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絕望想冰冷的手，漸漸爬上了他的眉眼。
    那人已經解開了他的衣服。
    眼淚撲簌簌的落下，順著臉頰流入鬢角，夜風一吹生出整個人都冰封了一般。
    正當莫曉雙眼失去了焦點的時候，一串腳步聲靠近。
    莫曉此時已經陷入絕望，而身後那個胖子因為馬上就要得逞，警惕心大大降低。
    當他正要破門而入千鈞一發之際，被一腳踹開。胸口印上一個黑色的腳印，胸腔凹陷。
    橫著向後飛去，撞倒樹幹才停了下來，樹葉刷刷的響起來。
    “啊！”胖子哪裏受過這樣的暴力，當即肋骨就斷了幾根，殺豬叫慘叫著，劇痛讓他說不出話來。
    但他的叫喊，很快引來保安。
    而那個一腳將人踹飛，站的穩穩當當的人。正是莫曉一晚上都沒有對上眼神的聞一鳴，聞一鳴脫下自己的大衣，將莫曉嚴嚴實實的包裹其中。
    等保安和顧白、顧白父母、還有其他一些聞聲而來的賓客團團圍住時，聞一鳴已經將人抱在懷中。
    他過膝長的風衣，像被單一樣，將懷中的人遮的嚴實，連一片衣角都沒有露出來。
    眾人看到摔在地上受傷嚴重的胖子，又看了看被聞一鳴抱在懷中的人。
    議論紛紛，猜測事情經過。
    顧白父母很快就讓保安把胖子和聞一鳴帶到議事廳。避開宴會眾人。
    還請了醫生來為胖子治療。
    重新感受到屋子裏的暖氣，莫曉這個時候才堪堪回神，他身子還在發抖，他緊緊的咬著牙，嘴巴裏一片血腥氣。
    聞一鳴一邊抱著他，一邊沉聲講述事情經過。
    “顧伯父、顧夫人。這位先生想要強迫我朋友，所以我一時心急，為了阻止這位先生用了點暴力。實在不好意思驚擾了您的宴會。”
    原來這個宴會的主人就是顧白的父母嗎？
    聞一鳴話說的非常溫和，甚至對那胖子還叫先生，語氣卻冰冷如同數九寒天的天氣。叫顧白父母心裏一緊。
    “我們明白了，我們會調查清楚，一定不會叫您朋友失望。”
    顧白父母知道這嚴胖子家裏背景不小，即想給聞一鳴一個麵子，又不想得罪胖子的家裏。
    聞一鳴聽了這話，臉色一沉。
    在場的人都一冷。
    “父親，我覺得要移交給警察，依法懲罰。”顧白清潤的聲音響起，他的聲音還帶著笑意。
    被埋在衣服裏的莫曉才知道，原來顧白也在。
    聞一鳴聽了這話，表情越加緊繃。
    “聞先生，您懷裏這位朋友，需不需要看醫生？”顧白好心的詢問道。
    聞一鳴看向顧白，兩人的視線在空中對上，無形的目光，卻仿佛有了實質，在空氣中傳來噼裏啪啦的冒火花。
    顧白對上聞一鳴冷漠的眸子，絲毫不懼，帶著一點挑釁的看著聞一鳴。
    “多謝顧兄的好意，隻是，我朋友比較害羞，還是我來照顧為好。”
    “好吧，多謝聞兄，今晚你要是沒有及時趕到，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顧白包含深意的看了一眼被聞一鳴抱著的人。
    嘴角的弧度微微擴大。
    “那之後的事情就麻煩顧伯父伯母了，我先帶人回去了。”
    顧家人已經很清楚了聞一鳴的態度，必須嚴懲那個胖子。
    莫曉在聽到顧白說話的時候就已經回神了，原來顧白和聞一鳴認識嗎？
    那顧白知道他聞一鳴的關係嗎？應該不知道吧，他們的關係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
    令他擔憂的事情又多了一件，腳步沉穩。
    聞一鳴抱著他走出了莊園，將人放到車子後座。他並沒有去前麵，而是也擠了上來。
    車內座椅皮革的味道彌漫開來，莫曉沒有將蒙著頭的衣服取下來，他不知道該如何麵對聞一鳴，怎麼解釋今晚的情況。
    聞一鳴也沒有說話，車內一片寂靜。
    就在莫曉忐忑不安的時候。
    頭頂傳來了衣服拉扯的力量。
    “別躲了，把衣服拿下來，我看看你傷到哪裏了。”聞一鳴平淡的開口，無法從語氣中分辨聞一鳴的心情。
    莫曉放開了揪著衣服的手，衣服滑落，他心虛的瞥了一眼聞一鳴。
    聞一鳴隻是把衣服拿下來，然後輕柔的揪開莫曉的衣服，一點一點細致檢查著。
    莫曉的皮膚白，身體瘦，盡管最近因為老出去吃東西，微微長了一點肉，但是那也不夠看。
    隻見他的後背全是細小的血絲和泥土，手腕上是被勒出的青紫印子，手掌心還有好幾個口子。
    聞一鳴伸手摸上去，引來莫曉的小聲悶哼，聞一鳴的眸子隨之暗了一些。
    “走吧，去我家，給你消毒上個藥。”
    就這麼結束了？
    莫曉驚訝的看著聞一鳴利落的將衣服給他穿回去，然後開門去了駕駛位的人。
    為什麼不問他怎麼會出現在宴會上？
    為什麼不問他和顧白是什麼關係？
    是已經不重要了嗎，還是他根本就不在乎他的事情。愛和誰出來和誰出來？
    緊張變成了難過，這種難過會讓人窒息，比起被人強迫更難以接受。
    被人侮辱那是無法反抗的痛苦，而聞一鳴毫不在意的態度，對他而言是無言的絕望。就像一個沒有行動能力的人，坐在池塘底部眼睜睜看著水淹沒口鼻。
