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希看著呆愣在原地的尚裕森，歎了口氣，上前安慰道：“別傷心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林樓的性格，他說定的事情，不可能改的，我看林樓也沒有要報警的意思，應該不是太大的問題，你先回家吧，我也派人去找追了，有消息會通知你的。”
    已經換乘到另一輛疾馳的汽車上的陳穎林瞥了眼仍昏迷不醒的元始，嗤笑一聲，轉向車窗外。
    將自己的呼吸控製得十分平穩的元始，此時大腦正在飛速運轉。
    小五還是沒有反應，他現在被捆住兩根大拇指反綁在身後，像隻待宰的羔羊。
    身下的皮墊子味道跟之前那塊不同，很明顯他已經不在原來的車上了。下半身不再光著，硬硬的料子貼在皮膚上，像是牛仔褲。還有他的上衣也被換了，散發出一股甜膩的香水味。
    車換了，衣服也換了，看來他暫時不用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但身體的安全卻是岌岌可危。
    這段路不那麼平穩，時常有顛簸。
    陳穎林似乎很不滿意車裏的味道，他大開了一半的車窗，任十月的涼風吹進來。
    元始從風聲裏可以聽出車子開得不快，伴隨著綠植和土地的味道，他們可能正在往郊區走。
    他偷偷地睜開一條眼縫，正好瞄到了陳穎林正在擺弄手機的手掌，不禁猜想，陳穎林一定剛打過電話，可惜他醒得太晚了，沒能聽見通話內容。
    會是誰打電話過來呢？
    陳穎林的手部動作很規律，呼吸也很平穩，應該是能讓陳穎林遊刃有餘對付的人打來的。
    無緣無故換了車子，會不會是找自己的人打來的？俱樂部裏一定有監控吧？有人已經發現自己被抓走吧？
    廖銘？
    還是林樓？
    或者顧小希？
    正在頭腦風暴中的元始被一句話打斷了思考——“要裝到什麼時候？嗯？”
    隨著陳穎林的這一句質問，元始的卷發被抓住提了起來，頭皮上的刺痛讓他忍不住跟著頭上手掌的力道移動。
    陳穎林居高臨下地晃動著手下的腦袋，像是逗弄一隻毫無反抗之力的寵物，始終聽不到元始求饒聲的他冷笑著，將人的頭拉高扯起來，一把壓在半開的車窗戶上。
    呼哧呼哧的大風打在元始的臉上，手被反綁的他像隻做錯事情的小狗一樣，被主人壓住身體，卡著脖子夾在車窗戶上受罰。
    如果這時候有一輛車從旁邊經過，自己的頭一定會被撞斷吧，元始胡思亂想著。
    曾被嚇哭過一次的元始已經有了心理準備，這種威脅的動作比之前光溜溜的情況好多了，他並沒有那麼害怕。
    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元始哭喊的陳穎林不由地懷疑這人是不是暈過去了。
    他按下車窗，把元始的頭拉了回來。
    元始重新坐回車座上，臉上沒有並陳穎林期待的恐懼，他隻是皺著眉，無聲地盯著陳穎林看。
    也許是元始雙眼上那層淚膜的緣故，濕漉漉的黑眼珠在凝視人的時候，總會讓人產生一種自己被憐憫的錯覺。
    “陳穎林。”元始認真念著。
    這語氣太過嚴謹，莫名讓陳穎林回憶起讀書時候被老師點名罰站的支配感。
    “到。”陳穎林笑著回答。
    “你為什麼抓我？是因為昨天你讓人來找我，我不肯見你嗎？”元始問。
    車窗裏的光線很好，陳穎林可以清楚看到元始臉上發幹結塊的淚痕和凝固成一撮撮的睫毛。
    陳穎林頓了下，問：“你的樣子好像變了？跟之前不太一樣，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整容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