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旭陽，如此溫暖，陽光透過雲層，穿過凜風，直射大地。地上的雪襖，為之動容，緩緩融成雪水，直奔溪流。風吹過臉頰，帶來久違的和煦溫暖。波光粼粼的湖麵，露著暖暖的笑臉。柳岸，楊柳絲隨風起舞，短的搖手擺尾，長的掠過湖麵，輕柔頑皮。這樣的景象讓人竟有種恍惚，錯覺已是萬物複蘇的季節，隻是太陽的照耀，不能普及所有的地方，也無法溫暖所有人的心……
    “李崇天，你最好乖乖把東西交給我們，不然別怪我們手下無情。”一群刺客穿著的黑衣人中為首的一個陰冷著眼說。
    “哼，少廢話，有本事，你就來拿。”那個李崇天不屑的擺擺手裏的刀，“我李崇天，雖不是什麼英雄人物，但受人之托，必終其之事。”
    為首的刺客看看左右，然後“那麼我們就不客氣了，殺——”，手一揮，後麵的刺客蜂擁而上。
    那李崇天想來也是不凡之輩，隻見刀光劍影之間，已有幾個刺客被砍倒，血噴灑在雪白的地上，似一幅渾然天成的水墨畫，點點殷紅的“桃骨朵兒”在一片雪白上暈染開來，慢慢展開，妖嬈多姿。
    “噌”，“叮”，刀劍相碰的火光，刺得人睜不開眼，又無法挪開目光。刺客一批又一批的接踵而來，李崇天似乎也有點透支了，身上，手上，不時有新的殷紅透出，落地，生成一朵朵妖豔的桃花。
    新上的五六個刺客身形矯健，左閃右避，似是一種奇怪的陣法，在你接近時他們就一閃消失了，一回頭他們又齊聚你身旁，讓人防不勝防，無法全麵招架。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離花陣”？難道老夫終究不能完成你的所托？李崇天緊咬著牙關，奮力招架著。隻是本來就已透支的身體，在如此精妙的陣中，始終隻能防，不能攻，慢慢破綻一點一點暴露，死穴一點點被看穿……
    “哢”刀已架在了脖子上。“李崇天，我再說一遍，主子念你是人才，隻要你把東西交出來，還可以給你個全屍，不然……”為首的冷笑著說。
    “你以為殺了我，就可以讓你們如常所願了嗎？就算殺了我，你們也沒法拿到東西，向你們主子交代。老夫雖不是義薄雲天，但桃兒……”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那麼先讓你試試淩遲之滋味如何？”說著為首的就要將李崇天的肉一片片割下來。
    “慢著”悠揚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一襲白衣從天而降，“李崇天，你是不是連你的夫人，孩子都不要了呢？帶上來——”
    黑衣人裏慢慢讓開一處，一個婦人被押了上來，頭發淩亂，身上也有很多傷口，但肚子隆的老高，一看就知已有七八個月的身孕了。白衣人親捏婦人下巴，迫使她不得不抬起頭來。
    “月兒——你們怎樣對付我也就算了，求你們放了她吧……”李崇天狼狽地撲倒在地。
    “隻要你肯把東西交出來，我就放了你們。”白衣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相公，不要聽他們的，就算你給了他們，煙雨樓的人也不會放過我們的。啊——”白衣人手上使了勁，婦人嘴裏立刻有血流了出來。
    “月兒，是為夫對不起你，這輩子恐是無力護你周全了，來世，隻願我們做對簡單夫妻。”說著，就奮力掙脫了黑衣人，拾起地上的劍，飛入婦人的胸口，然後反手對自己天靈蓋一掌，血流如注，“月兒，來生再續前緣，隻是可憐了我們還未出身的孩子了……”說著倒入了雪地。
    “分屍。”白衣人依舊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兒慢慢吐出兩個字，然後就看向了遙遠的天邊，那眼神如此的清澈，竟似出水蓮花，未被任何紅塵之事所染，就連身上剛被濺到的殷紅也似隻是點綴，使其變得更真實。
    “是，主子。”為首的黑衣人站起來走向李崇天。
    片刻後，“主子，東西找到了，被李崇天縫在了大腿的肉裏。”
    “好手法。”說著白衣人拿過東西，也不嫌髒就放入懷中。
    “主子，那婦人……”
    “一樣。”依舊是兩個字，兩個狠毒的字，可是從他嘴裏說出來就像天籟一樣。
    “是”
    ……
    “哇……”在黑衣人剖開婦人的肚子時，一陣嬰兒的哭聲直震雲霄。
    “主子，那個孩子沒死……”
    白衣人似沒聽到一樣，直直地看著遠方。過了很久，手下的人都有點不知所措時，他才回過頭來，目光看向嬰兒，愣了片刻，然後笑笑，順手接過嬰兒，點起腳尖，飄向遠方，留下一群麵麵相覷的手下，還有一地的狼藉。
    “葬了。”聲音又遠遠地飄來。這算不算殺完人後再道歉？有人會接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