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7章大花草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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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日子裏,林家所在的觀海一號,成了廳局級們競相登門打堆的地方。
就連這個饒恕,當時的農老大,也多次以看望老書記老領導為借口,或和林老六一起回家久坐,或趁他公差或工作忙等等機會,上門與老爺子老太太懇談。
利欲傾心的一幹人,居然全忘記了林地也是競爭對手之一。
更忘記了他更具有競爭優勢的事實,從而很是讓林老六忿忿然。
當然,殘酷的現實一舉擊碎了林地的幻想。幾個月的生死競爭下來,擺在市委市府二巨頭桌上的新局長名單,自認為最有希望的林地,名列第六,又成了名副其實的林老六。
就在林老六惶惶不可終日,徘徊不定之時,他接到了一個神秘電話。
電話人告訴他,官場就是戰場。
現在的官場比平時的戰場更慘烈。
要想更好地實現自已的人生價值,隻有敢於競爭和勇於競爭,才可能實現。沒有更好的台階和更高的職位,隻能遊戲人生,望洋興歎雲雲。
幡然醒悟的林地,回到觀海一號後,就立即給老爺子細細的談了。
老爺子聽了,靠在沙發背上閉著眼睛。
然後問:“打電話的人是誰,你聽出來了嗎?”“沒有,但感覺腔調很熟。”,半晌,老爺子回答:“嗯!休息吧。”……
“林局,那我回辦公室了呢?”
見林地盯著電腦若有所思,饒副又提示一句:“那任副和李副的糾紛,你出麵還是我出麵?”
林地撥撥鼠標,一幕灼灼紅葉的電腦屏保,變換成觀海一號的瓊樓玉宇。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看樣子今上午就這樣了,你還坐坐吧,我們聊聊。”
“小肖,重泡二杯茶來。”
饒副扭頭衝著隔壁辦公室喊一嗓子,重新坐下。
近距離的吐息,頓時讓林地眉頭輕輕一皺。他不以人查覺地輕輕移移椅子:“饒副,我看,林木采伐許可證的審批,林區野外用火許可證的審批和占用征用林地的審核審批,還有林區建築規劃複審等這一大攤子,你先管起來。”
“好啊,這一大攤子是得有專人管理呢。”
饒副不動聲色。
事實上,林業局新成立半年多了,林地對自已手下一溜兒六個副局的工作分配,一直在考慮中。
傳統意義上的林業局,也就是林木采伐許可證的審批,林區野外用火許可證等十一二頂的行政事務。
現在呢,這麼一並局合部,林業局的權限除了傳統決意義上的那些,還增加了農業建築規劃,交通協勤,園林民防和紅十字會等工作。
而確切的說,麵對如此擴大管理範圍後的林地,並不全是心中有數。
當然,放在任何一個廳局級身上也是如此。
畢竟以過去單一的工作經驗和習慣,一下上升到統管幾乎是四五個局的不同工作層麵,任誰誰都有些吃力。
所以,林地一直在觀察和考慮。
饒副局就不用說了。
以其原農業局的工作經驗,再委以林業局傳統的業務工作,應該是可以勝任的。而後麵的五個副局,則不同了。
饒副提到的任副,李副,過去分別是園林民防的頭兒。
其餘的三副,則是建築規劃和交通的頭兒。
現在,昔日的土豪劣紳雖被行政合並到了一塊,可各懷鬼胎,坐著副局的位子,卻都還想兼任任著自已過去局,現在叫處的頭兒。
道理很是簡單,自已長期的關係網和人事,都是在這一堆兒。
可林地不同意呀。
林寺心裏雪亮:再那樣一來,各統領各自的山頭,自已即說話無人聽,更是要不到半個月就會被下麵架空。不行,這樣堅決不特。
可是,把六副局分別打散摻雜去分管別的處,又極可能引起瞎指揮,造成更大的混亂。左右權衡,左右為難的林地,就一直拖著沒宣布。
而六副的工作呢,就是坐在自已的新辦公室看報,調研和讀文件等。
張書記和謝市長都說得十分明白。
“林業局新婚伊始,現需要的是理順關係,調整狀態,以有利於創造嶄新的工作局麵。所以,不要急燥。飯得一口一口的吃,路得一步步的走。”
這就把話說得十分明白了。
林地自然領悟。
自已高屋建瓴,掌握全局工作;其下的實際工作,都由原局裏頗有工作經驗和一定資曆的副手們擔任。這些副手,大多與林地同齡。
並且長期在原局長手下忙忙碌碌卻終不得誌,鬱悶和憤懣盡藏心底。
深知這一切的林地,剔掉幾個在官場太順利的副手。
又逐把躍躍欲試的各副手,一一提為管理具體工作的處長或副處長。這樣一來林業局下麵的各處,實際上就是由自業務熟,狀態好,肯學上進和與林地保持團結一致的新處長副處長們掌握領導著,有條不亂的進行。
因此,半年過去,新林業局工作局麵正常。
林業局工作秩序良好,工作效率還比以前有所提高。
上下皆大歡喜的同時,被明升暗降,副職解實權的六副局,卻牢騷滿腹,如坐針毯。發生爭吵或糾紛,也是情理之中的了。
同樣忐忑不安的饒副局,現在聽林地這麼一提議,心頭一塊石頭落了地。
“好啊,這一大攤子是得有專人管理呢。”
林地笑笑:“當然,你是第一副局呢。那依你看,其他五個副局的工作怎樣分工?”,饒副抬起頭,臉上的溝溝壑壑,都嵌滿了嚴肅和深思。
“林局啊,我們是多年的老朋友和老同事了,我表態之前,想認真問你一個問題:你認為饒恕與你合作得如何?”
