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血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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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似飛一般,一閃而過。
皓月當空,照的周圍的繁星都黯淡了,銀河在天際若隱似現,就是天上的神人也捉摸不透。
人群聚集在月老祠前,姻緣樹被圍在中間,在月光的映襯下,頓生出一種神聖不可侵犯之意。
此時的姻緣樹,係滿了紅布綢條,遠遠望去,火一般的紅。
樹是千年紅楓,究竟有幾千年,夜莫夕也說不清,隻覺八百年前,他路過此地,那樹便在了。
不過,不管下麵風景有多好,樹有多老,那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陪著七旋在屋頂上坐了一下午,坐的他腰酸背痛腿抽筋,都沒看見她說的熟人。
她不會是在耍他吧……
一臉怨恨地轉頭看向邊上閉目養神的七旋,夜莫夕正準備開口,突然間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氣息。
是妖域滄海的氣息。
七旋倏地睜開了眼,目光定格在一個紫衣女子身上,莫夕的視線隨即也落在了同一處。
那女子眉若初春柳葉,眼如中秋曉月,雖置身於人群,卻毫不沾染人間煙火的俗氣,清新脫俗,比月中的嫦娥仙子,隻是少了那隻玉兔。
怎麼,對那姑娘有意思嗎?看了半晌,七旋收回目光,玩味般看著出了神的怨水。
夜莫夕回頭白了她一眼,一臉的鄙視,明知故問。
關靈溪。七旋再次看向那女子,輕吐出一個名字。
語畢,她躍身而下,輕盈地落在那女子麵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七旋勾起嘴角,眼裏是說不出的深意,她看著微微一怔的關靈溪,淺笑道,怎麼,不認識了麼?
被喚作關靈溪的女子一愣,眼裏閃過一絲驚訝,七姑娘,沒想到你也在這裏。
七旋微微皺起眉頭,這麼說你遇到顏兒了。
恩,在姻緣樹那兒。關靈溪彎起一雙美目,紅唇輕揚,真想不到能遇到你們,夜少爺沒跟你一起嗎?
向來七姑娘跟夜少爺都是形影不離的,今兒絕代雙驕怎麼單飛了?
一道白影閃過,夜莫夕落在兩人麵前,他向關靈溪露出一個顛倒眾生的微笑,靈溪,好久不見。
關靈溪臉微微一紅,她開口道,你們來也是想求姻緣嗎?是誰啊?
“她。”莫夕很幹脆地出賣了七旋,後者狠狠白了他一眼。
關靈溪轉頭對柳七旋笑道,“原來七姑娘也是有凡心的。”
夜莫夕張口還想說什麼,卻被七旋截住,她伸手拉住關靈溪,“看來你也跟我們一樣,不如一起吧?”
話中有話。
隨即她轉頭看向夜莫夕。
“顏兒玩兒的太久了,我去找找她。”夜莫夕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瞟了瞟七旋拉住關靈溪的手,微微皺起了眉,阿旋向來有潔癖的……
他抬頭看著七旋,輕聲道,“你們小心點。”
一陣夜風吹來,遠處的姻緣樹端的滿枝的紅,妖嬈地舞動在夜空中,遠處山上傳來若隱若無的野獸哀鳴,和著飛舞的紅綢透著絲絲鬼魅,仿佛那樹枝上纏的不是金玉良緣,而是滿滿無家的孤魂。
七旋眼神微變,叫住剛要離開的莫夕,聲音透著一絲詭異,今晚風大,你和顏兒要小心著涼啊。
夜莫夕微微一怔,他回過頭衝七旋和靈犀淺笑,語氣裏是隻有七旋才聽得出來的擔憂,你們……也早點回去。
七旋輕輕點了一下頭,然後拉著關靈溪一同離開了。
“靈溪,你怎麼會在這兒?”看到夜莫夕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七旋不著痕跡的放開關靈溪的手,突然開口問道。
被七旋殺了個措手不及,關靈犀眼神有些慌亂,但很快平靜下來,她輕輕笑開了,“不是來求姻緣的嗎?”
