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馬車徹底離開了視線，平越心虛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
    好好的暗衛，硬生生變成了送信跑腿的。
    送信就送信嘛？結果還附帶一堆東西，而送東西一事還是他提議的。
    每一次麵對白象時，總是莫名的心虛。
    說到這他也很無奈，一開始隻是好意提議，送些新奇的玩意，誰知道自家王上整這麼有一出。
    剛開始還好，隻是一個小匣子，到現在越來越過分，直接整幾大箱子。
    深吸了一口氣，望著白象離去的方向，滿臉悲痛“白兄弟，你放心，我一定請示王上給你加薪俸。”
    傷春悲秋了好一會兒，抹了一把莫須有的眼淚，轉身就往回走。
    思索著“晚上要不要多加兩隻雞翅犒勞一下。”
    又完成一個艱巨的任務。
    要是白象知道始作俑者是他，隻怕氣得牙癢癢，狂揍他一頓。
    自己好好的暗衛，被他害成這樣。
    才走沒多久的平越就被人叫住了。
    “大總管。”
    熟悉的聲音嚇得嘚瑟不行的平越身體抖了一下，神采飛揚的神情霎那間僵住了。
    腦袋裏唯一的念頭就是“又來了，完了。”
    僵直的身體慢慢地，慢慢地轉過身，神色取而代之的是受寵若驚。
    待看清來人，小腿抖動的厲害，強咽口水以示鎮定。
    拜了一下：“拜見太尉。”
    仲韋雪虛托住他的手臂，滿臉堆笑。
    “大總管快快請起。”
    平越小腿抖得更厲害了，隻覺得這話就是催命符。
    換作以前太尉都是一口兔崽子兔崽子的叫，狗東西狗東西的叫，那會像現在這樣，大總管大總管的叫，態度變化可謂是天翻地覆般。
    臉上也是常常帶笑，以前那副恨鐵不成鋼和嚴肅的模樣再也沒看見了。
    這變化不是一星半點，這大概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他當然明白是怎麼回事？無非就是王上上進，所以愛屋及烏連帶著他也有好臉色。
    可是每一次這麼叫他，平越除了受寵若驚外，更多的惶恐。
    這大概就是多年的影響留下的後遺症。
    看著他要扶自己，哪裏敢勞煩他，在不得罪他的情況下，站直了身體，盡管這樣，他還是不敢直視仲韋雪。
    小心翼翼問：“太尉，您進宮，可是有什麼事？”
    說完，平越很想給自己一大嘴巴子。
    又不是不了解他，有事沒事都會往宮裏跑，怎麼會問出這麼愚蠢的問題來。
    於是連忙轉移話題，態度恭謙：“王上此時正在處理政務，大人要不去瞧瞧。”
    越瞧他越瞧順眼，仲韋雪心情不錯，點了點頭。
    “正有此意。”
    自從王上逐漸接手了朝堂的事，仲韋雪就感覺無事一身輕，心情那叫一個好，時不時進宮看看。
    於是，從一人行，變成了各懷心思二人行。
    白象緊趕慢趕，終於趕到兩國交界處，到了這裏白象沒有急於趕路，而是放慢了腳步。
    牽著馬，走近茶肆，還沒進門，小二便迎了上來。
    “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說著順勢想牽馬車，白象手偏了一下，拒絕了他。
    小二也不惱，這家茶肆處於兩國交界處，往來的客人形形色色，三教九流都有，有防備之心也沒有什麼奇怪的，更談不上尷尬或者惱怒。
    “不必了，給我十個饢餅，另外再給我打一壺水。”
    說話間，扯下腰間的水囊遞給小二，又從懷裏掏出一串銅板丟給他。
    小二動作熟練接到了銅板，臉上露出毫不掩飾的笑容，說話也真誠了不少：“好嘞！客官稍等。”
    等小二的時間裏，白象坐回前室，餘光裏藏著戒備。
    在這種連官都管不了的地帶，最忌諱的就是放鬆警惕。
    不多時，小二抱著布袋裝的饢餅和提著水囊走過來。
    “客官，您的饢餅。”
    白象冷漠接過放好，冷聲道了一句“多謝。”
    說完，牽著馬車轉身就要走。
    “客官慢走。”
    “小二。”
    “嘞，來了，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
    有條不亂，表情恰到好處迎了上去。
    一輛馬車穩穩當當，從馬車裏跳出一個女子，女子沒有急於進店，而是畢恭畢敬掀開簾子。
    柔聲道“小姐，到了。”
    話音未落，一隻纖纖玉手扶住了框門，緊接著一位帶著白色帷幕的女子顯露查出來，女人站直了身體，一步一步下來。
    那身與生俱來的貴氣逼人，小二下意識屏住呼吸。
    微風拂過，將女子的帷幕掀起了一點，白象無意掃到帷幕下一點情況，因為厚厚是紗很快恢複原狀，所以他隻看到那一雙眼睛。
    那時一雙平靜如水的眸子，連一絲波動都沒有，像是世間的一切都看透似。
    白象並不好奇，很快收回目光，架著馬車徑直一行人身旁而過。
    等遠離了茶肆，白象微微蹙眉。
    喃喃自語：“那雙眼睛怎麼看起來有些眼熟，在那見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