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今天我就不去你家了，末夜催笛子視頻催得急。”肖景晟想著，如果程胤淞媽媽去找了胡叔叔，那他們母子肯定是有話要說的。
    但轉頭又有點擔心，萬一他媽媽還是思想扭轉不過來呢，“我晚點給你發視頻啊。”
    “好，天氣冷，早點回去吧。”
    程胤淞回到家，看見沙發上用電腦辦公的媽媽，愣了一下，“媽媽，你回來了？”
    聽見兒子的聲音，齊堯瞬間淚目，努力控製住眼淚，抬頭應了聲，用平常的語氣道：“小淞回來了？快洗手吧，準備吃飯了。”
    程胤淞沉默著換拖鞋洗手，上桌安靜吃飯。
    “怎麼不吃了？飯菜不合胃口嗎？”齊堯訝異兒子的飯量，這才吃了幾口？
    程胤淞放下碗筷，搖頭，“吃飽了。”
    齊堯也沒什麼胃口，跟著放下筷子，斟酌一下措辭，緩緩開口，“淞淞，媽媽要跟你道歉。”
    程胤淞猛地抬頭，他以為會迎來一頓嚴厲的批評，沒想到……
    “昨天媽媽在電話裏的態度不好，話說重了，媽媽檢討。現在，你能跟媽媽說說原因嗎？”
    程胤淞垂下眼眸，隻給出一句：對不起，讓您失望了。
    聽見媽媽的歎息，程胤淞的心跟著緊張起來，該有的批評還是要來了，不知道她是不是明天就要去找肖景晟了。
    齊堯起身走到程胤淞身邊，動作輕柔地把他抱進懷裏，感覺到他的戰栗，齊堯的心都要疼死了。
    “怎麼瘦了這麼多。”
    “媽媽有個事情想聽聽你的意見。”
    “好。”
    齊堯鬆開他，坐到他旁邊的位置上，“最近我在工作上遇到了一些困難，新上來的華南大區總監實力很強，搶占了我不少市場。關鍵是他年輕有衝勁，而我……”
    齊堯自嘲地笑了笑，“我年紀大了，漸漸覺得有些吃力。我們市一家新能源公司想讓我去他們那兒，雖然前景不錯，但待遇福利都不如現在的公司。要是你的話會怎麼選？”
    說實在的，媽媽今天的行為都讓他覺得吃驚，不但她沒有嚴厲批評自己成績下降的事；而且她從來都不和他談工作上的事，更別提讓他幫忙分析和給出建議。
    “您在現在的公司這麼多年了，對公司的製度和運作流程也都很清楚，工作起來會順手很多。但是缺點是：一個環境呆久了難免會覺得失去了工作激情，您當年為了衝大區總監的時候可是鬥誌昂揚的。”
    程胤淞到現在都記得，那時候他還小，媽媽為了衝業績一連出差了大半年，各個城市到處跑。
    “再說說那家新公司，公司才起步肯定重視人才，您有人脈有、能力，到了這邊估計會被當祖宗供起來，當然除非你願意舍棄現在的高薪和地位。而且新能源是新型、國家重點扶持項目，前景看好。
    但也不是沒有缺點，你需要對新環境、新市場以及公司內部的人事關係、政策的適應。”
    齊堯從來沒有這麼認真聽過兒子的想法，竟然很成熟，考慮問題也很客觀全麵。
    “我再考慮考慮吧。”
    話題結束，倆人又陷入沉默。
    最終，齊堯還是決定主動出擊。
    “淞淞，我今天去找了劉老師，也見了肖景晟。”
    “你找他做什麼！”程胤淞神情激動，嘴唇緊抿。
    齊堯安撫地搓著他的手臂，“你先別激動，聽我把話說完。”
    “他把你的病情告訴我了，我也去找胡醫生做了谘詢。以前是媽媽不對，在你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不但沒有幫助你，反而一腳把你踩進泥濘裏，胡醫生也批評過我了。不知道你能不能原諒媽媽？”
    程胤淞先是心慌，後來又有些委屈，想起以前媽媽說的話，“我得了這麼矯情的病還不會自我排解，讓您失望了。”
    齊堯終於沒忍住哭了出來，捧著兒子的手，抵在額頭上，“對不起，媽媽不應該說這種話來傷害你，媽媽錯了。”
    程胤淞愣了愣，他還從來沒見媽媽哭過，在他印象中媽媽是個什麼問題都難不倒的女強人。
    “我沒有怪您，是我做得不好。”
    齊堯哭著搖頭，“不要這樣說自己，你已經很優秀了，你是媽媽的驕傲。”
    “我這兩次沒考好，物理競賽也退賽了。”
    齊堯胡亂抹了眼淚，“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是媽媽依舊為你感到驕傲。胡醫生說你在很積極的配合治療，現在已經在恢複階段了，這很了不起。”
    程胤淞像做夢似的，整個人都是懵的，媽媽不僅沒有責怪他，還為他驕傲？
    手機響起突然響起，是肖景晟！他說過會給自己發視頻。
    齊堯催促，“接呀。”
    程胤淞把手機倒扣在餐桌上，用不甚在意的語氣說：“不用管他。”
    齊堯歎息，都是以前自己做得太過分，讓孩子交個朋友都小心翼翼。
    “你看什麼時候方便，我想請劉老師和肖景晟同學吃個飯，正式感謝他們一下。”末了又補充，“小肖是個好孩子，你也可以帶他來家裏玩。”
    “您不反對我交朋友？”程胤淞繼續驚訝。

    作者閑話：

    寶寶們，給大家拜年啦。祝大家在新的一年裏心想事成、萬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