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姐妹X複仇X人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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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你真的這麼討厭我,討厭到永遠都不想見到我?
蘇希莫感到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她吃力地睜開眼睛,想要知道受傷的地方,卻借著僅有的月光發現自己的手腳早就已經被人用粗大的鐵鏈給銬住。那泛著森冷金屬光澤的鏈子上還有一些很特別的花紋,看上去是不久前才刻上去的。
這是……怎麼回事?阿八呢?為什麼感應不到它?
頭……好痛好痛。蘇希莫不由微微皺起眉頭。
在庫洛洛的藏書裏,她找到了布拉尼國王皇陵的線索,於是出來打探消息。結果很晦氣地碰到了在考古界臭名昭著的凱奇家族的人。兩虎共鬥其勢不俱生,蘇希莫很聰明但是依舊沒有想到凱奇家族中有人會對自己知根知底,所以從一開始她就注定要在陰溝裏翻船。
到底是誰對自己的路數這麼清楚,看樣子留著那個人是個禍害啊,要把他揪出來嗎?
正當她思緒萬千時,房子裏忽然響起一陣尖銳刺耳的金屬摩擦的聲音——離希莫不遠處的一扇門開了,進來兩個人。
一男一女,雖然室內光線昏暗,但是希莫的眼裏一點也不差,男的高大英俊女的嫵媚動人,憑著自己多年投身於理科試題的經驗,她敏銳地嗅到了這兩個人之間不同尋常的荷爾蒙化學信息交流痕跡。
女人發現蘇希莫醒來略微露出一點吃驚,然後支起手上的香扇掩嘴輕笑:“討厭,這麼快就醒了,我都還沒有準備好呢。”
身為製香師的蘇希莫對於味道是十分敏感的,哪怕那個女人還離自己有一段距離,哪怕那個女人還沒有打開扇子開始賣弄風騷,她都很肯定那把扇子是從萊納一族裏流傳出來的,因為她聞到了隻有萊納人才知道使用的名叫“奈裏”的特殊香料。
是她嗎,了解自己的人?
蘇希莫的瞳孔微微收縮,就像是全麵警戒的野獸一樣:“你是誰?”
女人仿佛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一樣,身子不可抑製地顫抖起來,就像西索一樣。“等一下,為什麼會想到那個變態?”蘇希莫很糾結地意識到這個現象,默默地拚命給自己找原因:“應該同是變態的氣息才讓我有這樣的聯。這樣說來,這女人不一定得死,搞點迷香再賣給西索說不定還能賺點錢,都說臭味相投,更何況這女人長得確實不錯……”
這樣想著,她的眼神不知不覺柔和了許多:“你和萊納一族是什麼關係?”
這回輪到男人笑起來,他摟住女人,故意裝出一副好傷心的樣子:“親愛的,她真的不記得你了。”
女人不耐煩地扭了扭身子,從男人有力的臂膀中掙脫出來,聲音突然冷了十度:“阿達拉,你還記不記得落兒?”
落兒落兒……怎麼可能不記得,這個名字是一個咒,壓在心裏讓她透不過氣來。為什麼要舍棄那個身份以“蘇希莫”的名字在這個世界行走,不僅僅是因為對前世的留戀,還有是對今生往事的逃避。
都說往事如煙,可是以前的事情總是揮之不去,就算你有心放手,麻煩也不會每次都給你麵子。
落兒這個名字,是蘇希莫私下給布裏奇取的,寓意“落落大方”。落兒有著全族最純粹的藍色眼睛,最動聽的歌喉還有最天使的心靈。每當看到落兒興高采烈地撲到自己懷裏,希莫總會寵溺地任由她將鮮花灑在自己身上,然後和她一起放肆地大笑。
那時候,她甚至會想:其實這樣的生活也不錯。
雖然落兒是阿達拉的姐姐,但實際上她更像是一個妹妹,依賴著小阿達拉。落兒是這麼這麼地信任她,結果最後卻是被阿達拉背叛了。
有一天,她從山穀裏采花回來,路過族裏的會議房時聽到一陣吵鬧。在好奇心的作用下,她聽到了改變自己命運的一段對話。
“驅逐。”
“但是按照……”
“終生驅逐,讓布裏奇自生自滅。”
自己的親妹妹居然要驅逐自己。布裏奇難以置信,那樣冷漠的聲音,好像在說一件不關自己的事情一樣,難道以前的種種都是假的嗎?
為什麼……要放手,我還以為我們可以彼此依靠到永遠……世界真的好殘酷啊。
她呆在那裏,會議結束了也沒有回過神來。所以當族裏的領導者開完會出來時,他們震驚地看到了她站在門口,雙眼噙著淚水。
長老們不知所措,隻有一昧地逃避布裏奇的目光,反而是那個五歲的小聖女平靜地走出人群,開口道:“既然聽到了,那麼你就走吧,用不著我趕你。”
布裏奇拚命搖頭:“為什麼?”
