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穿了件外衣先出去吃飯，然後去美容院做皮膚護理。紅平時很少去做美容，她用的是姐姐的會員卡。紅不知道卡上有多少錢，而且也不知道這錢是誰存上去的。姐姐有很多卡，美容也好，吃飯也好，還有買衣服也好，甚至於家裏的話費都不是自己花錢交。
    美容技師誇紅的皮膚好，紅沒搭腔，她知道，這些人總會推薦一些她不喜歡的產品和護理。果然，技師在誇過後，又推薦做什麼精油之類的，她都以時間問題委婉拒絕了。
    紅做完皮膚護理已經是下午三點多。回家換了衣服，拿了書和手包，便出發去了阿誠訂好位置的海鮮城。
    紅之所有這麼早出發，一是這個地方離她家比較遠。她家在城市的最東邊，而大世界則在城市的西北角。二是她自己沒有車，打車去比較花費時間，這個城市以堵車出名。
    下午五點半，紅準時出現在大世界。
    海鮮大世界是兩層樓的飯店。在這個城市裏並不算很大規模，不過裝修得其實也算精致辭。門口的位置有服務生，而且有一個很顯眼的展示架，放滿了大大小小的獎杯之類。這些其實是唬外地人的，這些獎大多是沒什麼份量的，還有一些獎是基本參加就會有個獎杯，更是不提也罷。
    阿誠沒有她手機號。告訴了前台幫忙留意紅。紅去前台一打聽，服務生馬上把領到大廳靠窗戶的一個位置。
    阿誠和他的表弟阿興正在邊喝茶，邊看報紙。
    紅以前沒有見過阿誠，看到眼前兩個中年男人，不知道哪個是阿誠。
    “小姐，這兩位是您朋友嗎？如果不是，樓上還有一桌等的客人也沒有到，我帶上去看看。”服務生看到三個人相互打量，便對紅做了一個請上樓的動作。
    “摔破瑤琴鳳尾寒，子期不在對誰彈，春風滿麵皆朋友，欲覓知音難上難。”阿誠看著紅，慢慢背了這首詩。
    紅沒什麼反映，這讓阿誠很不好意思，他這種行為看起來和傻子沒什麼區別。
    “對不起，對不起，認錯人了。”阿誠忙道歉，坐下來，喝口茶掩飾自己的尷尬。
    服務生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紅衝阿誠笑了笑，跟著服務生走了。
    紅也沒有上樓，轉身出去了。
    她也說不清楚，為什麼不也阿誠相認。
    阿誠長得確實很醜，這一點，她早知道，而且，她並不是太介意這個。那麼，她到底介意什麼呢？她自己也說不清楚。折騰了一下午，真正麵對麵的時候，她居然選擇了離開。
    阿誠沒有紅的手機號，就像紅沒有阿誠的一樣。
    如果沒有了QQ，兩個人誰也找不到誰了。
    一想到這些，紅有些難過。她一個人在車站附近轉了轉。車站附近有些小吃店，以快、貴、難吃出名。除了趕路的外地人，本地人一般是不在車站附近吃飯的。包括阿誠約紅的大世界海鮮，那個地方除了貴和難吃外，還以宰外地人出名。那地方的海鮮看起來不貴，很便宜，但是加工費用很高，缺斤少兩更是平常。
    紅轉了將近兩個小時。火車站附近還是有些小店可以轉轉的，她平時太少出來，看著那些特產店都覺得有趣，說起來比較好笑，她對自己生活的城市幾乎不了解，卻能說出遠在千裏之外的城市種種趣聞。
    紅還是決定返回大世界看看。
    果然不出所料，阿誠正在和服務員扯皮。
    “我們倆人能吃五千？你看看這吃了點啥？五個盤子都沒有，你就是一個盤子一千的東西，也得盤子大點吧？你瞅瞅這都是什麼？蝦都不夠五隻呢。”阿誠臉都紅了，他也算是走南闖北過，居然吃這種虧。
    阿誠的弟弟也在旁邊幫腔，說不可能吃那麼多。
    服務員也一臉無辜，說道：“二位老板，你們看了菜單和價格的，別為難我們打工的，年頭工作不好找，也難做。您二位老板不要為難我們，我們做不了主，就這個數，在我的職權裏最多打個九折，再送您兩位每人一份飲料。多了，我也做不了主啊！”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就這點東西打完折也快五千了！你那飲料外頭商量一瓶子才兩塊錢，”阿誠弟弟很生氣，差點要上手揪服務生。
