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真是……家徒四壁啊。”
    顧陌原先租住的房子是一間單身公寓，麵積不大，但因為位置很好，價格也不算便宜。
    俞凜一進門就被這間房的幹淨整潔震驚了，整潔是真整潔，幹淨也是真幹淨啊，除了一張床，一個行李箱還有一個不大的書架以外，什麼都沒有。
    “連桌子都沒有，你平時怎麼寫作業的？”
    “我不寫作業。”
    “……”
    “水杯也沒有，不要告訴我你不喝水。”
    “……喝礦泉水。”
    “……………”
    不問了，搬東西就搬東西吧，問東問西何必自找不痛快呢。
    因為顧陌的東西實在少得可憐，沒幾分鍾俞凜就收拾的差不多了。
    最後收拾書架的時候，俞凜看到了一個牛皮袋，就順手遞了過去“別是你的重要證件啊什麼的，還挺沉，放你包裏吧，別一會兒弄丟了。”
    顧陌原本就站旁邊，看著能不能搭把手什麼的，這會兒鞋帶散了，他蹲下係鞋帶，抬眼掃了一眼隨口道“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那是白慧靈給我的錢，不知道有多少。”
    不重要……錢……不知道……有多少……
    牛皮袋掉落在地。
    沉啊。
    “錢你怎麼可以隨便就放書架上……這地上的一黑袋子是什麼？垃圾嗎？”
    “我的……零錢。”
    黑袋子掉落在地。
    錢啊。
    看著床上一摞疊起來的百元大鈔，和一堆大到五十小到五毛的零錢，俞凜和顧陌大眼瞪小眼了半響，沒有說話。
    俞凜“你……怎麼想的？”
    顧陌有些難為情，指著那一摞百元大鈔“那是她給的生活費，”又指著那一堆零錢“那是我平時買東西找的零錢。”
    俞凜“……你們首都的人都是這麼花錢的嗎？生活費按遝給，隻用大鈔，不用零錢？”
    “生活費是到18歲的，零錢是因為……因為我買東西不想問價格。”
    “……”什麼毛病。
    “行吧。”歎了一口氣，俞凜把那些大鈔又放回袋子裏，然後盤腿坐床上開始數零錢。
    “你媽……白慧靈就給了你這些錢？”
    顧陌也跟著坐到床上，看著俞凜數錢。
    “嗯，還有一張卡，裏麵有我的教育基金。”說著一手扶著俞凜探身從俞凜身後拿過他的包，把一張卡遞給他。
    俞凜順手接過，隨口問“有多少？”
    “幾十萬吧，還是一百左右……”
    卡掉了。
    俞凜手抖。
    半響，俞凜把數好的零錢按大小用橡皮筋紮好了。
    “這堆零錢一共有1768。5元，你平時用現金多還是手機支付多？”
    “手機支付？”
    “……這樣吧，這些現金我收了，奶奶買菜或者店裏找零也方便。我給你200塊現金，其他的手機轉賬給你……我先教你手機轉賬和手機支付吧。”
    俞凜接過顧陌的手機，發現他的手機也是幹淨得不像年輕人。除了手機自帶的軟件以外，其他的一切娛樂、通訊、交友軟件都沒有。
    俞凜幫他下了vx，添加了自己為好友，然後把錢給他轉了過去。
    其他功能俞凜演示一遍，顧陌基本就會了，畢竟是新時代的年輕人，對電子產品多少還是稱得上得心應手的。
    “平時可以多加幾個好友，一起聊聊天視下頻什麼的……”
    話沒說完，一個視頻電話打了過來。
    是顧陌。
    俞凜按下接聽，對著既出現在餘光裏，又出現在手機裏的帥小夥說“你好啊，顧陌陌。”
    餘光裏的顧陌陌和視頻裏的顧陌陌都笑得很開心，學著俞凜說道“你好啊，俞凜凜。”
    “幼不幼稚。”
    掛了電話，對話框裏又出現了一行字——我的好友列表裏永遠隻有你一個。
    ——嘁，騷話連篇。
    ——我對你是真的【jpg。】
    ——我信你個鬼【gif。】
    這撩騷話信手拈來，蠻有前途嘛。
    顧陌還想讓俞凜幫他保管那一筆大鈔和教育基金，但俞凜有些猶豫。
    “說好的監護人呢，義父？”
    “……行吧。”
    最後兩人一起去銀行辦了一張卡，把大鈔存進卡裏。俞凜要幫他把卡綁定手機錢包，以後用錢方便，沒想到小孩拒絕得很幹脆。
    “我還沒成年，不能拿這麼多錢，而且我會亂花錢，還是你幫我保管吧。”
    “也行，那以後我按星期給你發零花錢，如果你要買什麼東西，我又額外給你。”
    “嗯。對了，飯錢和房租你就從卡裏扣。”
    俞凜把頭盔擋風利落一扣“什麼錢？扣什麼扣！養你一個，你義父我還是養得起的。”
    顧陌跨上車的動作一頓，小半會兒後眼角眉梢都染上了少年純粹幹淨的笑意“行，那你先養我，等以後我賺錢養你。”
    俞凜也朗聲笑道“好。”
    回到家，兩人在樓上一陣鼓搗。
    “你退房太快，我還沒來得及給你收拾出來。不過床和床頭櫃我都定了，還訂了一張書桌，衣櫃沒買，主要房裏放不下。我的衣櫃不小，你要不嫌棄就分一半給你。等床安好了，我就在中間打一個隔牆，雖然房間會小點，但好歹……”
    俞凜話沒說完，就被顧陌出聲打斷了“不要。”
    “嗯？”
    “什麼都不要，我跟你一起睡。”
    “我那床就是一米五的單人床，兩人睡不擠嗎？而且現在的小孩不都要求私人空間……”
    “你覺得擠嗎？”
    “啊？還行，可是……”
    “那我以後就跟你睡。”
    “……”
    顧陌就這麼拖著一個行李箱入住了俞凜的房間，還順帶分走了他一半的衣櫃，一半的鞋櫃，一半的床。
    承受著肚子上壓著的一隻胳膊的重量，感受著耳畔平穩勻長但屬於另一個人的呼吸，俞凜總覺得什麼都沒變，又什麼都變了。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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