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8.獸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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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巨響,人已遠在三米開外。
碗盤酒盞碎了一地,正開心劃拳的一桌人不想人從天降,直接壓塌了他們剛上的燒烤,一行人慌忙四散。
俞凜反手拎起一個啤酒瓶幾步上前,單腿壓著黑子就不遺餘力的往他額角摜。
一下兩下三下……
照片上,顧陌的額角有血。
黑子躺在地上拚命掙紮,他想翻身起來,可壓在他身上的那隻腿仿佛有千斤重。
他懵了,腦子裏回蕩的隻有玻璃瓶與自己腦袋碰撞發出的悶響,然後是酒瓶碎裂劃開皮肉的聲音。
漸漸的,他已經聽不到聲音,感覺不到疼痛,甚至他的視線慢慢開始霧蒙蒙的,好像是一片漫開的紅色,浸得連揮打他的俞凜都是紅的。
不,隻有他的眼睛是紅的,是野獸發狂一般的猩紅。
俞凜踢那一腳阿本就反應過來了,他上前想攔住,但俞凜動作快的已經敲碎一個酒瓶,準備把碎裂的酒瓶子對著黑子的喉管紮下去了!
鄭博一把撈住俞凜拿酒瓶的手,一手繞過他的肩膀用盡全力把他往後拖“俞凜!俞凜!冷靜!冷靜!”
直到黑子發出一聲慘叫後就沒了聲響,直到身邊有看熱鬧的已經發出尖叫,直到阿本等人一臉緊張的紛紛勸住俞凜,那些馬仔才終於反應過來。
但就往前挪了一小步,就毫不遲疑的轉身跑了。
顧陌也懵了。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俞凜。
野性,凶殘,無知無畏。
那一地的血啊。
遠處響起了警笛聲,阿本呼出一口氣,跟麥子對視一眼,走到昏死過去的黑子跟前,先一手握住了俞凜剛才用的酒瓶,直到滲出血,才將傷手握成拳一拳一拳砸在黑子臉上。
“住手!住手!我叫你停手聽見沒!警察!”
救護車把黑子拉走了,警察依次對現場鬧事的各位進行初步審問。
“誰動手打人?”
阿本“我。”
麥子,徐暮寒指著阿本“他。”
鄭博半響才指著阿本“……他。”
“為什麼打人?”
“那王八蛋先起的頭……”
俞凜醉了,發泄一通腦袋劇烈疼痛起來。
他有些站不穩。
顧陌小跑著上去抱住了他,勉強穩住了他的身形。
“怎麼目擊者反應是他動的手?”警察指著俞凜。
“怎麼可能是他,站都站不穩了還怎麼打人。警察同誌真是我動的手,你看我手。要不是你們來得快,我還要把那王八羔子打得連他媽都不認識!”
“行行行,打人你還來勁了?!全部跟我走一趟,帶走!”
走出醫院住院大樓,阿本先掃了一眼階梯角落裏的兩人,然後轉身走向醫院停車場。
對著一輛黑車的車窗玻璃敲了兩下,一張嚴肅且文化人氣息濃厚的臉出現在眼前。
“下次再出這樣的事,不要打電話給我,打給你媽媽,畢竟你現在這個樣子是你媽媽滿意的傑作。”
阿本輕笑一聲,吊兒郎當的單手撐著車窗上沿,俯下身道“莫教授,您剛才的一番言論我已經錄下來了,我馬上就傳給我媽。相信明天的鴻城日報頭版頭條就是”鴻城師專某教授棄子不養,生兒不育”,到時候你們學校領導可能就要找你談話,那你豈不是連競聘副校的資格都沒有了?”
“你!”莫淮中氣的滿臉通紅,但讀書人的涵養讓他隻能狠狠一瞪自己的親生兒子,落下重重一句“逆子!”就驅車離開醫院。
目送那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車離開,莫本旭眼底的揶揄霎時消散得一幹二淨。踢了踢腳邊的石子,阿本輕歎一聲,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邁出腳步。
接過俞凜遞過來的煙,阿本連著吸了兩口,才緩緩吐出一口“怎麼樣?”
“私了。”
“那就行,他沒得選。就黑子那傻逼,犯了不知多少事兒,把事兒鬧大,他也得跟著進去。”
俞凜點點頭,往馬路上看了一眼“叔叔走了?”
“不走等著我把我媽叫來,兩人再心平氣和的當著我的麵兒探討如何拯救我嗎?”
“你就知足吧,”俞凜長長吐出口煙“好歹雙親健在。”
阿本笑笑不說話。
兩人相對無言的又抽完兩隻煙,俞凜把煙殼拆了扔進垃圾箱,垂眸拍了拍根本沒什麼灰塵的手,低聲道“謝謝。”
阿本一愣,隨即也拍了拍手道“不客氣。”
俞凜輕笑一聲,抬腳給了他一腳“還喘上了。”
阿本靈活走位“誒你這人,禮尚往來懂不懂?畢竟我可是正宗書香世家出生!”
“嗯嗯,都是文化人。哎呦可長點眼吧,我們可是戴眼鏡的落榜生呢!”
“我操,老俞你死不死?你這是對我們文化人最大的誤解。誒對了,我說你不關心慰問一下因為你一躺不起的黑子同誌嗎?”
“嗯嗯,什麼時候死?”
“牲口啊!良心有沒有?!胳膊折了,額頭12針,重度腦震蕩,嚴重心理創傷。”
“嗯嗯。”
“我說哥!波哥!老俞!您老下次親自動手的時候能不能預報一下?我先做個心理準備啊親!你這樣我很難做啊,鄭警官都留下心理陰影了!”
“嗯嗯。”
“……”你麻痹。
醫院病房。
“哥——哥。”
“哥他媽什麼哥!淨他媽給我惹事兒!”
正在掛水的護士剮了嚷嚷的振雄一眼,給黑子紮針時,力道用得不小。
“嘶,你他媽會不會紮會不會紮!把你們護士長找來!”
滿心委屈的黑子找到了發泄出口,一個勁兒的衝護士姐姐嘰嘰歪歪,大爆粗口。
護士姐姐也不甘示弱,惡狠狠的將針頭在他的血管裏一個勁兒搗鼓,疼得黑子想動又動彈不得。
“我們護士長忙著呢,不是什麼人都——給——紮。”
“我——操,我我要投訴你。”
“自便,但我會先說是你騷擾我,哼。”
“……?!”
黑子氣的嘴唇抽搐,但偏偏扯動著嘴角的烏青,又疼得他眼淚差點出來。
這他媽都什麼事兒啊!
“哥,你要不要吃蘋果?”
振雄無視病房裏禁止抽煙的規定,站在窗邊恍若無人的吞雲吐霧。同病房的還有一對年輕夫妻,妻子忍無可忍想要出聲,卻被丈夫指著他臂上的刺青示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黑子本就心虛,這一次不但自己撈不到半點好處,還折了振雄的麵子。他怕振雄就此不管他,那他以後可就真真混不下去了。
於是即便渾身哪哪都疼,還是忍著湊上前去跟他哥套近乎。
說完,黑子笨拙的從病床上下來,用還完好的那隻手拿了蘋果就往廁所去洗。
振雄一手攔下他,從他手裏拿過蘋果又抽了把刀。
“!!!”
要削我……蘋果。
黑子虛驚一場,訕訕的坐回病床上。
見他哥氣順了些,也不算冷漠,黑子又嘿嘿的趁熱打鐵。
“哥,那俞凜到底什麼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