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鸞邪風著一身蛟紋藍袍正被一群人簇擁著向這邊走來。眾人一見王爺來此,紛紛低下頭跪了安。蘇雪見亦連忙走到門口迎接鸞邪風。
“王爺!妾身……”她走到門口隻哀怨的看了鸞邪風一眼就掩麵奔進內堂。
“主子!”冷素心急著作勢去叫蘇雪見,卻礙於鸞邪風向他投來的目光而噤了聲。
鸞邪風也未阻止蘇雪見倒是徑自做到了太妃椅上,丫鬟上前倒了茶。他輕觸蓋帽,兀自抿了抿又放下,這才正眼掃視屋子裏的人。
淡淡的開口:“是誰又惹蘇美人生氣了?”
他這一問底下的人大都變了眼色,隻杵在原地,沒人回答。語氣雖是淡淡的,但聽在人耳中卻覺得有些冷。
冷素心額頭上已經浮出了幾絲薄汗上前走了一步:“王爺!是這樣的……”她把事情的原委向鸞邪風說了一遍。
鸞邪風隻是靜靜的聽著,也未表態。閉著眼,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梨木幾,這是他慣有的動作。在鸞邪風身邊伺候久的下人都知道,每到王爺一這樣的時候便是在考慮著什麼。良久,鸞邪風才睜開眼:“都起來吧!該做什麼做什麼去!王府裏不養閑人!”
驀地,眾人臉色大變,隻得跪安紛紛去了。在一旁的冷素心有些站不住,心道怕是這次主子玩大了,王爺現在恐怕已經在氣頭上。
“王爺!要不奴婢去把蘇主子叫出來!”冷素心站在一旁小心的詢道。
鸞邪風卻朝院子那邊看了看,一絲暮色漸漸攏在天上,青苔小路上點綴著幾朵小花,黃昏下倒也格外和諧。
“一會叫大夫來給她瞧瞧,這幾天若是沒什麼事,就不要出院子了。”還是那般淡淡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但聽在冷素心身上卻像是被人給狠狠的潑了盆冷水。王爺的意思是把蘇主子禁足在了這裏。
冷素心隻得應了聲送鸞邪風出了門。
燭火搖曳,襯的整個房間仿佛被染上了一層柔和的霞光。
躺在床上的雲綰眉頭緊皺,額上的冷汗粘著發絲緊緊貼在皮膚上,臉色慘白的嚇人,整個人被厚實的被子蓋著,越加顯得身體嬌弱。驀地她像是夢到了什麼似的嘴裏隻喊著:“雲曦,雲曦!”雙手胡亂的舞著。
“雲綰!你醒醒!醒醒!”雙手忽然被人給握緊,還在昏迷的雲綰忽然醒了過來,欣喜的叫了聲‘雲曦’。然而出現在視野裏的卻是柳兒和阡陌。
“是你們啊!”空歡喜一場,心底的失落自是不言而喻。雲綰被她們扶起來身子靠在床榻上。接過她們遞過來的藥仰頭喝了下去。
“那蘇姑娘真下的了手!”柳兒氣憤的誶了口,又接著道:“真把下人的命不當會事兒嗎?”她心直口快,忍不住罵了起來。
“你呀!還是少說點話!當心禍從口出!若是這話讓外人聽見了還指不定怎麼樣呢!”一旁的阡陌幫雲綰整理床鋪的空擋忍不住插了一句。
“哼!誰怕誰啊!”柳兒隻當這裏沒有外人也就大著膽子說了起來。
雲綰卻靜靜的躺在床榻上,默默的出著神。柳兒和阡陌倒是因這個杠上了嘴,不大的空間也就顯的熱鬧了許多。
正鬧著歡的時候卻聽門外有了響動,三人不由的一愣。雲綰看了兩人一眼又將視線轉移到窗邊,沉靜的月光打在窗欞上,像披了層月白色的窗紗。阡陌卻先一步輕挪到門口小聲的詢道:“這麼晚了誰在外邊?”