七旋剛想開口,天際突然傳來一聲怪異的鳥鳴,她一顫,猛地回頭,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卻什麼也沒有發現。
遙遠的夜空中隻有幾點微弱的星光閃爍著,就像生命在做垂死的掙紮,月亮不知何時隱人雲裏,隔著暗夜幻境般朦朦朧朧。
關靈溪皺緊了眉頭,她望著那詭異的夜色輕吐出聲,……青鳥?
七旋回頭看了她一眼,轉身對著那靜謐的夜空,寒潭一樣的雙眸深處,閃爍著一種異樣的光芒,好比她身後的夜空,深邃而絢麗。
今晚,真是熱鬧嗬……
夜莫夕猛地抬頭,剛剛那聲,是青鳥……
怎麼會在這個時候?
剛剛還在吵鬧著要去擠月老的朱顏兒現在出奇的安靜,她側頭看了看身邊的夜莫夕,“青鳥怎麼……“
夜莫夕低頭看她,聲音裏透著股鬼魅,他說,“你七姐姐說今晚風大,要我們小心著涼。”
朱顏兒沉默了半晌,再開口時,臉色已有些蒼白,“小七七她是什麼意思?”
夜莫夕直直地盯著她,聲音像沉入了深淵了一般
“她說今晚,會變天。”
一串詭異的腳鈴聲毫無征兆的響起,穿透了人群。
夜莫夕靜立了半晌,轉頭對朱顏兒說,“顏兒,你呆在這兒別動,靈溪會來找你的。
說罷,他躍上屋頂,白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夜幕中,留下朱顏兒獨站在人群中。
鬼魅的鈴聲不斷從前方傳來,響徹著整個夜空,貫穿了黑夜,寂靜深沉的山野中像是催命的鬼符,四周不知何時彌漫起大霧,潛藏在霧的仿佛有千百隻凶猛的野獸,隨時會衝出來將夜行的人撕成碎片。
帶著一股嗜血的鮮豔色彩。
夜莫夕的眼前出現一座破廟。鈴聲,是從那裏傳出來的。
夜莫夕皺了皺眉,走進破廟,卻不見有任何異常。
“到後院看看。”耳邊突然響起熟悉的聲音。
“靈溪呢?”莫汐看著從黑暗中走出的七旋,問。
“我讓她去找顏兒了——你好像很關心她啊。”
“別開玩笑了。”夜莫夕暗暗鬆了一口氣,七旋果然讓關靈溪與顏兒一道,這樣看來,他們沒什麼後顧之憂了。
血色的鈴聲再次響起在耳畔,兩人同時向後院走去,一把玉笛從袖中悄悄滑落,被夜莫夕緊緊捏在手中。
破廟的後院,除了一棵巨大的槐樹和一口枯井,什麼也沒有。
鈴聲也在這時停了,靜謐得黑夜中除了風掠過樹梢發出“沙沙”的聲響,隻剩下一片詭異,黑色的夜,像厲鬼索命一般,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七旋看向那棵在夜色下異常妖魅的槐樹,崎嶇的樹枝顯示出它的滄桑,突然,七旋微怔了一下。
“你們是誰?”
莫汐隨七旋的眼光,落到槐樹上。
隱蔽的枝葉下靠著一男一女,都身穿紅衣,那男子一張削瘦的臉,嘴邊帶著一絲鬼魅的笑意,狹長的丹鳳眼卻射出凜冽的寒光,一雙修長的手把玩著一把精致的紙扇,玩味似得看著莫夕和七旋,他旁邊,同樣穿著紅衣的女子,妖嬈詭異,就像夜色中的海妖,蠱惑世人,在醉生夢死間,將人帶人十八層地獄。
異樣的紅光閃現在兩人眼中,不,不用醉生夢死,隻是單單與他們對視,就讓人感覺深處阿鼻地獄。
血瞳。
紅色,是血的顏色,嗜血的顏色。
那女子手指間纏著紅繩,腳上係著一對銅鈴,她輕輕扭動腰肢,鈴聲就彌漫開來,就連空氣,都被染上一層淡淡的猩紅,血的味道頓時彌漫開來。
氣氛瞬間詭異到極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