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7、惺惺相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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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喝得不省人事的阿本扛上車,俞凜把顧陌安置在副駕駛“你在這等我一會兒,我去接麥子。”
話音剛落,後座的阿本軲轆一下摔下座位,俞凜瞥一眼,接著道“不用理他,別搭他話,我把車門反鎖別讓他下車就行。”
顧陌點頭。
把待客的小院找了一圈,俞凜才在一桌基本沒見過的人群裏找到了麥子。
從一個穿著講究的男人手裏接過麥子,俞凜下意識的看他兩眼。
俞凜的眼神絕對算不上友好,男人似乎注意到了,但卻一點不介意,甚至有涵養的自報家門“我叫陳狄,狄仁傑的狄,晚堂的生意夥伴。”
俞凜點頭以示回應,沒有多言就帶著麥子離開了。
麥子也早就不省人事,走兩步就要絆一下,俞凜幹脆把她打橫抱起,幾步走到車邊。
敲了敲副駕駛的車窗玻璃,俞凜示意顧陌把車門鎖打開。
沒反應。
又敲了幾下,還是沒反應。
正徑自擔心出了什麼變故,車窗玻璃緩緩放下了。在顧陌麵無表情的注視中,俞凜終於聽見了救贖一般的“哢噠”鎖開的聲音。
把那兩坨睡死過去的廢物妥善安置在後座,俞凜打開車門坐上了駕駛座。
俞凜捏了一把方向盤,再調節了一下座椅靠背,試了試刹車腳感,直到身側小孩出聲問一句“你可以嗎?”俞凜才輕呼一口氣,笑著偏頭“老司機,放心吧。誒你安全帶,來哥幫你。”
夜裏車不多,從車窗外一閃而過的除了黑暗就是些隱隱綽綽看不分明的景致。
車裏很安靜,後排傳來的動靜除了衣料摩擦和幾聲嘟囔,也沒有大的聲響,前排更是靜的隻餘空調機有些粗糲的聲音。
來時覺得不長的路程,現在走著真是有些漫長。
俞凜幾次把餘光投到小孩身上,不知多少次後他還是忍不住道“睡會兒吧,到了叫你。”然後把自己的外套扔給他。
顧陌接過外套懶懶披在肩上,目光卻緊緊直視前方“不睡。”
看他的樣子,俞凜以為他不放心自己的車技,有些無奈笑道“放心吧,我真是老司機,我還玩兒過賽車,妥妥的……”
“我想陪你。”
不鹹不淡的一句話,甚至俞凜都沒能從其中聽出什麼情感摻雜。但他的心還是狠狠動了一下。
其實很多男人的夢想也不過如此了吧,開著車,餘光裏有一個身影出現在副駕,你們一起在路上。
那個身影……也不一定非得是女孩吧,俞凜突然想,也可以是……讓你舒服、讓你快樂的……男人?
想著,餘光不自覺的黏在了身側那人身上,直到一輛對頭車瘋狂對他閃燈,甚至狂按喇叭提醒,他才回神把遠光燈關了。
顧陌偏頭看他,眼神裏沒有責怪,倒有些好奇他為什麼走神。
俞凜心虛,抬手握拳虛咳兩聲,眼神亂瞟隨便掃了一眼後視鏡,卻突然一個刹車,把車停在路邊。
後座的兩人齊齊因為急刹翻滾下座位。
“我操……老、俞你怎麼開車的?”
俞凜不解釋,隻盯著後視鏡裏迷迷糊糊,卻又有幾分神誌的兩人,眼神裏意味不明。
俞凜的眼神實在不可忽視,後座的兩人被盯得毛了,都不約而同的往兩邊窗邊靠。
麥子率先受不了了,看著窗外含混不清的道“沒……沒忍住。”
阿本也輕咳一聲,但還沒來及說話,就聽俞凜道“酒醒了?”話音剛落就見他解了安全帶,打開門下車,把阿本從後座提下來“沒醒就下來抽根煙,醒醒神。”
顧陌想跟著下車,但想起俞凜最後那一個安撫的眼神,他就坐著沒動。
還真就一根煙的時間,兩人就重新上車了。
車子重新啟動,快速的切入黑暗中。車內又恢複安靜,這次除了空調機的聲音,什麼聲音都沒有再出現。
分別把兩人送回家,阿本原意是想讓兩人開著車回家,俞凜卻解了安全帶衝顧陌抬了一下下巴。
兩人就這麼並著肩踏在微露的晨曦中走向回家的方向。
搭在肩上的外套老被兩人磨蹭的肩膀碰掉,顧陌幹脆一抻胳膊把衣服穿上。
俞凜抬手幫忙,順勢搭話“一夜沒睡,困了吧?要不要哥哥背你?”
本來就是閑著搭話,想著顧陌那傲嬌的脾氣隻會給自己一個白眼,沒成想,他還真停下腳步,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背,眼瞼低垂,聲音輕輕的“蹲下。”
小孩重了。
勾起顧陌兩條修長筆直的長腿,俞凜想,好像又長高了。
俞凜的肩膀寬闊而結實,顧陌盯著他的後腦勺看了一會兒,就軟軟的把腦袋搭了上去。
側頸忽然貼上溫熱,稍偏頭顧陌有些紮的頭發就囂張又耍賴似的貼上側臉,俞凜蹭了蹭,隻覺得心軟成了一灘水“真困了?睡吧,到了叫你。”
顧陌含糊的嗯了一聲,俞凜開始放慢腳步,每踏出的一步都穩穩的踩在了他內心的小歡喜上。
天色漸明,人煙尚且稀少,俞凜背著他的少年走在無人的街道,似是承載了一世的歡喜與安穩。
小半響,背上的顧陌忽然動了,俞凜忙停下腳步,怕動作大讓他不舒服。待他重新躺好,俞凜才邁出腳步。
顧陌卻忽然出聲“麥子和阿本是一對兒嗎?”
俞凜一時語塞。
想起在車上那兩人恍若無人情難自禁的親吻,俞凜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這與徐暮寒生日宴上的遊戲不同。
顧陌似乎也沒多想知道答案,不等俞凜回答,又接著問“你們三個是怎麼成為好朋友的?”
俞凜以麥子名義送的2000塊紅包分明是自己的錢,麥子阿本想都沒想就替俞凜扛事兒,顧陌想不通得是多好的朋友才能為彼此做到這一步。
俞凜沒想許多,隻調侃似的道“惺惺相惜唄。”
都是別人眼中“沒教養”的混混,自然更容易“物以類聚”。
“我們三個每次被人罵沒人教時,其實心裏都挺讚同的,因為我們確實沒人教。”俞凜笑了一聲。
兩個沒爹沒媽,一個等同於沒爹沒媽。所有保護自己的刺,都是別人的旁觀冷眼並欺淩一齊嵌入骨血而生成的。
“那今天結婚的阿姨是?”
“那是麥子爸爸的……知己?是這麼說的吧。她媽媽在麥子出生時就去世了,她爸爸一個人撫養她長大。後來遇到了晚姨,兩人就成了好朋友。再後來……麥子爸爸車禍去世,晚姨就把麥子接到身邊。”
這世間似乎藏了很多悲痛,也藏了很多的造化弄人。
沒人過得比較容易,但開不開心真的與心裏的傷痕有關。
誰都再求一世安穩,但真正得到的又有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