協商不能一致。保安說那報警吧。
    這下，三個人都不同意了。
    最後，賠五百塊，男的出三百，女的出二百。
    鬧騰過了，錢也賠了。那男人趕忙跑了出去。
    那倆女子這次沒有追出去，都折回洗手間洗漱整理。
    紅也跟在她們倆後麵，她也說不清楚，自己為啥跟著？或許隻是太八卦了，又或許就是無聊喜歡看別人不開心的事情。
    “不能讓你先用了，我們得用一下。”那個“前女友”扭頭對紅說道：“你先等一會。”
    很是霸道的感覺。
    這口氣，這內容好熟悉，好像在哪裏聽過。
    靈光一閃，這，不是一個月前醫學院那姑娘麼？紅突然想起來上次的的情況，幾乎一模一樣，因為使用洗手間。
    這姑娘的頭發造型有些變化，盤了起來，看不到那種曲曲卷卷。
    紅“嗨”了一聲。
    兩個人都轉身看她。
    “我們見過。差不多一個月之前，在你的學校見過。你想想？我誇你頭發很漂亮。”紅做了個頭發曲卷的手勢。
    兩個人相互對視，愣了神，又同時搖頭。
    “啊，想不起來的話，那就重新認識吧。我是林紅。”紅伸出了手。
    “我是齊夢白，她是我好朋友樂天禾。”說這話的是那個隻戴一隻隱形眼鏡的女子。
    紅和她們握了手，三個人的手都是濕的，握完還得去烘幹一下。小小的烘幹筒，三雙手湊上去，有些擠。不過，三個人卻都很高興的樣子。
    女人的友情是很難讓人理解的，就這一刹那，好像三個人是相交多年的故友，
    “你們倆很厲害嘛，再堅持一下，把那小子打到滿地找牙？”紅算是由衷的敬佩這種能打的女漢子類型。她不行，從小到大，她連打死一個蒼蠅都覺得害怕。
    齊夢白聳了聳肩，從包裏掏出煙盒遞給紅和樂天禾。
    紅拒絕了，她沒有吸煙的習慣。
    “我們吸煙，你不介意吧？”樂天禾點著煙才問紅這個問題。
    “當然不，不過，我們應該是不是換個地方聊聊天。”紅指了指外麵。
    齊夢白從包裏拿出框架眼鏡戴上。
    “你知道嗎？我是高度近視眼，差不多要到八百度了。”齊夢白扶了扶眼鏡，“但是我不喜歡眼鏡，它擋住了我的眼睛。我最漂亮的眼睛。”說完這句，她大笑地起來。
    樂天禾隻是笑。
    紅隨著她倆笑了起來。雖然不知道笑點，不過笑笑也還好吧。
    紅沒有回去和報社的同事打招呼，也不需要打招呼，大家各自在玩。在這裏，平時最文靜的淑女也是一副瘋狂的模樣。
    三個人相互挽著手在大街上溜達著，這種情形如果讓不知情的人看到，會覺得她們三個一定是結交多年的好友或者姐妹。
    事實上，紅隻和她們認識不過幾十分鍾。
    “你看我倆關係是不是特鐵？”樂天禾吞了口煙，突然問紅：“我倆以前是情敵呢！”
    紅一下來了興趣，忙好奇問怎麼回事？不過就算她不問，樂天禾和齊夢白也會講給她聽，女人都這樣子——很多時候，她們莫名其妙告訴別人關於自己的事情，而這樣做不一定是因為信任，大概是無聊更多些。
    對！就是無聊，女人世界裏，很多不可能發生的或者讓人覺得奇怪的事情，很多是因為無聊，隻是無聊罷了。
    “你請我們喝東西，我們講給你！”樂天禾掐滅了煙頭，笑嘻嘻道：“反正——你或許會好奇想知道的。請我們喝點什麼唄。口渴了！”
    齊夢白把手搭在紅的肩上，另一隻手拉了紅的胳膊肘兒。
    “好吧。不過不能喝酒精類的東西。我請你們喝咖啡或者茶吧。”紅想了想，左右看了一圈，發現馬路對麵有家茶吧。
    三個人依然相互挽著過了馬路。
    茶吧有大小不同的包間，她們選擇最小的一間。這是齊工夢白的主意，這間牆上的貼紙是她喜歡的類型。反正紅無所謂，包間小點，大家擠坐在一起，更顯得熱鬧吧。
    和很多普通茶吧的裝修一樣。小包間的門是推拉式的，看起來很單薄，其實是鋼化玻璃的，玻璃兩麵都貼了仿和式門的紙，猛一看，這扇門很像是紙做的門。
    包箱內也是和式裝修，地台上麵鋪了很厚的墊子，還擺放著一張方桌。這個包間是需脫了鞋，盤腿坐上去。
    齊夢白和樂天禾不想喝熱茶，她們認為那是老年人才會喜歡的東西。
