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胤淞從浴室出來不見肖景晟人影，下了樓聽見笑聲一陣一陣的從廚房傳來。
    廚房裏阿姨在煮菜，媽媽和肖景晟幫忙擇菜，倆人頭湊在一起不知道說些什麼，沒一會兒又是一陣笑，媽媽甚至還誇張地靠到了肖景晟身上。
    程胤淞有些恍惚，這是有多久沒有聽見家裏的歡笑聲了？
    自他記事起，家裏就一直靜悄悄的。
    爸爸和媽媽從不吵架，一般都是媽媽單方麵的指責爸爸。爸爸也不回嘴，隻埋頭看報，看見他靠近還會扯著笑臉讓他自己去玩玩具。
    爸爸媽媽離婚前他們終於還是吵了一架，嚴格來說是媽媽吵了個一個人的架。
    那天下午他們大掃除提前放了學，還在樓道裏就聽見家裏叮叮哐哐摔東西的聲音，接著就是媽媽的怒吼，等他長大了些的時候學會了一個詞，歇斯底裏。
    那會兒他媽媽就是歇斯底裏的喊著：“程軒和你就是個窩囊廢！評職稱你能讓個關係戶給擠下來，分房子你又爭不過其他人，你總想著別人的難處，可誰想著我們的難處了？你看看家裏這點地方，小淞這麼大了都不能擁有自己的房間，還睡在客廳隔出來的這個小隔間。
    行，你是知識分子，為人師表，道德高尚，大公無私，舍己為人，那我去做這個惡人還不行嗎？憑什麼才來幾年的小年輕都能分到房子，你這麼多年的教齡都分不到一套兩居室？”
    “小陳談了個對象，這不急需一套婚房嘛。”爸爸的聲音有些無奈。
    “他需要婚房就占我們家指標？那我們呢？繼續讓小淞誰客廳？程軒和，我今天把話放在這兒，你不把房子要回來我們就離婚！”
    吵了那一架之後沒過多久媽媽就帶著他來了H市。
    媽媽獨自打拚，每天都很辛苦，他還小什麼忙也幫不上，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讓媽媽操心。
    後來媽媽的事業有了起色，房子也是越換越大，但是多數時間都是他一個人在家，媽媽即使回來家裏也都是靜悄悄的。
    媽媽也很久很久沒有笑得這麼開心過了，開心到不顧形象。
    一旁的阿姨也被感染到，笑著說：“小肖可太會說話了，每次來都能讓人樂得合不攏嘴。”
    “行，這邊也差不多了，你去叫淞淞下來吃飯吧。”齊堯用胳膊推挨著她的肖景晟。
    肖景晟用紙巾擦幹淨手，歡快的應著，“好嘞！”
    “嘿，同桌你下來了？”肖景晟勾搭著程胤淞的肩膀往廚房帶，邀功似的指著一個盤子，“看，我跟阿姨學了個菜。”
    “雖然是個簡單的拍黃瓜吧，但味道不錯，你嚐嚐看。”肖景晟積極地喂了對方一口，期盼地等回饋。
    齊堯笑著打趣，“陽陽有天賦，未來媳婦有口福了。”
    肖景晟得意的揚眉，“那是！我們家的優良傳統就是不讓女生下廚。”
    程胤淞突然覺得嘴裏的黃瓜不對味了。
    “怎麼樣？好吃嗎嗎？”
    程胤淞淡淡回了句，“太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