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幾人的表情微變，神色各異，凝重、緊張、複雜、驚訝。
    昌寧王和司馬吏二人相視一眼，還算平靜的司馬吏微微頷首，遞給了司馬今恩一個安慰的眼神。
    於是司馬吏兩人一起離開了，殿內安靜了下來。
    司馬今恩忐忑不安也不敢四處張望，餘光偷偷瞟了一眼身旁的司馬閑，瞧見他平靜的模樣，莫名其妙的平靜了些，收回目光，無聲鬆了一口氣。
    落在身上的壓力，似乎消失了一部分。
    就在他收回視線後，司馬閑微微側目，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想什麼。
    上麵的司馬長離將兩人的小小動作盡收眼底，心裏迅速對他們打了一個標準。
    神情未變，說不出是好是壞。
    “抬起頭來。”
    二人不敢抗旨，迅速抬起頭，眼睛驟然瞪大，狠狠倒抽了一口氣。
    不是看見什麼可怕的人或者事，瞧瞧相反。
    那是一張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臉，如果單純說美，過於庸俗。
    如果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恐怕隻有風華絕代能匹配。
    隻是表情冷漠，顯得格外威嚴，但這並不影響到他的美感。
    微微抬眸間，便讓人不敢直視。
    忽然之間，司馬今恩似乎明白了什麼叫自慚形穢。
    明明同出一族，自己與他之間，仿佛天塹之別。
    不由生出自卑之心。
    才華橫溢，文武雙全也就罷了，沒想到容貌也是驚為天人。
    突然想起別人稱他有王上幾分風姿，現在看來簡直沒法比。
    突然，他猛然驚醒，連忙垂下目，撲通一聲直直跪下去。
    “臣失禮，還望王上恕罪。”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司馬閑嚇了一跳。
    好好地，怎麼就跪下了。
    很快，司馬閑腦子轉了過來，直視上麵的司馬長離，不卑不亢說“傳聞王上聖顏，就連人人稱的天下第一貌美之人王上麵前，都黯然失色。如今一見，真是百聞不如一見，甚至更甚，不由看癡，還望王上恕罪。”
    司馬今恩有些詫異，剛才還對自己愛答不理，沒想到他現在竟然會為自己求情。
    司馬長離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神情略微溫和了些。
    “油嘴滑舌，與你的名字倒也相符。”
    心情似乎很是愉悅。
    司馬閑挑了挑眉，略微詫異。
    展開笑顏，言語輕鬆：“王上這是誇獎嗎？多謝王上誇獎。”
    這無理的話，司馬長離被逗笑了。
    餘光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司馬今恩，淡淡道：“起來吧！”
    緊接著又說：“不必拘謹，都坐吧！今日留你們下來，不是因為什麼大事，隻是本王與丞相對常州和青州的風土人情，山川美景好奇得很，便想聽聽。”
    詫異，錯愕在兩人臉上展現得淋漓盡致。
    司馬閑率先反應過來，笑嗬嗬道：“臣看分明就是王上想聽，不好意思，故意扯上丞相大人吧！”
    言語輕鬆，眉宇間透露著親昵之態，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的關係很好呢！
    他也不怕怪罪，想到什麼說什麼。
    那笑容和語氣，和記憶裏的人重合，司馬長離對他的態度越發縱容。
    何初尋正欲開口，唇齒微張，還沒發出聲音，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下意識閉上嘴巴。
    “很少有人這麼對本王說話，你是其中一個，膽大且妄為。”
    仔細聽，似乎能感覺到語氣中的寵溺和開心。
    這下，別說是司馬閑，就是何初尋都有些吃驚。
    腦袋轉得快的何初尋，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關竅。
    再仔細想來，這司馬閑語態與孟浮生有幾分相似，難怪王上對他相對縱容。
    他也終於明白了，為什麼王上在所有世子中會提到他的名字。
    性子好動，脾氣古怪，不懂隱藏自己，大大咧咧的模樣可不是和子閻王一模一樣。
    難怪王上對他不一般，顯而易見是沾了子閻王的光。
    司馬閑打哈哈與他閑扯了幾句，後麵是真的談及青州和常州的風土人情，山川美景之類的。
    何初尋見機，時不時問他們一些問題。
    司馬長離沒有打擾，仔細聆聽，偶爾點頭或者嗯一聲。
    “十三，你說王上把他們留下來，所謂何事，我有點擔心。”
    昌寧王揣揣不安摸著自己的心口，不安的說。
    平靜的外表下是凝重，從始至終，他都猜不到司馬長離的用意，剛才在宮裏有意扯開話題，明顯是在掩蓋什麼，又將今恩倆人留下，意義何為，實在令人無法琢磨。
    現如今，能做的隻有等。
    不過，他可以肯定的是，今恩倆人不會有事。
    篤定說“不必擔憂，他們不會有事的。”
    這一點他完全可以保證，以司馬長離的手段為人，倒也不至於會瘋狂到在無數眼睛盯著下，對他們動手。
    昌寧王瞟了他一眼，語不驚人死不休幽幽道：“誰擔心他們安危，我是擔心那臭小子趁我不在，故意在王上麵前抹黑我高大雄偉，玉樹臨風的形象。”
    司馬吏：“······”
    嘴角忍不住狂抽搐。
    高大雄偉？
    玉樹臨風？
    好不要臉。
    早就知道他是什麼德行，沒想到還是被狠狠驚了一下。如果是以前，可能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那時候的他和玉樹臨風扯得上關係，可是現在大肚腩，肥頭大腦的，哪裏跟高大雄偉玉樹臨風扯上關係。
    深吸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從善如流道：“一路趕來，風塵仆仆地，我先回府上去，洗去風塵，調息一番。”
    說完不給他機會，徑直離開。
    “唉唉，先別走，你說那臭小子會不會抹黑我的形象，你倒是給我一個準話。”
    當下，司馬吏腳下的速度下意識加快了。
    有時候他真想衝著他大聲說：“他又不是我兒子，我怎麼知道會不會，我又不是神仙，能掐會算。”
    但他不敢，他怕。
    叫不停人，昌寧王也不惱，撓了撓後腦勺。
    疑惑不解“怎麼看起來，有點落荒而逃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