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 邀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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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裏光線暗淡,李默順手開了燈,摸過扔茶幾上的“中華”,點了火,吸上一口,緩緩吐出一個完整的煙圈。
這次的項目難度比上次高,單槍匹馬製作更加費力,編程頗不順利,感覺是遇上瓶頸了。電腦屏幕的上遍布的符號和字母,個個麵目可憎,就像揮舞著小叉子的惡魔。他努力撐了撐眼皮,左手胡亂揉揉太陽穴,肩膀放鬆,身體軟軟的靠在了椅背上。幾分鍾過去,怎麼也坐不住,他索性到洗手間衝了個涼,換上藍色的運動裝出門了。
有細細的雨絲灑落下來,懶得打傘,他抬手把領後的帽子扣到了頭上,順著屋簷漫無目的的前行。腦子裏還是一片混亂,極為突然的就想到了唐初。上次一時生氣,沒來得及問清楚她的朋友到底是男是女,後來費力地在群裏打聽了許久才知道這家夥還是單身。接到確切消息才鬆了口氣,他並不是急性的人,可為什麼遇到了唐初,一切都會漸漸脫離他的控製?
不是不想早點出擊,隻是,這家夥成日裏一副神遊天外的樣子,他沒有十足的把握,又隱隱擔心嚇跑了她。
躊躇間,李默停下腳步。不知道那家夥現在在忙什麼。心頭的鬱悶散去,想到她,他的眉頭自然的舒展開來,立即攔了輛出租車,直奔三義路——某人公司所在地。
上班時間接到李默的電話,唐初很驚訝,電話那頭的聲音還在催她:“我就在你們公司樓下,下來吃飯吧,等著~~”。恰好許瓊仁還在她邊上站著,聽到對話,她放下手中的資料,笑著擠兌唐初:“喲,小男朋友啊,約會還能不去?”“不是不是,不是男朋友!”唐初一時緊張,連連擺手,臉不爭氣的紅了:“就是一個普通朋友,真的!”說完,她都懊惱,有點欲蓋彌彰了。許瓊仁哪裏吃她那一套,眨眨眼睛,意味深長的朝她笑了笑,走開了。
還是下樓見了麵,唐初仍然為剛才的對話犯惱,對著李默就沒了好臉色:“你怎麼這麼閑啊?沒見人一天到晚遊蕩的。”李默不明所以,臉上帶笑:“怎麼心情不好?我記得這附近有個川菜館不錯,嚐嚐?”原本唐初依然心中有氣,可看他一臉笑嘻嘻,她不好意思再遷怒,軟下臉色,點頭應承。
麻利的點了菜,李默的注意力轉移到唐初身上:“怎麼了?朕專程來看你,愛妃你不高興嗎?”“喂,你還說,臉皮怎麼那麼厚,我什麼時候成你愛妃了!”唐初剛冷靜下來,聽到這話就跟吃了炮仗,聲音忽的拔高,冷了臉。
“好好,我不說,吃菜,吃菜!”見機不妙,李默趕緊的拿起筷子:“這家的剁椒魚頭挺好,可惜你吃不了辣---”“你怎麼知道我吃不了?我偏吃!”唐初還在賭氣,也不細看,戳了一筷子就往嘴裏塞,李默來不及阻止。果然,才入口,唐初眼圈就紅了,吸著舌頭就喊辣,麵前的涼水喝完還嫌不夠,一個勁兒的叫難受,兩隻手也不閑著,拚命的在嘴巴邊上扇著。
李默無奈,招來服務員上了一壺涼茶水倒給唐初,嘴裏忍不住叨叨:“喂,你穿的可是正裝,動作也不淑女一點,辣到了吧。”說著就把一盤醋溜黃瓜換到她跟前:“吃點醋能解辣”。此時的唐初已經沒了脾氣,眼中水蒙蒙的,圓圓的小臉垮下來,慘兮兮的惹人愛憐。
