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陌忽然睜開了眼。
    眼底清明與迷蒙交織，卻意外融彙成勾人的誘惑。
    俞凜的動作驟停。
    顧陌的口腔很熱，近乎於滾燙，他的呼吸同樣厚重，噴薄在手指上像火一般在跳動。
    他不想抽出，他甚至想再深入，深入。。。。。。。
    四目相對，這一瞬俞凜心裏意外的沒有升騰起其他什麼情緒，隻有一股子衝動，一股子。。。。。。。
    手指忽然沒銜住，關節處被顧陌的犬齒有些力道的咬噬。
    酥麻，實質，還有痛感催生出的——情-欲。
    俞凜覺得自己最後一絲清明正在被瓦解，他一邊控製不住的壓低身體，一邊努力盯著身下的人。
    那是顧陌啊，是小他5歲、被他養在身邊的弟弟。
    近在咫尺的距離裏，顧陌忽然輕舔了一下唇角，然後抬高身體，微仰起頭在俞凜耳邊說“俞凜，熱。”
    接著抬手開始解掉鎖骨處的第一顆扣子，然後是第二顆、第三顆。。。。。。
    俞凜不是個好人，而且他還是個男人，不是個好人的男人。
    所以在他對著顧陌的鎖骨咬下去的那一刻，他都以為這是本能，一個正常男人麵對美好事物的本能。
    他想不到其他。。。。。。
    “阿嚏！”
    周遭的粉紅泡泡忽然一瞬間全部炸裂，激了俞凜一臉的冰涼。他一腳踏空，在失重的痙攣中猛然坐起，睜開了眼睛。
    尼瑪，是夢啊。
    俞凜抹了一把額頭的熱汗，眉頭微皺著捏了捏太陽穴。
    下意識看了一眼身側正在熟睡但卻並不安穩的小孩，俞凜幫他掖了掖被子，還想撫一下他的臉龐，忽然想到什麼，俞凜動作輕緩卻以肉眼可見的慌亂狀態奔向了衛生間。
    冷水兜頭，清明終於換的一絲。
    翌日依然是微雨天氣，層層疊疊的暗色雲層把天空填充得沉悶壓抑，小雨淅瀝增添上潮濕與冷意。
    大床上的一團身影緊緊相擁，一同鑽在有著明顯褶皺的潔白被窩裏。
    顧陌是被俞凜頂醒的。
    他輕輕轉身躺平，本想鑽進他的懷抱，卻害怕身下的兩廂交鋒讓俞凜醒來難堪。
    他側臉看他，筆直高挺的鼻梁，刀削似的利落下頜，有著唇珠的完美唇形。可就是這樣硬朗的一副俊容卻有著一雙滾圓的眼睛，笑起來的時候亮晶晶，像小鹿；情動的時候，卻微眯著眼透著勢在必得的強勢，像狼。
    俞凜啊，顧陌輕喚他，卻不出聲。
    俞凜醒的時候身旁空蕩蕩，水聲從浴室裏傳來，顧陌在裏麵洗澡。
    圍在腰間的浴巾早在昨晚就蹭掉了，俞凜一整晚都是赤果果的裸睡狀態，他好像還這麼抱了小孩一整晚。
    嘖。
    有些頭疼，好像昨晚宿醉的是他自己一樣。
    說起昨晚的夢，還沒等他細琢磨，浴室門開了，小孩一身清爽的出來。
    “怎麼濕著頭發就出來了？”
    顧陌沒應他的話，隻站在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還是別管昨晚夢不夢的了先應付眼下再說吧。
    俞凜被他看得心虛，想起身剛坐起才發現一絲不掛，又訕訕的坐回去。
    “顧陌，麻煩你幫我把衛生間裏烘幹的衣服拿來。”
    顧陌不動。
    “。。。。。。我起不來，勞駕你走兩步。”
    不動，並俯身逐漸靠近。
    “。。。。。。想問什麼問吧。”俞凜輕歎一聲，一副認栽的模樣。
    “你昨天什麼時候來的？”
    “嗯。。。。。。嗯？啊，晚上，不早了，不早了。”
    “你帶我來的酒店？”
    “。。。。。。？這不是酒店，是KTV樓上休息房間。。。。。。你不記得，昨晚了？”
    顧陌直起身，微皺起眉捏了捏太陽穴，搖頭。
    俞凜下意識鬆了一口氣。
    不對啊，自己的夢顧陌又不可能知道，自己心虛個什麼勁兒？
