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開表格，找到自己的名字，全班第七校排名三十二。
    “看什麼呢？”齊堯給程胤淞遞了杯果汁。
    程胤淞沉默著把手機遞給齊堯。
    齊堯看了手機上的表格，捂著胸口，“兒子，你嚇死我了，表情這麼嚴肅我還以為出什麼事兒了！”
    程胤淞放在桌上的手緊了緊，“對不起，媽媽，我這次沒考好。”
    齊堯很自責，生怕他好不容易有些好轉的病情又加重，胡醫生說他可再經不起折騰了。
    看著這個不知不覺間已經比自己高了半截兒的兒子，伸手握住他清瘦的手，斂了斂自責的情緒，語氣盡量平靜溫和。
    “兒子，以前是媽媽錯了，不管是出於攀比心也好還是出於讓你更優秀的心理，我都不應該對你過於苛刻。
    但是你對於媽媽的各種要求從來都不抱怨，努力地去完成，就連你不喜歡的鋼琴也能因為媽媽的一句話而盡自己努力做到最好。
    自從媽媽自己把腳步慢下來之後才明白一個道理，人這一輩子不應該隻一味地追求成績，偶爾還是要停下來看一看路邊的風景，這也是為了能更好的前行。
    你的成績媽媽早就知道了，別強迫自己，盡了自己最大努力就好，不管怎麼樣，媽媽都以你為豪。”
    程胤淞眼裏發熱，垂下眼眸，他從來都沒想過有一天媽媽會拉著他的手說類似於“兒子，其實失敗了也沒什麼，媽媽依然為你驕傲”的話。
    “真的沒有關係嗎？”程胤淞哽著嗓子問。
    齊堯露出個輕快的笑容，“其實嚐嚐失敗的滋味也挺好，畢竟你現在還小，人生不能總是一帆風順的。”
    程胤淞：……
    “也不是沒有失敗過。”
    “哎，對，我想起來了。”齊堯喝了口果汁，“初三的作文比賽是吧？”
    程胤淞扶額，語氣裏這滿滿的幸災樂禍是怎麼回事？
    “說起這個我還挺驚訝的，你的指導老師一直都請的最優秀的特級教師，竟然輸給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孩。”
    程胤淞想起自己以前為了那個第二名茶飯不香的，現在卻已經能夠坦然麵對，也挺驚訝的。
    “我問了老師，他說我的寫作技巧是完全沒有問題的，是缺少了靈性和對人生的感悟。”程胤淞把玩著桌子上精致的小擺件，“當時我不能理解，但是當我認識了解了肖景晟之後我才明白老師的話。
    他這個人實在是活得太精彩，他的眼界和對生活的感悟也和我不一樣，我是通過老師的教授或者書本上那些空洞的理論知識獲取。
    他卻從小在醫院裏見慣了人情冷暖；也從長輩那裏學習人生的寶貴經驗；從戲曲、音樂、甚至玩樂中體會到這個世界的精彩美好。”
    “肖景晟？”齊堯有些訝異。
    程胤淞緩緩點頭，低低笑出聲來，“很驚訝是麼？”
    想起對方著急說不想得那個勞什子作文比賽第一名的樣子，程胤淞心頭暖暖的，整個人都像泡在溫泉裏，很溫暖、也很放鬆。
    齊堯點頭，又搖頭，“我早該想到的，能進一中的肯定都不是一般的孩子。”
    一中畢竟是省重點，能進一中的孩子哪個都不是泛泛之輩，都是有自己的實力在的。自己之前真是氣昏了頭了，這點都沒想到。
    “他可太不一般了，老師和領導們都恨不得能咬上他一口。”
    齊堯笑得花枝亂顫，“是嗎？我看小肖還挺不錯一小孩，懂事又有禮貌。”
    “是嗎？”程胤淞不鹹不淡地問了句。
    齊堯不由得愣住，想起第一次和肖景晟見麵的場景，自己好像確實先入為主了，不過……
    “兒子，你這是在嘲諷我？”她實在沒想到，兒子現在不但願意在她麵前表達情感，還能像平常家的孩子那樣和父母親密地打鬧。
    程胤淞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做了什麼，有些不自然的偏過頭，渾身繃緊，媽媽不會生氣了吧？
    齊堯伸手打了他一下，“臭小子，竟然敢嘲笑我？”
    打完之後自己也笑，笑夠了，挽了挽頭發，“現在想起來第一次和小肖見麵簡直就像個潑婦，哎，虧我還總自以為是的覺得自己是個有教養有風度的人，在他麵前一比簡直就是尖酸刻薄。”
    程胤淞回過頭安慰，“媽，別這麼說，你也是但心我。”
    “他有沒有跟我說過那件事？”
    程胤淞搖頭，“他隻說你很愛我，很關心我，要我也多關心一下你的身體。”
    齊堯從來要強，對自己要求也嚴苛，從來都是以工作為重。身邊的同事、合作夥伴什麼的都是公事往來，應酬場麵也大多虛與委蛇。
    她已經好多年沒有被人這麼關心過了，突然從兒子口中得知：有那麼一個小孩，叮囑兒子要關心自己的身體。這股善意和溫暖鋪麵而來，熱乎得她眼睛發熱、鼻頭發酸。
    “這孩子，我都那樣對他了，他怎麼還這麼好！”
    程胤淞點頭，深表讚同。“他活得像個太陽，陽光、溫暖又熱烈。”

    作者閑話：

    陽陽真的是個小太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