自己心痛,肖重就覺得自己必須要打起精神堅強起來。
心裏突然有了力量,於是一股衝動和信念猛得湧起,肖重覺得他一定要成為費從的支撐,從今往後代替魯桀陪著他好好走下去!
“嗯。”費從點點頭,他了然地枕在肖重的頸窩,幽幽地說道,“我會打起精神來的,但就讓我悲傷一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