    “二位老板，二位老板，您聽我說，二位老板，來來來。咱們坐下說，坐下談。”一位胸牌上寫著經理字樣的年輕人，從樓上下來，一邊擋在服務生前麵，一邊做了一個邀請的動作，示意到服務台不遠處的位置坐下談：“二位老板，有話坐下說，你們在這裏，別人客人沒辦法結賬。”
    阿誠和弟弟坐了下來。眾目睽睽下吵架，他們倆也有些不好意思。何況，他們雖然在這所城市裏，也有一些朋友，不過這些朋友能是生意上有往來的，他們也不希望這種事情被朋友知曉。
    紅也跟著坐了下來。
    旁觀有服務生過來給眾人上了茶。茶是菊花，另外上了一碟冰糖。
    大家坐在一個“樹”下的位置——這個樹是專門設計的裝飾物。
    在紅看起來，選擇這個位置可以算是很巧妙了。
    這位置一是離前台近，二是正對著牆，有什麼動作外麵的客人和裏麵的客人看不到，自然在服務台處結賬的顧客也是看不到的。
    “請坐，請喝茶。”那個經理先幫每個人都倒了茶，拿鑷子放了幾粒冰糖在大家的茶杯裏。紅又自己拿了幾塊冰糖放進去，她喜歡甜一點。
    “我是這裏的前廳經理，李鐵映，二位老板和這位小姐，先聽我說幾句。”李鐵映喝了口茶，繼續說道：“其實吧，我們這邊加工費並不高，你們點的都是極品。空運過來這費用不低，加上，你們看看，這店麵多大？還有這人工？您說這費用肯定要比街邊擺攤推車車出來賣的要高吧？”
    “你們老板呢？”阿誠很生氣，“你們這種是宰人。我做生意也來回你們這邊好幾趟，沒有要這麼高的！”
    “別別別，您消消氣！”李經理也有點著急，說道：“我也是打工的，沒辦法啊，價格就這樣訂著。您二位也是看了菜單和價格才點的。”
    “還以為一隻三十五，你這一隻差不多就三百五了。你菜單上沒寫這麼貴啊。”阿誠弟弟拿著菜單指著說。
    李經理拿過菜單，笑了笑說道：“這個是單隻價格，不算加工費用。您看，這裏寫著呢。”
    紅湊上前去，看到寫著果然是每隻三十五，加工費用另算的字樣。
    “您再看，這個的費用，我給您算算。”李經理拿過計算器，一邊對照帳單，一邊算計著，“您看，一共這些，剛才不是說給您打個九折嘛，這個數。您看，我如果說在海南跟您要這個價，那就高了。這要是車站前頭，您睢見沒，就車站前麵那排子裏那些地方，跟您要這價格，這也高，是不是？但對，您們看看我們這邊，而且我們東西和他們也不一樣。他們給您們的是什麼？我們這是什麼！這我就不多說了。我們這種價格也不賺錢的，您三位一看就是老板，就別為難我們打工的。結賬吧。”
    阿誠看了看計算器，還是很生氣，卻又無可奈何，隻能說：“最多四千，多了沒有，讓警察來逮我們哇。”
    “這不行，隻能這個數。您看，您這還帶著太太來，總不能讓太太也陪您去警察局吧？”李經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樣子，“這樣，再送您一份代金券。”
    “你們這樣子，下次誰還敢來？”阿誠更生氣了，怒道：“你們是不是看我們是外地人，才這樣收加工費的？還有這數也不對的。”
    李經理還想再說什麼，紅站了起來，一把拿過放在桌子上在賬單，笑道：“好吧，就這樣吧。我去結賬，你們等我。”
    “017號客人結賬，送三份飲料，一百元的代金卷。”李經理沒等阿誠兄弟反映，站起來接對吧台喊了幾句，又對紅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
    “你是誰啊？”阿誠和弟弟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們隻是剛才見過紅一麵，並不知道這個女人是什麼來曆，也沒想到，這個女人是和他們約好見麵的作家。
    紅說完沒管阿誠的反應，轉過身徑直跟著服務生去了前台結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