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蘇起的番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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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正是酒吧一條街最熱鬧的時候。
蘇起進了獸吧,高大的身影霸氣的外表很能吸引人的目光。
吧裏此刻人頭攢動,燈光暗淡,泛著零零散散的光,暖昧便在沉晦的掩護下萌芽、生長。
坐上吧台前的高腳椅,蘇起揮手摒退酒吧經理,衝酒保Eric要了杯馬蒂尼。
抿了口酒,蘇起環顧四周,三三兩兩的男人情人般地聚在一起,令他心裏頗有些煩躁。這間吧是天下合底下唯一的GAY吧,前幾天少爺不知道想到什麼了,突然下令將它撥給自己打理。
對於少爺的決定,蘇起雖然疑惑和無奈,但也隻有執行的份。
一杯飲罷,Eric又給蘇起調了一杯,卻將一杯青草蜢遞給坐在蘇起隔壁趴著的男人。
如果蘇起沒記錯的話,青草蜢應該是女士喝的。
蘇起忍不住打量了一下身旁的人。男人趴在吧台上,歪過頭隻給蘇起一個小小的後腦勺,大概是剛起床,頭發淩亂,還有著壓扁的痕跡。男人的兩隻胳膊伸直了攤在腦袋的兩側,微微握拳,一身過大的黑色昵子大衣罩在他瘦小的身體上,看起來不倫不類。
青草蜢擺在男人身旁,卻許久不見男人有動作。
蘇起詢問地看了Eric一眼,Eric微微一笑,指著男人比了個不用管的手勢。
蘇起向來不喜歡多管閑事,便端起酒杯自顧自地品嚐,一邊思索如何管理這間酒吧。
嚴格算起來,蘇起其實隻是顧徹的貼身保鏢。但顧徹很看重他,所以任命他為特別助理,與顧徹的機要秘書兩人一明一暗處理所有天下合合法及隱密的生意往來。對於這次接手GAY吧,蘇起實在是想不出應該算怎麼一回事。
但既然接手了就要把它努力做好吧,蘇起於是想要不要把它改成普通吧。正想著,這時坐在隔壁的男人突然開始嚶嚶地哭了起來,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讓附近三米左右的人聽見。
本來他哭他的,關蘇起什麼事!可是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以考拉抱大樹的姿勢把蘇起的右胳膊給抱在了胸前。
蘇起試著想把手抽出來,誰知道他一動作那男人的聲音立即大了起來,蘇起隻好停下來。幾次三番,男人唱歌似得高中音靈活轉換,蘇起不耐煩地瞪著Eric,“怎麼回事?”
Eric伸手拍了拍那個男人的臉,“喂!喂!小邵!醒醒!天亮了!”
男人聽見Eric叫他,抽噎著抬起頭,一張桃子形的臉上濕漉漉的,兩隻眼睛都紅腫了,眼角掛著有晶瑩的淚珠,要掉不掉的。他在吧台趴上久了,左邊臉上一片紅紅的印子。
男人用力地吸了吸鼻涕,然後低下頭將整張臉的鼻涕眼淚在橫過來的蘇起的胳膊上蹭幹淨,又伸手往蘇起上衣右邊的口袋裏掏,掏半天隻掏出個打火機。
男人拿起打火機歪著腦袋看半天,不太明白不抽煙的自己怎麼會有這個東西。想了想之後,男人把打火機放回自己的大衣兜裏,又開始掏蘇起左邊的口袋,這才掏出一個鱷魚皮的錢包,吸了吸鼻子,聲音跟哭似地問Eric,“一共多少錢?”
蘇起完全石化。
Eric同情地笑笑,“他大概以為那是他的吧。”
蘇起回過神,從男人手中一把抽出自己的錢包,男人晃蕩著轉過身子,偏著頭用一種癡癡的眼光看著蘇起。
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的男人看起來令人有些心裏不是滋味,蘇起皺眉,對Eric說,“算了,算我請他的吧。”
Eric拉了一下呆了的男人,“喂!他請你了!說謝謝!”