“好呢,沒錯啊!”林地似懂非懂看著過去的頂頭上司。
想想,又補充上一句。
“要不,你怎麼會是常務副局?又怎麼會管理一些實際工作呢?”,饒副嚴肅的點點頭:“也就是說,林局任同了饒恕的為人和工作?”
“嗯”林地不想就這個個人問題深談。
饒恕為人如何?與自已合作好不好?林地認為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自已必須要拉住一個人,讓其在前麵呐喊衝鋒;並通過他,控製,打壓和轉移其他副局的怒氣和憤懣。
隻有這樣,才能把自已即定的管理措施和方案,全部貫徹下去。
縱觀六副和自已的力量,可以毫不誇張的說,自已是坐在火山口上。
如果說過去的二十多年,按照老爺子的說法,是“蹈光養晦,積銖累寸。”,那麼現在,則是開始攀登人生頂峰的強力衝刺。
二十年的艱辛潛伏,賺到的名聲和經驗,與付出的代價相比,不成正比。
這個不成正比的,就是青春和人緣。
不過,新世紀,新觀念。過去說青春無價,一去不複返。現在講,青春有價,一切都可以重來。可怕的是,失掉了人緣。
這個人緣,就是人脈!
也就是當你遇到過不去的坎兒,有禍事兒上門或從天而降,會有廣泛的人脈為你通風報信,為你擔當風險,為你鳴枉叫冤。
再說直白一點,也就是你的死黨朋友們,大家相互相互依存,相互掩護,共同進退,縱橫官場……而且還賺得一個堂而皇之的美名:幹群關係和諧!
林地心裏很明白。
現在的自已,除了老爺子老太太的餘威,其實就是一個人,一個光杆司令。
因此,他需要饒恕。再說,他對饒副也很有好感;在此之際,不用他,用誰?盡管這樣,林地仍不高興把私人之事摻入工作事務:“嗯,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好吧,依我看,五副是都應該用起來。”
饒恕不緊不慢的眯縫著眼睛,一副胸有成竹樣。
他先從推門進來的小肖主任手中,接過茶杯,先遞給林地,然後自已才捧一杯,小心翼翼的揭開茶蓋,呶著嘴巴呷一口,再呷一口。
然後把茶杯,輕輕放在桌前。
又伸出瘦削的姆指,慢慢拭去留下的一滴茶水。
一係列的動作完後,才抬起頭,看著林地:“都該用起來呢”“問題是,怎樣用?”林地快捷的插問,微笑著注視著他:“怎樣用呢?還那個任副和李副現在好一些沒有?”
饒恕瞧瞧在局長室磨磨蹭蹭的小肖主任:“我先回答後一個吧,二人依然是狗見羊,見了麵就吵。”
“哦”林地有些意外。
上周五上午,局學習會後自已還分別找二人談了話。
當時,二人都表示自已太欠涵養,沒風度。下來後化幹戈為玉帛一定主動與對方握手言歡雲雲。
“據了解,任副在園林局局座任上,收集奇花異木成癮,最後竟然養成對任何人損林踏草都看不順眼,引為自已的敵人。”
這時,上半身伏在玻璃窗櫃中,找著什麼的小肖隨口道:“那老頭兒啊,大家都說他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呢。家裏的好花好草多得很,他兒子開的就是一個大花草店。”
饒恕不高興的看了又看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