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初尋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帶著試探性問：“王上之言，臣不明白。”
    他是何等的聰慧，怎麼可能聽不出言外之意，司馬長離又何嚐不知，當然明白他的意思。
    也不掩飾，直截了當說：“你沒有聽錯，本王要從宗族裏擇選出一位子弟進行培養，最好在一年之內能擔起千機職責。而你是最好的教導未來君王的人選。”
    這話比起剛才的話更直接，也更具有衝擊力。
    何初尋心頭一震，如波濤洶湧江水奔騰不息，麵色依舊維持著那份平靜的表情，畢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這點控製能力還是有的。
    但······重點不是退位換人，而是一年之內。
    “王上現在不過是弱冠年華，正值青春，還請三思。”
    隻可惜司馬長離沒有給他理由，態度強硬。
    “本王心意已決，不必勸了，你隻需要等下一位千機王出現。本王，相信你的為人，也相信你的能力。”
    是通知，也是命令。
    何初尋猛然抬頭，用那暗淡無光的眼睛看過去，藏在袖子中的手緊緊攛緊成拳頭，指尖泛白，手背青筋暴起。
    想到之前的事，內心五味雜陳，愧疚的氣息遍布全身。
    “砰！”
    重重跪下去，膝蓋與地麵碰撞產生聲響，他像是感覺不到痛似的。
    司馬長離眉心一跳，以為他想要反駁，正欲說什麼，脫口而出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被何初尋打斷，嘎然而止。
    “罪臣該死，之前祁胤逃走，是罪臣故意放走的，有負王上囑托，有負王上信任，導致無名氏損失慘重，罪臣願受責罰，請王上責罰。”
    刹那間，司馬長離周身的氣息變了，肅殺之氣環繞，眼神裏充斥著殺意。
    “你是知道的，背叛本王的下場。”
    語氣冰冷，仿佛置人於冰上之上，冷到骨子裏，令人不寒而栗。
    何初尋不寒而栗抖了一下。
    他當然明白，背叛他的下場，之前那些朝臣以及義王的下場，都是血淋淋的例子。
    當他不怕死，要不懼死，他害怕的是自己死後，祁胤沒有人照顧。
    “罪臣知罪。”
    說完，“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不一會兒額頭上迅速變青了。
    司馬長離看著他將生死置身事外，微微蹙眉，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罷了罷手。
    “行了，義王兵臨城下，若不是你拚死守護，隻怕九朝已經易主，後果不堪設想；本王不是冷血無情的人，你守住九朝，是大功，功大於過，責罰就免了。”
    倏然，語氣變得格外嚴肅繼續說：“但僅此一次，如若再犯，他們的下場就是你的下場。”
    君王的權威不允許不容許他人挑釁，也不許人踐踏。
    何初尋身體肉眼可見抖動了一下，不是因為免於責罰，而是他對自己的信任，還有就是自己還能護住那人。
    他明白，凡是背叛司馬長離的人，都沒有好下場，跟著他這麼多年，怎麼會不了解他的習性。
    感激涕零磕頭謝恩：“罪臣謝王上恩典。”
    “回去好好準備吧！”
    何初尋心頭猛顫，臉上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了。
    他明知道自己背叛，不僅免了自己的罪，依然將重任交與自己，這是何其的信任與看重。
    突然之間，他看不明了，要是換做其他君主，表麵上饒恕，暗地裏自己已經被懷疑與防備的對象；再也不會被委以重任，這就是君王不容挑釁的威嚴與權力。
    一時失態，喃喃問：“臣不明白。”
    司馬長離當然明白他的意思，不免多說了一句：“用人不疑，用人不疑，本王能拜你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自然看重的是你能力；你若是愧疚，餘生就好好為千機做事，為百姓造福來贖罪吧！”
    這一刻，何初尋在心裏起誓，此生定竭盡所能為國為民，永不背叛千機，哪怕死。
    “是，臣領旨。”
    擲地有聲，不容置疑，久久不散去。
    望著消失在大門的何初尋，司馬長離長舒了一口氣，眸子暗了下來。
    其實他早就知道了，之所以沒有戳破，是在給他一個機會，也是給自己一個機會。
    黯國直屬君王，黯國表麵上是人人畏懼的恐怖之地，實際上是收集天下信息的地方，成員遍布各處；黯國大本營就在九朝城內，無論做什麼，怎麼逃得過黯國眼皮子。
    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背叛自己，隻有一條路可以選，那便是——死！

    作者閑話：

    今天頭疼，拖到現在才更像，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