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聲聽到榻上的人仿佛有了聲響，匆匆忙忙地將手裏的書塞回去，大步流星趕到榻旁，感覺若是過於親昵地關心或許會有些唐突，就壓縮成不冷不熱的一句：“感覺怎麼樣？”
    “我想喝水…”白音的嗓子在抗議，沒有水的滋潤說句話都刺痛。
    “好。”總之是先答應了，但是這殿中好像還沒有準備水？
    好在小弟子這時帶著吃食和茶水過來，放在了榻旁的案幾上，謝聲扶白音坐好，將案幾連同其上的吃食茶水放置在榻上。
    白音打量了一下來人，許是被看毛了，小弟子不敢動又不敢說，在他審視的目光中緋色先爬上他的耳尖，遂蔓延至全身。
    噙了口謝聲遞來的茶水，白音緩緩開口問道：“姓甚名誰？何人門下？”端足了長老的派頭，聽得謝聲一愣，原來他平時是這樣說話的？
    這茶泡的是上好的雪頂含翠，好像裏麵還摻了一些桂花，香氣四溢，喝下去整個人暖暖的。應是衝泡了有段時間，入口溫度適宜，可見衝泡之人的細心，他並不討厭細心的人。
    小弟子深深躬身，拱手道：“回白長老，弟子聞歸硯...未曾拜師...”
    白音掃了一眼他腰間的玉佩：“既結法器，為何無師？”
    “回長老…弟子…弟子是...”聞歸硯聽說白長老從不與人親近，極可能脾氣古怪，他不知道違背門規這等事被白長老聽到，他會怎樣，但他也是個誠實的，不會欺人...
    隻聽白音的聲音幽幽傳來：“為何不答？”聞歸硯打了個冷顫，這聲音像從他的心底冒出才傳至耳中，讓人敬畏，不敢不言。
    “弟子...是私結的...”話音微顫，聞歸硯保持著躬身的姿態，冷汗順著臉頰流下。
    “這樣...”白音地斜倚在榻上，玩味地看著聞歸硯，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杯沿：怪不得送我這來，合著是懲罰啊。
    他對於自己在門派的名聲是知道的，不過他也不在意別人怎麼看他。
    “左手邊第四排第二個書格，自己找找，有本你能用上的書，拿去看吧。”
    剛想起身把杯子放回案幾，謝聲很自然的接過茶杯放回原處，順便把吃食端到白音麵前，是一盤精致的小點心。
    隻見他搖了搖頭：“不要這個，先不吃了。”又看了眼依舊躬著的聞歸硯：“還杵著作甚？你不想學操縱你這佩的法門嗎？”
    聞歸硯驚愕地抬起頭：“弟子...弟子可以學嗎？”
    白音盯著他率真的雙眸，微微側壓身，雙唇微啟，吐出一句：“你再多一句就不可以了。”
    生怕錯失這大好機會，要知道白音長老從不指點修煉，但本事卻是一等一的，聞歸硯快速拱手後便衝向左側書格。
    謝聲莞爾：“你可真是愛捉弄人，一會冷冰冰的，一會又主動教人家。”
    白音聳聳肩：“本來我就不大愛理別人，他茶泡的挺好的，我也沒什麼好回報的，且給他個需要的東西吧。”
    這話說的，事關法器操縱法門的秘籍，好像是什麼不值錢的物件隨便打發給了別人，若是讓東陌知道，免不了又是一陣捶胸。
    畢竟他曾經為他愛徒砸了那些個珍寶求一本操縱法門，到現在還沒看到影，如今一杯茶就...喝到他心裏了？
    收回點心，謝聲也噙了口茶，他不愛喝熱茶，現在的溫度剛好，放下茶杯突然來了句：“你倒是勤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