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賢愚知是誰,磨牙為吮血 第二十一章 來如春夢無多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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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界玄水殿,冷風嗖嗖,陰影晃動。
覽輕靜靜地坐在上位的軟椅上,臉上不複過往的不羈與淺笑,幾分凝重,似是陷入深思。
“君上,那暮幾度…竟然真的不回來了,”鬼魅地出現的風來忽然開口說道,聲音回蕩在空曠的殿堂中,“他的法力還不足以讓鴻連非承受得住彩月的力量吧……”
就算是他們,也不能通過將自己的法力輸給一個法力微弱的魔眾,使得對方能夠在異界承受住彩月的力量。
“嗬嗬,這一次本尊真是失策了……”聽到風來的話語,覽輕收回思緒,低低地笑了起來,“異人之‘異’,恐怕是本座都無法探清……”
“君上的意思?”
“本座忽然發現,原來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呢!”覽輕身體向後一傾,靠在椅背上,眸中忽隱忽現的紅光流動,“異人一說,是當年仙族的玖族長的預言……”
“築成彩月來自於上古五族的力量,除了人族族長是壽終正寢,其他幾族族長皆無影蹤,隻有玖在消失前,留下這麼一句預言……”
“清泠山,五族之眾俱不得進,然而,暮幾度竟然在那裏遇到了玖……更奇怪地是,玖將自己的法力給了暮幾度,看來…仙族也不真是無欲無求啊!”
“仙族……難道和我們的目的一樣?”聽到覽輕的話語,殿下靜立的風去微微皺眉。
覽輕隻是微挑起眉,不置可否。
“嗬嗬,管他仙族什麼目的,現在的問題是,暮幾度身上有一股奇異的力量……”
聞言,風來風去俱是驚訝,“奇異的力量?”
“鴻連非身上的魔性與咒術是本座將自己的力量輸進他的體內,本座能夠感應到他身上的力量……暮幾度輸進他體內的力量,不隻有我魔族的法術,還隱隱有一股奇異的力量,雖然不強,但是…能夠抵擋彩月的力量……”
“到底是什麼力量?”風來風去驚詫至極,俱是疑惑至極,“難道是仙族的力量……”
“自然不是,鴻連非隻不過是普通人而已,怎麼可能承受不同的力量,”覽輕微微眯起雙眸,繼續道,“或許正是暮幾度身上的力量才能成為異人。”
不由得想到當初那人在亡魂穀第十三層時,曾遭遇一股上古的魔族力量……竟然不費吹灰之力,那人便將那股力量吸收。
難道是……
“現在我們是否再將鴻連非抓回來?”風來提議道,“隻有鴻連非在我們手上,暮幾度才能聽從我魔族的吩咐。”
“嗬嗬,這是當然,”覽輕慵懶地笑道,“這次……可不能再失手了。”
“謹遵君命!”
……
忘憂穀中,竹林叢生,葉片片飛落。
秋渙與簡默遙並肩站立,與對麵一行官兵成對峙之勢。
“王爺說了,我們早已不管世事了,”簡默遙神情漠然,看著對方為首之人,語氣冷淡地說道:“所以周統領和符左相還是請回吧!”
“先生,微臣自知不該勉強幾位,但我皇實為憂心我易商國處境,臨行前千萬叮囑微臣定要請得睿明神王與王妃,”站在官兵隊列最前方的中年儒雅男子,躬身作揖,“所以還請先生讓睿明神王看在易商國是故國的份上,助我易商一臂之力。”
“若我們不願呢?”不待簡默遙再次開口,秋渙幾分挑釁地反問。
“微臣以我易商榮辱為己任,願為我皇赴湯蹈火、肝腦塗地,若不能完成我皇的冀望,”易商國左相符遠升淡淡一笑,“微臣則無顏歸國,願以誠心感動幾位神人。”
“是嗎?”簡默遙淡淡地掃視了麵前數百軍士,“領著數百名禦林軍便是左相所說的誠心嗎?”
“先生誤解了,”符遠升不慌不忙,微笑著解釋道,“為表誠心,我皇特遣微臣與周統領率禦林軍來迎接幾位神人,禮奉神人如侍我皇。”
聽到對方的話語,簡默遙不置可否,漠然地回視著符遠升,“貴國的心意我等收下了,但我們不會破壞自己數百年來的原則,這天下的紛爭不再與我等有關。”
言罷,簡默遙便轉身離去。
看了眼符遠升,隻見對方的臉上無任何不愉之色,仍舊是謙和的淺笑,秋渙微一挑眉,便也隨之離開。
“左相大人,這可如何是好?”
