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了握背在身後的手，都是之前揍小猴子揍習慣了，沒想到這個乖的竟然連閃躲都不會。幹巴巴凶了句：“還不趕緊練習，中午不想吃飯了吧！”
    程胤淞這才從懵逼的狀態中回過神來，認真練習。
    他就這麼頂著一張糊著木油的臉練習了一上午，到中午阿姨來叫吃飯時林爺爺才哼了聲：“肖小子，你帶小淞去洗手吃飯了。”
    “哎，好嘞！”肖景晟保養了一上午的樂器，得了命令，開心地丟了手中的清潔布，拉著程胤淞跑了。
    “哈哈哈哈”肖景晟憋了一上午的笑意在隻有兩個人的時候，終於如火山爆發般噴薄而出。
    看著鏡子裏自己狼狽的模樣，程胤淞有的隻是深深的無奈。
    從小到大的老師那麼多，從來都沒有碰到一個脾氣這麼暴躁的。當然，他也從來都沒有在課上聊過天。
    笑了半天，肖景晟給他擠了洗手液，“洗洗吧。”
    飯桌上林爺爺給程胤淞夾了個雞腿，“看著挺聰明，怎麼反應那麼慢？那麼大一塊抹布扔過來還不會躲？”
    程胤淞吃不了這麼油膩的東西，肖景晟把雞腿夾進自己碗裏，給他夾了一筷子蘑菇，開始懟林爺爺，“您那是普通的抹布嗎？您扔的可是江湖排行第一的暗器，飛天奪命巾好嗎？也隻有我這樣身懷絕技的武林高手才能全身而退。”
    林爺爺舉著筷子要揍他，他舉起雞腿擋住，還得意地挑眉，“幸虧少俠我身手好，不然又得吃虧……嗷！”
    林爺爺淡定地夾過肖景晟手中的雞腿，“哼，還收拾不了你個小潑猴了。”
    肖景晟側腰捂著自己被踩的腳，“老林，你不講武德！竟然使陰招！”
    “不好意思了，兵不厭詐，你技不如人就認了吧。”林爺爺悠哉悠哉地啃著大雞腿，“小淞別理這個小潑猴，喜歡吃什麼自己夾。”
    “好。”
    倆人在林爺爺家吃完午飯，沐浴著陽光往回走。
    肖景晟走路也不好好走，左搖右晃的來撞程胤淞，“林爺爺很喜歡你。”
    “有嗎？”他還以為自己不如肖景晟機靈討喜。
    肖景晟點頭，“他喜歡願意跟他學民族樂器的小朋友，他經常跟我爺爺抱怨現在的孩子們一個個的都跑去學什麼西洋樂器，難道咱們老祖宗留下來的樂器他不香嗎？”
    “林爺爺的中國鼓很棒，很激奮人心。”昨天聽伴奏的小鼓時就覺得喜歡，聽了林爺爺的大鼓以後更覺得鼓聲直擊他心底，把心裏的不快全都激蕩開，當即就起了跟林爺爺學習中國大鼓的心思。
    “是吧？”肖景晟驕傲地介紹，“林爺爺年輕的時候可是有中國鼓王之稱的，他兒子林叔叔更加不得了，各種民族樂器就沒有不會的，簡直就是行走的樂器。”
    想起什麼，他皺起眉頭，“他孫子不行，對樂器不感興趣，也沒有天賦。”
    程胤淞笑了，“個人天資不同，林爺爺的孫子也不一定非得子承父業吧？”
    “好像也是哈，不過就是覺得有點遺憾。”肖景晟撓了撓腦袋，不好意思地笑了。
    程胤淞搖頭，“叔叔阿姨都是理科出身，他們也沒要求你數學得滿分啊。”
    肖景晟震驚，捂著胸口艱難吐出一句，“……同桌，你這一刀，太紮心了。”
    “我有個疑問”程胤淞正色道：“你智商不低，學習方法完全沒有問題，怎麼其他的能學好卻單單學不好數學呢？”
    肖景晟摸出兩顆糖，一顆遞給程胤淞，自己剝開一顆丟進嘴裏，“你小時候有沒有遇到那種很壞的老師？就那種你一犯錯就對你進行人身攻擊的那種。”
    程胤淞不能理解，從小他學習就拔尖，一路都是重點小學重點初中上來的，所有的老師都對他很好。
    “你學習那麼好，肯定不會的。”肖景晟嘎嘣一聲，又把口裏的糖嚼碎了，“小時候我經常會參加一些電視台的活動和節目，學校裏的各種表演也會積極參加。那時候還小，也沒有平衡課外活動和學習的概念，文化課就落下了些。
    一次期中考試數學沒考好，拖了班裏的後腿。數學老師當著全班同學的麵給我紮辮子，用口紅給我搽了個大花臉，逼著我表演京劇，說你既然這麼喜歡男扮女裝，就好好表演給大家看看，要不我再給你弄條裙子來？
    我年紀小也不懂反抗隻會愣著，那老師就那麼讓我在講台上站了一節課。課後很多同學跑過來嘲笑我，說我是個喜歡男扮女裝的變態。”
    程胤淞聽得心一沉，他是真的沒有想到還有那麼惡劣的老師，他怎麼能在還沒有分辨能力的學生麵前說那種話呢！那會造成肖景晟多大的心理陰影啊。
    但是他不會說安慰的話，隻伸手在對方肩上拍了拍。
    肖景晟抬起頭的時候笑容燦爛，仿佛剛才語氣低落的人不是他，“後來我媽知道了這事跑到學校去大鬧了一場，並且迅速辦了轉學。其實我現在都已經忘記那個老師叫什麼了，也想不起她的樣子，隻是從那以後我就不愛學數學，也不願意參加學校的活動。”
    程胤淞搭在他肩上的手捏了捏，“你表演京劇的時候很好看，很有魅力。”
    “我知道啊！”肖景晟彎著漂亮的眼睛，一點不謙虛地點頭，“如果劇團有誰臨時出狀況我還能頂一下呢。不願意參加學校活動不是怕別人的有色眼鏡，隻是單純覺得麻煩。”
    程胤淞……
    行吧，是他多慮了，小潑猴哪裏需要他來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