    沒成想，顧陌眼尖的看到了“昨晚怎麼了嗎？”
    “沒事兒啊，有我在能有什麼事兒，哈。。。。。。。不過以後，我不在，你不能喝酒。”
    不說這個還好，說起昨天兩人都一陣沉默。
    顧陌更是臉色直接就難看起來。
    他單膝跪在床上，探身伸手朝俞凜這邊來，俞凜下意識抬起胳膊護住臉。顧陌拿過那頭床頭櫃上的書包，斜眼睨了俞凜一眼。
    俞凜有些尷尬。
    從書包裏拿出一個包裝袋扔到俞凜懷裏，顧陌什麼話沒說就拾起床上的毛巾開始擦頭發。
    那好像是我昨晚圍在腰上的浴巾。。。。。。。俞凜沒敢說出口，手捂著以最快的速度衝進浴室。
    看著浴室裏穿白色襯衫的自己，俞凜都有些不敢認。
    他從沒有穿過襯衫，以往的穿衣風格都是怎麼舒服怎麼來。雖然他一直覺得男人穿正裝的樣子很帥，但你讓他穿，他還真有點穿不出來。
    因為像幫派。
    扯著一邊嘴角苦笑，卻愣是讓他做出了囂張痞帥的不良模樣，他收回嘴角，拿著吹風機出來“顧陌，來吹頭。。。。。。。顧陌？顧陌？！”
    完蛋。
    俞凜衝出房間。
    此次暴走時長2小時48分，暴走距離幾近環城三分之一圈。
    坐在一個不知方位的環湖公園長凳上，俞凜長腿舒展，一手自然落在腿上，一手曲起搭在長凳靠背上。
    天依然陰沉，隻是雲際下幾隻雲雀來回翻越，給這暗沉的單色調增添了幾抹活躍與亮度，像一幅筆墨山水佳作。
    深吸一口帶著潮濕草色和泥土的熱氣，俞凜偏頭看向身側的顧陌。
    顧陌亦轉頭看他。
    依然是四目相對，相較昨晚卻清澈透明得多。
    眼裏隻有一個人的感覺原來是這樣的，俞凜想。
    無山無水無風景，無生無靈無人間。
    隻有你。
    俞凜搭在座椅靠背的手稍向前搭在顧陌肩頭，稍用力整個人便都滑向了顧陌。
    他勾住他的脖頸，整個人沒皮沒臉的湊過去“哥哥這麼穿帥嗎？”
    顧陌把頭轉向輕點湖麵的雲雀，不理會。
    俞凜笑著更湊近一些“看著像幫派，不過你以後出門可以橫著走了，別人問你就說：我在西畔有人。”
    顧陌終於偏頭看他，不過斜睨一眼，又把頭轉回去“不像。”不像幫派，但我在西畔確實有人。
    俞凜笑得更開，把胳膊繞過他的胸口，用力一勒“不像就不像，我家顧陌說什麼就是什麼。走吧，看在你為哥哥破費的份上，哥哥請你吃大餐。”
    兩人最後去吃了西餐。
    本來俞凜是想見識一下正宗的西餐，也不想浪費這一身合適進出西餐廳的穿著，卻不想對比從容熟練的顧陌，俞凜像是要隨時招手要筷子。
    裝逼的後果就是花了大價錢卻沒吃飽。
    俞凜認命的再找了一家大眾麵館，吃了一碗正宗得讓人暢快的牛肉麵才心滿意足。
    吃飽喝足，俞凜卻不著急帶著顧陌回家。
    “今天睡太死，已經過了退房時間，就自動再續了一晚上房。我們住完再走，我跟奶奶說過了。”
    顧陌沒意見“嗯。”
    現在回酒店還太早，俞凜帶著顧陌進了商場的電動城，兩人玩了一下午的賽車射擊摩托車。
    還加了賭注：誰輸就背誰走樓梯回酒店房間。
    兩人房間在7樓。
    可能男人骨子裏天生就帶點爭強好勝，隻不過顧陌骨子裏的含量更高而已。
    幾場遊戲下來，顧陌的興致肉眼可見的高昂。到底是小天才，不管是智力還是武力方麵，俞凜都甘拜下風。
    畢竟沒有人在玩射擊和賽車之前，先演算一遍最佳射擊角度和最佳出發時間的。
    俞凜不是第一次背顧陌，雖然每一次背的感受都不盡相同，但每一次都感覺背上是沉甸甸的踏實。
    俞凜從沒有過這種感受。
    這種安心、舒服、可以信賴的感覺。
    好像每一步都要踏得穩，好像每一步都有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