李默不再調侃她,聲音不自覺就放軟,“知道你怕辣,原來聽你在群裏說過,我剛好記得。今天點了是想讓你嚐嚐鮮,這家的口味確實做的地道。”頓了頓:“這裏的宮保雞丁也是一絕,口味偏甜,你應該會喜歡。”難得見李默如此輕言細語,唐初反倒很不自在,拿起筷子默默開吃。
一時無話。
直到上酸奶時,氣氛才活躍了一點。盛酸奶的盒子四四方方,分外小巧,奶白色中點綴有一片暗紅,唐初自然眼饞不過,挖了一勺紅豆,嘴裏含含糊糊,“得喊大不多,窩稀飯酸奶~~~”聽她口音囔囔的還要說話,李默不免感歎,哄女孩子真難啊,把自己那份也放過去,“據說是這家店自己做的,你喜歡,我的也讓給你啦,慢慢吃。”這下,唐初終於喜笑顏開,毫不客氣就接受了。吃的歡快無比,也忘記問他自動上門請吃飯的原意。
飯畢,因為趕著要上班,唐初匆匆和李默道謝分別,轉身踩著水就跑回去了。李默立在原地,目光追隨著她遠去的身影,心頭悵然若失。
這時,一個電話打進來,熟悉的號碼在眼前跳動,李默緊握著手機,端詳了半天,沒有動。鈴聲暫停,他歎了口氣,看天,這雨一時半會怕是停不了。鈴聲再次響起,頗有堅持不懈的架勢,他又覺頭疼,按了接聽鍵,“~~是我~~”
分手後首次見到盛裝打扮的方菲,李默心情複雜。是誰說男人都有初戀情結,除了傷害,連恨都是殘存的愛意。明明已決定放下不再搭理,單憑這一個名字還能讓人心緒不寧。
在一起時每一天都是甜美的,不在一起時每一刻都是痛苦的。當時,並非不知道他們的那些事情,隻是以為沒有說出那兩個殘忍的字,什麼都是不確定的。可惜,當真相揭穿的刹那,那一刻電波裏傳來的聲音恍如雷擊,手下的方向盤已不受控製。
沒有矯情地醉酒,卻是一場血腥殘忍的車禍餘生,幫他向過去告別。
搖搖頭,他突生煩躁。這種時候,適合抽煙,伸手探向口袋,空空的,才想起今日出門匆忙,並未隨身攜帶。恍惚間,更覺挫敗。
氣氛很僵。他沒有主動開口,也不曾抬頭,隻探出左手把玩著圓幾上的水杯。
就這樣過了5分鍾,方菲終於鼓起勇氣:“阿默~~~”
“叫我李默吧”沒等她繼續說話他就打斷了她,語氣淡淡。
“你~~~我~~~”她有些犯難,喝了一口水,“我今天找你來,是想,想請你勸一勸於成,他現在也要出國了,我怕~~~你知道的,所以,能不能請你和他談一談?”
談?和於成?李默開始後悔今天輕易答應赴約。怎麼談?站到什麼立場談?這根本是個笑話。女人啊女人,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麼?
距離,確實是愛情中最大的硬傷。曾經,他也在異國漂泊,何嚐不了解孤獨的苦,隻是,更加殘酷的是她守不住的寂寞。如今,這樣的請求出口,彷佛一切都是可悲的玩笑。
左胸口的傷透著絲絲涼意,他放下水杯,正準備一口回絕。抬首看到她哀愁的眼神,他暗舒了一口氣:“方菲,你們的事,我沒立場插手。還有,以後不要再找我了。你早已做了選擇,我,也有一個男人的自尊。”說完,迅速起身,離開了咖啡廳。
都說時間是一把刷子,長了,就看的明了。然而,一聲呼喚輕易就能翻開陳年往事的傷口,僅僅隻是因為內心的那份不甘和不願,會因為熟悉的名字而跌倒,然後在殘酷的語言中絕望。
相見果然不如懷念,離去時她何等堅決,如今放低的姿態,渴求的事情卻再次如同尖刀,一寸寸刺向僅存的自尊。
臨走的時候,他主動買了單,轉身過後,不再回頭。
年華似水容易過,好夢從來太匆匆,從此你我天涯陌路,情決意斷,宛若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