男人露出一個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對蘇起鞠了個躬,“謝,謝謝……那,我,我走了……”
男人終於搖搖晃晃地走了,蘇起等都看不見他背影了才回過頭,對上Eric賤兮兮的眼神,“這人怎麼了?”
“借酒消愁唄!”酒保撇嘴。
蘇起惱怒地瞪了他一眼,說跟不說是一回事。
隔了幾天蘇起再次來到獸吧,到包間和大廳轉了一圈後折回吧台前坐著。蘇起比較喜歡坐在這裏喝酒,有種超然的感覺。吧裏的男孩知道他是新的負責人,便不敢放肆了,隻有外麵來的還會不時湊上來搭訕。
蘇起眯起眼喝酒,感覺味道略有不同。Eric今天請假,接替他的是一個叫阿森的男孩。
阿森調酒還欠點火候,蘇起剛要批評兩句,一個男人風一樣地跑了過來,蹶著屁股坐上蘇起身旁的椅子,胳膊一環,腦袋往上一趴,嗚嗚嗚地痛哭起來。
哭聲聽起來有些耳熟,蘇起看看那後腦勺也很有親切感,這不是上回訛了他的那個男人嗎?
男人使勁地哭著,突然又抬起來頭來,對阿森說,“給我一杯酒!”
阿森看看蘇起,歎了口氣,給男人調了杯青草蜢。
蘇起好奇了,摸著下巴,耐人尋味地看著男人。
男人感受到了蘇起的目光,偏過頭,四目相接,男人立即狼狽地低下頭不敢再看蘇起。
“你怎麼了?哭什麼?”蘇起湊近身子問男人。
男人被蘇起的靠近嚇得僵直了身子,頭幾乎要埋到胸口了,小聲地說,“沒,沒什麼啊。”
“沒什麼會哭?我都看你哭了兩回了!”
男人被蘇起的話嚇到,抬頭怯怯地看了蘇起一眼,又低下頭,“對不起。”
蘇起幾乎要被他逗樂了,忍不住要捉弄他,“被你攪得興致都沒了,你看你要怎麼賠我吧。”
男人臉色很不好看,求救似地看著阿森。
阿森說,“泰哥,他夠可憐的了,您別捉弄他了。”
“哦?他怎麼可憐了?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不就是被男人甩了嗎!”
男人聽到這話睜大了眼睛,蘇起突然發現他的眼睛很好看,大概因為含著淚水的緣故,不大的眼睛雖然說不上水汪汪那麼誇張,但確實晶亮怡人。
“泰哥,他不是GAY。”阿森替男人說。
蘇起有些驚訝,濃眉一挑,“那進來這裏坐什麼?”
這句問話讓男人喪氣地低下頭,阿森拿個酒杯,對著哈了口氣,用布使勁地擦著。一邊擦,一邊幫男人解釋,“因為隻有這裏和監獄是那個賤女人進不來的地方!”
蘇起看阿森對著酒杯哈氣,有些惡心地看了看自己的杯子。
阿森立刻意識到了,忙解釋,“泰哥,你那杯子我沒哈過,真的!”
見蘇起還是不相信,二話不說就拿過蘇起的酒杯抿了一口,“我喝給你看!”
“媽的!”蘇起頭痛了,怎麼招了這麼個活寶!剛想招呼阿森換杯酒,卻看見那個男人大概是覺得可樂吧,咧著嘴角笑開了。
也就是很平凡的一張臉,笑起來眼睛快沒了,眼角還掛著一滴淚珠,嘴巴咧得有些開,露出細細的整齊牙齒。
男人見蘇起看著他,不好意思地抿起嘴。低下頭好像是又回想了一遍,又不可抑製地笑了,像是多少年沒聽過笑話似的,肩膀都抖了起來。
蘇起嘖嘖稱奇,問阿森,“他是不是腦子有毛病啊?”
“什麼呀!他還是個博士呢!”
“博士?”蘇起打量男人一眼,搖頭,“真看不出來。”
阿森把重新調的一杯酒遞給蘇起,“唉!好人一個啊!就是太沒脾氣了,被那女人欺負得死死的,看著都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