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的程胤淞像個固定程序的機器人，每天重複著相同的工作，連嘴角的笑容都仿佛經過精密計算的，弧度剛好，笑意卻不達眼底。
    那時候的他雖然學習好，人長得也帥，卻沒什麼朋友，大家敬佩他卻也有點怕他。
    現在的程胤淞已經完全不一樣了，他依舊臉上帶笑，卻笑得有了人氣。大家敢和他靠近也和他開玩笑，有時他還會一本正經地配合自己捉弄一下同學，大家都笑鬧著說他跟自己學壞了。
    肖景晟卻覺得這樣的程胤淞很好。
    突然間，他靈光一閃。
    中午休息的時候他問程胤淞，“同桌，你看我學音樂好不好？”
    程胤淞從鼓譜中抬頭，“怎麼突然想起來學音樂了？”
    “我以前學京劇也好，學樂器也好都是因為自己喜歡，但卻從來沒有想過當做一份職業來發展。
    但是看見你剛才享受的樣子，我突然覺得如果好的音樂能讓人喜歡，或者無意中能幫到一些困境中的人，那是不是太偉大啦？”
    程胤淞笑著點頭，心中很是感動，“很偉大！”
    這個男孩子就是這麼善良美好，以他的能力隨便挑出一項都不會愁將來的發展。但是他卻因為找不到這麼做的意義而苦惱，現在他突然發現自己喜歡的東西有可能幫到別人，這讓他很是歡喜。
    此刻，他興奮得團團轉，“我剛才在網上搜了一下，國外有很多音樂治療的，我們國家現在用得還比較少，但是我相信以後肯定會發展起來的，對不對？”
    程胤淞心中酸酸軟軟的，有些答非所問地說起往事，“我以前生病的時候總是難過，覺得活著沒有意義，會經常想要不就這麼結束算了。”
    肖景晟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心口像堵了鐵似的難受，聲音裏都帶著哭腔，“同桌……”
    程胤淞笑著替他抹掉眼淚，“在我最難受，最想放棄的時候你出現了。但你的出現對我來說並不是件好事，自從知道和你分到同一班開始我就更焦慮……”
    說到這兒，程胤淞停下來低低笑了陣，“誰讓你是我的噩夢呢？劉老師讓我們參加英語競賽，我拒絕她的真正原因不是因為參加物理競賽，是我不想和你一起參加，我怕到時候又輸給你。
    和你同桌其實我也是排斥的，你的存在感太強了，我沒有辦法忽視，也沒有辦法克製自己去想，就是這個人搶走了我的第一。”
    “我……”肖景晟動了動嘴巴，艱難地說：“我不知道那個獎對你那麼重要，我要是知道的話都不會去參加。”
    “我知道，我知道。”程胤淞替他擦掉滾滾而下的眼淚，歎氣，“能翻牆能打架的肖大俠眼淚是不要錢的嗎？你這樣我都不敢往下說了。”
    肖景晟扯著程胤淞的袖子胡亂往臉上蹭，他皮膚白，又嫩，這麼一哭一蹭整個眼皮都紅紅腫腫，看著可憐兮兮的。
    程胤淞無奈地用濕紙巾仔細替他擦幹淨臉，才繼續。
    “你向我示好，給我吃糖，都被我陰謀論的認為你肯定是不安好心，想從我這裏得到些什麼，或者是想讓我放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