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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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莫夕一邊怨念著一邊向臥房走去,與那兩隻不知道是鬼還是妖的不明生物糾纏了一個晚上,妖力幾乎透支了,靈溪居然在這種時候妖化,更是亂上加亂。
而且滿月,還是妖皇妖力最薄弱的時候,剛好能讓他衝破封印,那兩隻妖精像挑好了時間一樣……
最奇怪的是,從始至終,兩隻妖精都沒有說過一句話,莫名其妙的襲擊他們,莫名其妙的手下留情,莫名其妙的詭笑離去……
夜莫夕覺得頭有兩個大,他感覺他與七旋好像落入了一個巨大的陷阱,隨時會被暗處的冷箭射中。
這樣想著,初夏得氣息莫名的陰冷起來。
夜莫夕揉了揉太陽穴,他這是怎麼了,怎麼變得這般寡鬱憂愁。
現在是要找九禽,而不是與這些來路不明的妖精周旋。
算了,他懶得想了,眼前最重要的是睡覺!一晚上都處於強製的解放狀態,由於妖力的強收強放,雖然不至於傷到元氣,但是體力上,怕是要過好幾天才能恢複得了。
於是,在夜莫夕推開門看到那張大床時,再也不顧形象地撲了上去,很快入了夢鄉。
與此同時,後院。
七旋靠在樹幹上看著漸漸明亮的天,沒有意思表情,寂靜的瞳孔滿是深不可測。
小夜在昨晚那般輕易的潰妖,違背妖皇的意思釋放妖力,或許連他自己也沒意識到,他異於往常的衝動。
是那時的鈴聲吧……七旋麵上浮起一絲冷笑,,然後輕輕閉上眼,魑魅魍魎嗎……
昨晚消耗了太多靈力,加上她本身就體力不足,很快便沒了意識。
清晨的風撫過她額前的流蘇,輕柔而嫵媚,熟睡中的七旋沒了平日裏的冰冷疏遠,陽光透過枝葉零零碎碎的灑在她消瘦的臉上,將她的輪廓勾勒出淡淡的溫柔,一片葉子落在她的眉心,順著精致的鼻梁下滑,輕輕吻過她的唇,翩然下落……
一直修長的手將那片落葉接住,林月白望著樹上安睡的女子,嘴角有那麼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
他是在後院中散步時偶然看到樹上有一個淺月色的身影,隻是出於好奇的走過去,不想卻看到了那片調皮的葉子親吻那個沉睡的女子的一幕。
於是便鬼使神差結果那片落葉,靜靜望著樹上的女子,庭院中的牡丹開得燦爛,與她比起來竟顯得有些俗不可耐,越發襯托出她骨子裏的清冷脫俗。
一時間,他的眼裏,便隻有她了。
他不禁有些驚訝,從來對女人不屑到極點的他,竟會有這樣的感覺,在他眼裏,女人不過是隨手一撈就是一大把的東西,況且,能讓他林月白看上的女人,哪一個不是妖嬈惑眾,顛倒眾生,而現在,他竟對一個這般的清麗女子產生了興趣。
的確,七旋的容貌遠非傾國傾城,但是眉間的那一份冷傲寂寞,讓她徒添了一抹清奇,特別是在熟睡的時候,毫無防備的模樣,當年初見七旋的夜莫夕,也忍不住暗暗發誓要保護她……
隻是相處時日已久,夜莫夕便發現,這個看似柔弱純潔的女人,其實比誰都陰險!比誰都狡詐!比誰都狠毒!!!
當然,林月白並不知道,他隻覺得十分有趣,他將那片樹葉放在唇邊輕輕吻了吻,勾起一絲魅惑世人的笑容,世間萬物頓時失了顏色:”落葉美人,有緣再見嗬……”
語畢,轉了身,又忍不住回頭多看了兩眼,便風度翩然的離去了。
“唔……”睡夢中的夜莫夕皺緊了眉頭,臉色有些蒼白,有冷汗從他的額角滲出,嘴唇全然沒了血色。
夢中,是漫天席地的大霧包裹著他,他看不清,聽不清,動不得,隻覺得心中有種說不出窒息感,很久不曾有的心痛感一波一波襲擊著他。
就好像,一千兩百年前一樣……
突然,蒙蒙的白霧中顯出一個纖細薄弱的紫色身影,他胸口猛地一緊,那一絲絲的疼痛從胸口蔓延,頓時無限倍的擴大開來,疼得他連呼吸都有些不穩,身體也劇烈的顫抖起來……
不可能……不可能……
他雙手握緊了拳,嘴唇已經咬出了血,他看到那個身影緩緩地轉過身來,一張蒼白而嬌柔的臉便出現在他眼前,美得讓人心疼,他心中猛地一窒,已經向她衝了過去,下一秒,便將她狠狠擁人懷中,緊緊的抱著,像是要將她揉入他的骨,他的肉一般,兩行清淚從他的眼角流下,嘴裏喃喃著她的名字:“若青,若青……”
懷中人伸手撫上他絕代風華的臉,柔軟的手撫過他削瘦的臉龐,然後停在他溢血的薄唇上,那鮮豔的血在他臉上開得淒美,異樣的妖顏。
“若青,你回來了……”他在她額上印上一個輕吻,然後唇下滑,她抬頭吻上。
綿長而細鎖的吻,仿佛要將四百年的相思一一道盡。
突然的,女子狠狠甩開他,向大霧深處跑去,他急忙追過去濃濃的大霧瞬間將他包裹,那個紫色的身影消失在不遠處,冰冷的絕望頓時鋪天蓋地向他席卷而來……
一如一千兩百年前一樣……
撕心肺裂的疼痛再次從胸口傳來,喉嚨一甜,一口鮮血當即噴了出來,他再也支撐不住,重重的倒下去……
若青……你為何……他突然覺得很累,很想睡……若青……他喃喃著她的名字,雙眼緩緩閉上……
“夜,醒醒。夜……”
頭頂上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清冷,卻帶著淡淡焦急。
阿旋……他費力的想睜開眼,卻發現很難,雙眼像鉛石般的重……但不知是什麼力量支撐他……
耳邊的呼喚越來越清晰,眼前出現了七旋如二月寒月般清寂的臉龐。
最終還是醒了過來。
七旋似是長舒了一口氣,剛才她從樹上醒來,便感到體內與夜莫夕相連的靈脈有些不對勁,沒想到剛進房門,便看到他雙眼緊閉,薄唇咬出了血,修長的手指緊緊抓著床單,嘴裏……
嘴裏呼喚著那個人的名字……
她沒有見過那個女子,但她曾看過夜莫夕為她作的畫,那張臉,雖然不是傾國傾城,但是那雙靈動而明媚的雙眼,在七旋心底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不同於她的,那雙眼那麼幹淨,她想,她怕是一輩子也不可能擁有那般美麗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