看著逐漸消失在竹林中的二人,易商國禦林軍統領周舟眉頭緊皺,有些為難地問道。
“周統領莫要擔心,”符遠升高深莫測地說道,“聖命既下,我等自然當要竭盡全力,而且本相相信,睿明神王既是我易商皇族之祖,自不會棄我易商國於水火之中而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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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符遠升還真是個老狐狸……”竹舍內,秋渙絮絮地對連非與幾度講述著剛才在迷陣裏的遭遇。
“王爺,您看這該怎麼辦?”簡默遙問向連非,語氣幾分猶疑,“難道真的就這樣不理睬他們?”
聽到簡默遙的問話,連非抬眸看向對方,若有所思,“易商國國君忽然遣人來此,雖然也可以理解,但仍覺得有幾分突兀……當前那幾國與東魏也時有衝突,事情自不會很簡單。”
“而且……”
“五界之事,仍舊未解決,若是魔族也攪合了人間之事……”
“那我們就不用理他們了,”秋渙快言快語地下結論,“父王當初是易商國的王爺之時,都不參與那些紛爭,更何況現在,我們早已離開塵世數百年了。那些是是非非,還是不要摻和的好。”
“嗬……”聽到秋渙的話語,連非輕笑道,“秋渙說的也是,現在我們怕是自身難保,又奈何得了那幾國的衝突?”
“暮,你覺得呢?”連非偏頭盯著幾度,笑著問道。
“隨便你。”幾度無所謂地回答道,他本就不在乎人世間的種種糾紛,但隻要連非願意,他自然也不會袖手旁觀。
“嗯,”連非笑了笑,複又對秋渙二人說道,“過幾日,我和暮離開山穀,絕音堡的事就交由你們了。”
“父王和爹要去哪裏?”
“你們是去哪裏?”
秋渙與簡默遙異口同聲地問道。
“嗬……”連非微微笑道,“沒有打算去哪。在我沉睡前,便和暮計劃好了,去遊曆一下……現在,忘憂穀已經不安寧了,不如幹脆就出山罷了。你們也可以回去絕音堡總壇,也省得老是被人煩擾。”
“這樣啊……”秋渙沉吟了一下,道,“也好。不過,父王和爹還是得小心魔族那些人啊!”
“嗬,沒事的!”連非不甚在意地笑了笑,關於彩月的事情,並沒有和秋渙他們說,畢竟告訴他們也無濟於事,反而會為他們徒添煩擾。
……
“暮,還有什麼要準備呢?”
兩人的臥室內,連非正在整理著兩人此次出行的行李,剛問完便又徑自說道,“嗬,反正帶了絕音堡的令牌,缺什麼隨時可以取銀子買……”
幾度隻是無所事事地坐在榻旁,默默地看著連非的動作。
轉頭看著幾度的眼光,連非輕輕一笑,停下手上的動作,坐到幾度的身旁,低低地說道,“看什麼呢?”
擁著幾度,連非輕輕地開口,“我們也很久沒有出山遊曆了。這次,在去找那兩樣東西之前,我們先回易商國看看吧……”
畢竟,那是季家的江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還是想要了解……
“當初,彥暢臨終前,我答應了他,若有一日易商國有難,我要給予一臂之力……”
在易商國明帝季彥暢臨終前,連非曾秘密去見了對方最後一麵,也告知了對方自己的特別身份……之後,也算是為報答季彥暢父子的照顧,他在季彥暢臨終前作下了承諾:若有一天,易商國有難,他會助一臂之力,盡力挽回大局。隻是在過往的幾百年,雖然易商國逐漸衰敗,朝堂之事,他也無力幫忙。即便與東魏、與明齊有很多糾紛,倒也沒有真的出現大規模的戰爭。但這次……若真如符遠升所說的,易商國不僅麵對外患,還有內訌:絕音堡卻不曾察覺,說明事情有些複雜。
“嗯。”幾度偎進連非的懷中,“我會幫你……”
“嗬,我知道。”連非低頭在幾度的唇上啄吻了一下,“明天我們就回甘寧吧……還是挺懷念那裏的杏花釀。”
“我喜歡杏花釀。”難得地,幾度竟然會主動開口說喜歡一樣東西。
“嗬,我可不敢再讓你多喝,”連非寵溺地笑道,“你那點酒量,喝一點就醉了……”
最重要的是醉酒的幾度實在太撩人了。
“……”
“真喜歡的話,隻可以在我們的房裏喝一點,”連非繼續地絮叨著,“醉酒的暮可是很主動呢,為夫很喜歡……”
“……”
有些許愣住,感覺到自己的唇正被軟軟地碰著,微微垂眸隻看見幾度的濃密睫扇如蝶翼輕輕扇動著,感受著淺淺的鼻息噴灑在自己的臉上。抑製住笑的衝動,連非張嘴吮咬著幾度的唇……
看著幾度的臉上暈起淡淡的緋色,連非低聲地調笑著:“果然,很喜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