    後來在老板娘的建議下，點了一份水果茶，兩份果汁——都是現榨，兩聽可樂。還有一些餅幹、幹果等零食。一共消費用一百三十多。紅先付了款，以示她請。
    齊夢白先大口開喝果汁。樂天禾則是喝可樂。水果茶是紅點的，她喜歡喝這種溫熱的飲品——其實她更想點咖啡，不過一壺咖啡的價格要比水果茶貴很多。
    “我們初中認識的。那時候是情敵。”樂天禾一口氣喝光了一聽可樂，看起來她確實是渴了。
    樂天禾把可樂罐子往地上的扔，拿了個靠枕，靠坐在角落，開始講她的故事。
    “你說你見過我，或許應該是真的。我是醫學院的學生，你肯定會笑，也不會相信，我這種樣子的，以後穿個白大褂也不會成器吧？也想我這種人以後當了醫生肯定是耽誤病人吧？你這樣想也對，我也這樣想我自己。我不喜歡現在的學校，現在的專業，完全不喜歡。
    其實，我小時候是個很聽話的孩子。我父母都是醫生。我爺爺和姥爺也都是醫生。所以，他們是那麼很認真的人，認真到死板。我從小什麼事情都聽他們的。我學習成績斐然，我還會寫書法，會彈鋼琴。
    初三那年，這些都改變了。因為我戀愛了。準確點的說，是我暗戀一個男生。那個男生也喜歡我。於是，我和他好上了。然後家裏知道了，這種事情老師會告訴家長的。我爸媽很生氣啊，他們去學校找老師要求我和這個男生座位調遠，甚至於要求換班。學校也很重視我，那個男生其實學生特別好，可能是學校太重視了，然後真的把我和他分班了。可是他們越是這樣，我和他越陷越深。我父母很生氣找到了他的父母，他的父母也一樣，最後兩家大人商量過後，讓他轉學了。
    我父母每天接送我上學、放學。星期六和日我在上補習班。一直盯著我。那時候，也沒有什麼別有通信工具，手機什麼的，那時候太貴，學生是不用的。我有台傳呼機，讓父母扣下來了。於是，我在上課的時候寫信，讓同學幫我捎信。這樣，我和那個男生繼續聯係交往著。
    可惜，還是被我父母發現了。這次他們是真的生氣了。餓了我兩天。我那時候已經很瘦了，餓得頭暈眼花的。我躺在自己房間的地上，期待著有王子來救我，像電影和小說裏那樣。可是，我沒有期待來王子。我太餓了，受不了，於是妥協了，保證不再和那個男生來往。
    初三下半學期開始的時候，我和那個男生已經有將近三個月沒有聯係了。整個暑假我也都沒有任何聯係。終於在全市運動會上，我們有機會見麵。我那時候還想，他見到我，肯定很高興。結果，等我看到他的時候，他又有新的女朋友了。
    這次是真的失戀了。那個男生並沒有做出任何的解釋。我問他好幾次，給他寫信，讓同學帶口信。最後，他煩了。寫了信給我，他說‘我們早斷了，他再找女朋友和我沒關係’，他讓我不要纏著他，影響他女朋友。
    我那時候很傷心，絕食了。以前是為了讓我們分開，父母餓著我。現在是我們分開了，我餓著自己。父母很著急，用了很多辦法，我依然是難過。我難過了很長時間，中考差點都沒有考成。後來成績很不理想，重點高中肯定是沒戲上，家裏花錢讓我上普通高中，我不願意。後來我重新讀了初三。這次我去了他轉學的學校，我知道他也沒考好，也複讀了。
    家裏這次沒管我，我答應父母肯定能考上重點高中。我在那個學校沒有挽回那個男生，反而和夢白成了朋友。夢白那時候很威風，她是那個學校的大姐頭。我喜歡的男生和她交往了。夢白在最開始找了我很多次麻煩，她不允許班裏的人和我說話，她放了狠話，誰和我來往，她會收拾誰。我不怕這些，可是那個男生也在笑話我。我從樓下走過，他在二樓衝我吐口水，口水都吐到我的頭上，我成了整個學校的笑話。終於有個同學看不下去了，她偷偷告訴我，那個男生為了討夢白的歡心才這樣折磨我，而且那個男生到處說我不是處了。
    我崩潰了。這次沒我絕食。我拿了把美工刀去找那個男生。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可怕，我都不知道那時候怎麼想的，怎麼會有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