    求而不得、毫無希望。
    車子在車水馬龍的高架橋上快速穿梭，莫曉糾結片刻，還是問出了口。
    “你為什麼你不問我？”
    聞一鳴沒有說話，隻是捏著方向盤的手微微用力，關節微微發白。
    見聞一鳴還是沒有理會自己，莫曉眼眶紅紅的。
    “我，我和顧白，是天一介紹的，顧白和天一認識，我也就認識了顧白，這次來宴會他顧白說他自己來參加宴會無聊，所以喊的我，我和他沒有其他關係。”
    莫曉說了謊，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顧白手裏的照片，也不想和聞一鳴分手，他太害怕了，隻能編造出天一的朋友的謊話。
    莫曉慌張的等待聞一鳴的回答，沉默的空間中，隻傳來一聲簡單的嗯，聞一鳴沒有再說話。
    仿佛他一點都不在乎莫曉和顧白的關係，也不關心莫曉的朋友圈。
    莫曉不知道聞一鳴是怎麼想的，聞一鳴不和他交流，從來不會對他說自己的感受，隻是履行一個男朋友的責任，分時間和他吃飯。
    他們雖然身體的距離很近，但心卻無比遙遠。
    莫曉痛苦的閉上了眼。
    很快就到了車子停在了一處僻靜的地方，莫曉還難受著，心情低落的跟在聞一鳴身後，完全沒有注意到這是他第一次來聞一鳴家裏。
    聞一鳴住的小區十分高檔，和莫曉住老破小比起來，更像是一個巨大的花園。
    他們直接將車開到了地下，從電梯上來，整個樓道裏隻有聞一鳴家這一戶，穿過長長的走廊，就來到了棕紅色的金屬仿木門前。
    驗證了麵部，門鎖應聲而開。
    兩人一前一後走了進去，聞一鳴給莫曉找了拖鞋，莫曉這才下意識掃了眼聞一鳴的家。
    聞一鳴的家裏整體就是黑白為主，牆壁上是充滿設計感的線條，家裏的家具也是黑白配色。
    很簡約的設計，家裏很整潔。生活氣息幾乎淡到看不見。
    這個客廳很大，透過巨大的落地窗，能夠看到外麵銀波粼粼的湖麵。電視櫃旁邊有條走廊，聞一鳴順著走廊走進去，莫曉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跟上去。
    他就坐在客廳柔軟的黑色沙發上。
    “進來”裏麵傳來聞一鳴的聲音。
    莫曉這才跟上去，走廊兩邊的牆上掛著一副有各種顏色拚接起來的畫。沒有具體內容，就隻是色塊的拚接。
    走廊兩旁有兩扇緊閉著的白的的木門，走廊盡頭是開著燈的浴室。
    聞一鳴手裏拿著醫療箱，身上還穿著宴會的禮服，他坐在板凳上，高大的身材瞬間縮小。
    浴室很大，洗手台旁邊是一個大大的按摩浴缸，聞一鳴坐著凳子靠著浴缸，從醫療箱把工具一一擺放好。
    莫曉眨了眨眼，將上衣脫掉，聽話的背對著聞一鳴，坐在他前麵。
    聞一鳴看到那背上一道一道的劃痕，皺著眉頭，眼裏彌漫了薄怒。拿起酒精棉，一點一點的清理傷口處的泥土。
    莫曉一聲不哼，背部因為涼意而微微抖了抖。
    聞一鳴不自覺的放輕力氣，很快就打理幹淨，沒了泥土，傷口更加明顯，一條條血絲印在光潔的皮膚上是那麼礙眼。
    眼底沉積了一團陰翳的暗色。
    處理完後背的傷口，將人轉了過來，拉起他的手，那溫柔的手指，叫莫曉瑟縮了一下。
    聞一鳴疑惑的看著他。
    莫曉咬著唇搖了搖頭，他現在非常感謝這次受傷，這是這幾個月以來他和聞一鳴最近的時候，聞一鳴之前都沒有牽過他的手。
    而現在他光著上半身，坐在那人身前。
    他的手被聞一鳴輕輕的抓著，聞一鳴為他消毒、上藥、綁上紗布。
    莫曉心裏五味雜陳。
    聞一鳴其實自己也很不理解，為什麼遇到莫曉受傷他就會將老媽子一樣忙前忙後，還絲毫不覺得奇怪。
    上次給他處理鼻血也是一樣，做的很自然，完全不像平時的自己。
    他從來沒有給其他人處理過這樣的問題，他會覺得很髒。
    莫曉全程都是乖乖的，他一臉的傷心，聞一鳴看的十分清楚。
    那臉上明晃晃的寫著，完了，你要和我分手。
    聞一鳴也搞不清楚自己的想法，看著莫曉低落的神情，他本應該是不在乎的，但他聽到顧白父母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時候，他壓不住的生氣。
    而本應該不去關注莫曉的朋友圈，但見莫曉難過的樣子，他的心情也隨之低落起來。
    他將人拉起來，離開浴室，直接進了自己的房間。
    然後小心得將人抱入懷裏。
    “我不問你，是因為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不會管著你。你不要傷心了。你剛剛都和我解釋了，我相信你。”
    聞一鳴柔聲的安慰著，莫曉又驚又喜，所以聞一鳴不會和他說分手了嗎？
    一陣甜蜜的喜悅從心底裏升起來。
    他帶著淚花，抬起頭想再尋求一下證明。聞一鳴摸著他的臉，低下來身子。吻住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