她等了半晌卻沒有人應,但剛才三人確實是聽到門外有聲音,怎麼這會門外卻沒有人應答呢?想到這阡陌回頭看了雲綰和柳兒她們一眼,三人相視點了點頭。柳兒隨手抄了個家夥拿在手中,也走向了門口。
阡陌這才大著膽子把門開了一條小縫隙,向外張望了一眼,才慢慢的全打開了。
漆黑的院子裏隻除了些花草便再無其他。阡陌不禁鬆了口氣,正要看向柳兒,卻又傳來了一陣響動,不禁警鈴大作。
“喵——喵——”卻是一隻黑色的大貓從樹上跳了下來一躍消失了蹤影。
關上門,柳兒禁不住對阡陌嘲笑了一番,“不過是隻貓瞧把你嚇的!”
“你不也是嘛!看你手裏拿的花瓶!”
雲綰看著她們一唱一和的不禁覺得好笑,蒼白的嘴角也染上了些血色。甚至身上的痛都暫且不覺的了。三人又聊了會,兩人打了哈欠這才從雲綰的房間裏退了出來。
夜似乎更深了,連風吹在樹梢上的沙沙聲都能清晰入耳。雲綰回想白天那匆匆一瞥,那個高高在上的男子,他一身華服,清俊的麵容下是不帶有絲毫溫度的表情。蘇姑娘的‘用心良苦’,在他看來恐怕隻不過是一場可笑又可悲的戲劇。隻當一場笑話,戲散了,終歸要曲終人散。
雲綰淡笑了一下,總歸她是旁觀者,看的透徹,也老早就明白這個理。可是,當局者呢?就像秀璿……
想到這不自覺的笑自己想太多了。緩緩掀開錦被,借著燭光,慢慢的解開盤扣,正要掀開衣領,忽聽外麵又有了聲響。這次亦是清晰入耳,不過聲音卻持續不斷,讓她根本無法忽略。最後隻得合上衣服,走到了門口。
“誰?”
“是我。”
雲綰在聽見聲音後頓了一下,再打開門時已換上了一副笑嘻嘻的模樣。
“秀璿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雲綰說著倒也讓開了路叫秀璿進去。隻見她穿了一身黑色薄紗裙,發髻上亦是沒有配任何飾物。
“你以為瞞的了我嗎?”秀璿沒走幾步就回過身,臉上微有慍色。
雲綰倒不覺得什麼,嬉笑了一下將秀璿往裏推,直到坐到了床榻上。
“你瞧我這能吃能睡的,能有什麼事啊!”
“白天的事我都知道了!難為你了!蘇姑娘對付的本是我,卻連累了你!把你害成這個樣子!舊傷還沒好,這又……”秀璿說著不禁拿出錦帕朝眼角拭淚。
“其實也沒什麼大礙!……”雲綰說完了這句後麵也不知道該接什麼好了,驀地像是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一把抓緊秀璿的手腕:“王爺他有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秀璿聽她這一說,忽然止住了淚,臉上浮出一抹緋紅。
“倒是沒有!不過,他看了我身上的傷,雖然沒說什麼,但我還是有些不放心……”
雲綰聽到這也有些不安,當晚若不是出現意外來了刺客,她也不會頭腦一熱的替鸞邪風擋下那一刀,秀璿也就不至於自己在身上劃上一刀。想她們這樣欺騙王爺,若是以後被發現的話……
正待想著,手反被一雙溫熱的手給包裹著,耳邊傳來秀璿哀戚的聲音:“雲綰,你怨不怨我,是我讓你……”
“秀璿,我從來沒有怨過你,這是我欠你的!理應還給你!若不是當年的你,恐怕早在那時候我就已經……!那時你所受的苦,本該是我受的啊!你卻替我受了那樣的煎熬……”
說到一半,雲綰卻發現不知何時頰邊已經被淚水浸濕了。
秀璿卻緊緊握著她的手:“雲綰,雲綰……”
第二日,柳兒和阡陌替雲綰向執事的嬤嬤告了假,雲綰則在房間裏躺上了將近一天,昨晚,她差點就想告訴秀璿叫她不要那麼執著,但終歸還是沒有開的了口。到了傍晚柳兒和阡陌她們來看她,卻見雲綰臉色通紅,一摸腦門,竟是發了高燒。不由的用熱毛巾為她擦拭額頭,還找了冰塊來為她降溫,卻無奈沒什麼起色。連去別人那要來的藥也沒能起的了多大作用。於是二人商量了一下決定還是找個大夫來給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