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胤淞把箱子靠牆放著，從冰箱裏拿了瓶果汁遞給肖景晟，自己開了瓶常溫礦泉水。
    見程胤淞不開口，肖景晟蔫了蔫，“哦，不能說？”
    喝了口果汁，瞬間又恢複，“嗐，不能說就不說吧，不過千萬不要多想啊。”
    程胤淞垂眸看著手上的礦泉水瓶子，“爺爺跟我說不要一味追求完美，要學會享受生活、享受當下，不然到老了回頭一看，自己的青春時期一片空白會覺得遺憾。”
    “就這？”肖景晟拍了拍胸口，放鬆下來靠在冰箱上，“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爺爺批評你了。”
    程胤淞又喝了口水，手指無意識的摩挲著瓶身，“這對我來說有點難。從小到大我都是這樣的生活方式，突然讓我改變，我覺得有點困難。”
    肖景晟驚呆了，果然學神和他們學渣的距離不止一個銀河係，這話要是被那些苦苦掙紮在學海裏的學渣們聽了肯定想揍他一頓的。
    聽聽，什麼叫從小一直完美，讓我別那麼完美了我做不到？你說這話氣人不氣人！
    “倒也沒有那麼複雜”深怕他又多想，肖景晟趕緊給他解釋，“爺爺的意思是讓你在追求完美的過程中偶爾能放慢腳步看看沿途的風景，不要把自己逼太緊。享受努力的過程，結果好壞都坦然接受。不管完美與否，你都是最棒的！”
    “享受努力的過程，結果好壞都坦然接受。”程胤淞小聲重複一遍，沉默片刻，點頭，“我可以試試。”
    肖景晟這才放下心來，把手中的果汁瓶子拋上去又接住，還玩了幾個花活。
    “臥槽，同桌，你這是從小長在比賽上了吧？”跟著程胤淞進了他的臥室，進門就被一櫃子獎杯證書迎麵暴擊。
    湊近了看，奧數比賽，鋼琴比賽，物理競賽……
    “哎？”肖景晟見著一個熟悉的獎杯，眼睛一亮，回頭驚喜地看著程胤淞，“同桌，這個作文競賽的獎我也有一個，還是同一屆的！”
    程胤淞有些懊惱，怎麼就忘記這個了，真不應該帶他進來的。
    “原來我們這麼早就遇上了，嘖，可惜了。”
    “可惜什麼？”程胤淞心想，你都得了一等獎還可惜？
    肖景晟皺著眉，“早知道你也在，我應該去認識你的啊，這樣我們就早認識了兩年！”
    程胤淞……
    “你可惜的是這個？”
    肖景晟直起身體，“不然呢？”
    程胤淞看了眼那個唯一一個第二名的獎杯，又看肖景晟，突然釋懷了，第二似乎也沒什麼不好。
    “其實我很早就知道你了。”
    “嗯？”
    帶著肖景晟往屋裏走，對方挑了張單人沙發癱了上去，“來，給哥說說你啥時候開始覬覦哥的。”
    程胤淞笑著給他扔了包糖，“注意措辭啊，冠軍同學。”
    “那不重要，不要在意那些細節！”難得的，肖景晟的注意力沒被糖吸引。
    程胤淞有些難為情地清了清嗓子，“那次作文比賽之後被我媽媽批評了一頓，說請名師給我輔導了那麼久竟然比不過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你。
    說實在的，我也很不服氣，特意去搜了你的資料。但是指導老師告訴我，說我輸的不是文采也不是寫作技巧，我缺乏你的感染力和靈氣。
    後來高一入學的時候在校廣播裏聽見你的名字我還以為是同名同姓的人，直到你在國旗下的……”
    程胤淞斟酌了下用詞，想起當時的場景，笑意沒忍住爬進了眼裏，“嗯，講話。”
    肖景晟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想起自己的檢討，“很傻逼吧？”
    程胤淞握拳抵在嘴邊，用力壓了壓上揚的嘴角，“不會，很有文采。”
    肖景晟笑著把糖砸在程胤淞身上，“我信你個鬼！”
    想起當時被氣得從台下躥上來，還被台階絆了一跤的鄭主任，肖景晟又樂了一陣。
    程胤淞拆開糖，遞過去，“托你的福，大家的早自習往後延了十五分鍾。”
    肖景晟得意地挑眉，“是吧？”
    “講真的，你的病是不是就從那次比賽開始的？”肖景晟嚼了顆糖，軟糖，中間是果汁流心，很好吃。
    程胤淞把手中的糖袋每一個邊角都仔細展開拉平，沒有回答。
    “艸！”肖景晟翻身坐起，“早知道老子就不去參加那什麼比賽，本來我也沒想去，都是我那語文老師每天在我耳邊嘚啵嘚，我被他煩的……”
    “你這是在炫耀？”
    肖景晟著急地反駁，“我沒有，我有什麼值得炫耀的……”
    看見程胤淞的笑，肖景晟才知道自己被調侃了，伸腿去踹他。
    程胤淞搖頭，“跟你沒有關係，醫生說這個病是長期積累起來的，那次比賽最多也算是個引子。”
    “要不你跟阿姨好好談一次？”
    程胤淞搖頭，歎息，“人的觀念沒有那麼容易改變。”
    看著對方擔心的樣子，程胤淞心口一暖，“我會自己看著辦的。”
    “那你難受了，想找人聊天的時候可千萬別跟我客氣啊，我可是你最好的朋友！”
    一向不願給人添麻煩的程胤淞點頭應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