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一十五章哪來的道理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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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日溫存是假的,喜歡是假,所有的所有都是演出來的,所有的山盟海誓在這一刻徹底崩塌,四分五裂,灰飛煙滅。
    “你鼠目寸光,安於舊俗,文韜武略,君子六藝樣樣不通,君王氣概半點沒有,倒是精通閨閣女子所學,孟家後人一代不如一代,想來九泉之下那些人恐怕無法安生。不過無妨,因為還有更不安生的在後頭,等明日過後,才是真正的開始。”
    逐字逐句,都是嘲諷,都是貶低,貶低得一文不值。
    每一字每一句都化為一把把鋒利冰冷的利刃,朝孟浮生刺去,剖開血淋淋的真相,撕開已久的偽裝。
    孟浮生身體踉蹌,連連倒退了幾步,平靜如水的眸子再也掩蓋不住恐慌,掀起難以置信的波瀾。
    偌大的宮殿,竟退無可退。
    死寂席卷而來,充斥每一處,空氣凝滯,極致的安靜,落針可聞。
    時間每分每秒過的漫長,好似春去秋來那麼漫長,緩慢得令人發瘋,厭惡。
    “哈哈哈哈哈哈……”
    癲狂,自嘲,無力,悲痛,悔意,在此時此刻展現淋漓盡致。
    他笑自己,到現在還在奢求那一絲可憐又可笑的喜歡,心髒痛的如刀絞,是那樣的窒息。
    望著眼前人痛苦萬分的模樣,司馬長離麵不改色,淡然收回視線,坐直了身子,漫不經心攏了攏衣領,僅僅是這樣一個細微的舉動,他都覺得無比吃力,指尖止不住顫抖。
    身子骨就像被碾壓碎裂再重組一般,稍有牽扯就痛。
    忽而,他隻覺血湧翻騰,熟悉的血氣湧上嗓子眼,於是強壓下去,不著痕跡掏出一塊錦帕捂住嘴輕咳了一聲。
    動作舉止優雅,一舉一動都透露出渾然天成的清貴之氣,令人挪不開眼。
    然,無人欣賞,就像他的身體狀況,無人知道有多麼不堪一擊。
    “司馬長離,從前種種,就當是我一廂情願,自討苦吃,我不怨你。”冷漠的話音未落,孟浮生手裏驟然多了一把匕首,動作快的隻剩殘影揮向自己。
    不過這一次並不是為了尋死,而是割發,這不僅僅是斷發,還有斬斷從前一切。
    伴隨著一縷青絲掉落,孟浮生語調急轉直下,逐字逐字道:“從前種種如此發,從即刻起,我與你再無半分情意,隻有殺親殺友血海深仇,你也不用再與本王虛與委蛇。”
    最後一個字音結束,輕如羽毛的青絲緩緩落地,這一刻空氣仿佛凝滯,不再流動。
    司馬長離手一頓,怔了一下,略微失神,片刻回過神。
    終於……沒有辜負這麼久的費盡心思,隻是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開心。
    即使心中建設良久,可麵臨這情景,還是很難受。
    “無情意也好,血海深仇也罷,來日方長,至於仇怨不差這一樁,反正他日還有滅國之恨,不是嗎?”
    說完,司馬長離淡然一笑,隻是這笑意雜含睥睨一切的自負狂妄。
    孟浮生自然聽出他話中話,可惜這個願望注定實現不了。
    嘲諷一笑“是嗎?離主如此信誓旦旦,隻怕是這次要失手了。”
    伴隨最後一個字尾音落下,隻見司馬長離渾身無力趴在桌上。
    他一下子反應過來,死死盯著不遠處的香爐看了一眼,眼裏滿是難以置信。
    這抹震驚僅僅是轉瞬即逝,很快銷聲匿跡。
    見狀,孟浮生忍不住諷刺道:“熟悉嗎?”
    司馬長離自然明白他暗指什麼,不禁啞然失笑。
    熟悉的套路,熟悉的香爐,隻是裏麵的東西不一樣罷了,正如對應不同的人與事罷了。
    豈止是熟悉,簡直就是深入骨髓,是刻苦銘心的痛。
    沒有一個人可以將心上人推給別人。
    強撐軟綿無力的身子,試了好幾下,才勉強看著不是那麼狼狽。
    “本王倒是小瞧了你,沒想到被囚禁至此,還能弄來軟筋散,不過……”
    到現在,他還能鎮定自若笑出來。
    孟浮生不禁蹙了蹙眉,可一想到他倚仗這裏是自己的地盤,也就不覺得奇怪。
    頓了頓繼續,目露凶狠道:“你以為這樣就能逃出去吧!就算躲過殿外的守衛暗衛,躲過宮裏禁軍又如何,不要忘了,這是千機,是本王的地盤,別說逃出千機,就是九朝城你都出不去。”
    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即使語氣綿軟無力,其中卻是毫不保留的威脅,令人不寒而栗。
    即使被算計,即使是麵臨你強我弱的局麵,還是一如既往的高高在上,氣定神閑,沒有分毫慌張。
    永遠高高在上,談笑風生間,便將所有人踩在腳下,玩弄於股掌之間。
    一時間,孟浮生心中莫名其妙生出一股怪異的思緒,如果沒了權利,他還會像現在這般有底氣嗎?
    麵對他的威脅,孟浮生不怒反笑,步步逼近,直到高大的身影徹底將他籠罩。
    “如此,就勞煩離主送我一程。”
    說完,跟拎小雞仔似的一把拽起司馬長離,單手攜著他,匕首架在他脖勁之上,大步流星朝外麵走去。
    外麵嚴陣以待守著的人,聽到動靜下意識看了過去,瀧夜立馬迎上前,當看清情況,臉色瞬間大變,身形一僵。
    隻見自家王上,麵色蒼白,毫無反抗能力被刀架在脖子上。
    下意識拔出劍,死死盯著,不敢有太大舉動,也沒有盲目說威脅的話。
    其他人看到孟浮生挾持自家王上,大驚失色,條件反射紛紛拔出武器。
    “你想要什麼,隻要別傷到王上,你要什麼我立馬吩咐人去準備。”
    相對於別人的恐慌,瀧夜還是非常冷靜。
    孟浮生見他這般識趣,隻覺格外諷刺。
    從前,他也曾有這樣擔心自己的人,比起他的平靜,那個人總是慌裏慌張,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時不時狗仗人勢,煩人的狠。隻是那人,最後因為他,慘遭毒手,死在這對主仆手裏。
    憑什麼,憑什麼他們能這麼肆意踐踏他人生命,還能安然無恙,而他的人卻落得一個刀下亡魂,連死也不安寧。
    憑什麼,這是哪來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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