“為什麼?”阿達拉毫無疑義地重複了一遍,麵如死水毫無波瀾,“我看你礙事。”
五歲的聖女親手將自己的姐姐送上了不歸路。
蘇希莫平靜地對上落兒的雙眸,道:“你上了這個男人的床,用凱奇家的力量滅了萊納一族,對不對?”
男人點點頭,道:“你很聰明,我叫迪卡,現任家主。”
“我的狐狸呢?”
“就在隔壁,好像和我們的人玩得太盡興,現在睡著了。”
希莫心裏一驚,但表麵上依舊很淡定地點點頭:“麻煩你們了,那家夥一直很鬧騰,搞得我都煩起來了。”
迪卡饒有趣味地打量起蘇希莫:“你這個人很有趣。”
“過獎。”
見這兩人談得越來越離題,布裏奇不得不咳嗽一聲,將他們的注意力牽到自己這裏來:“迪卡,現在不是和這位小甜心培養感情的時候。阿達拉,你知道我找你找得有多苦嗎,你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嗎?萊納最神聖的聖女大人,淪落成驅逐者的階下囚的感覺如何?”
“很不好。”蘇希莫如實回答。
“你要為你當年的行為付出代價!”
代價?蘇希莫看著布裏奇施滿脂粉的美麗臉龐,心裏泛起一絲苦澀:落兒,你的墮落就是我付出的代價。
或許,那時候殺了你才是正確的選擇,一時的殘忍就可以讓你解脫。這樣子墮落與黑暗,很痛苦吧。
但是‘如果你是我,你有會怎麼做呢,姐姐?
萊納侍奉神明的人必須是心靈純潔,斷絕俗世情感的,以前的聖女都是在孤兒中出現,但是到了那一屆,聖女的光芒卻是落在了一個普通家庭的小孩身上。神的旨意不可違抗,所以父母才會被秘密處死。阿達拉從小與家人分開,可是不管分隔多久,終究是血濃於水,阿達拉與布裏奇之間的感情日益深厚,這就是“障”,無法全心侍奉神明的人會觸怒神。
愚蠢啊,迷信的萊納人。
那樣善良的孩子,如果知道實情,一定會選擇成全族人吧?但是,為什麼,為什麼這麼愚蠢的信仰居然要去維護,要用最純潔的生命去成就它的高不可攀?布裏奇不應該犧牲。所以,她將其驅逐,保住一線生機。
想不到她會這麼不安分,一心想找到自己報仇。
無論如何,都不能告訴她真相,那樣她隻會在負罪感中走向滅亡。這個秘密隻能爛在她肚子裏。
“你要殺我嗎?”
落兒用她修長的右手溫柔地托起希莫蒼白的臉:“殺你,太便宜你了。”
不殺我就好。蘇希莫微微垂下眼簾:
“看來是場持久戰呢,以後就請你們多多指教了。”
迪卡眼中笑意更濃:“彼此彼此。”
布裏奇很鬱悶,整整用了一個星期的酷刑,蘇希莫還是跟個沒事人一樣淡定如常。她不知道蘇希莫曾經跟過飛坦,了解刑具的最好方法是——體驗刑具。在幻影旅團生存下來的女人沒有兩把刷子怎麼出去見人?
就連飛坦也曾經讚美過她的生存能力:“像蟑螂一樣強。”(同誌們,這個……請自動忽略飛坦使用的喻體。)
那麼剩下沒有用的就是……
布裏奇冷冷一笑,從迪卡大腿上起來,道:“今天晚上你去和你的小甜心培養一下感情吧。”
迪卡的眼裏放出兩團火焰,他笑著站起來再次摟住布裏奇,在她耳邊輕輕吹風:“你不吃醋?”
“親愛的,我們之間沒有感情,隻有交易。”布裏奇在迪卡嘴上留下一個香吻,說得含情脈脈。
“真傷感情,布裏奇。不過我喜歡你近乎無情的聰明。”迪卡優雅地開始幫布裏奇解衣服。
“所以,現在換你來折磨我?”聽完迪卡的敘述,蘇希莫忽然笑了起來,“居然過了一個星期才用這招,落兒那家夥對我還是挺厚道的嘛。”
蘇希莫的反映太不正常了,迪卡雖然很不滿意蘇希莫的表現但還是替她把鐵鏈解開,很紳士地將她抱到剛剛搬進囚室的豪華睡床上,開始為她包紮傷口。
蘇希莫奇怪地問:“你不怕我趁機偷襲?”
“小甜心,如果你可以的話早就幹了。現在你恐怕連走出我家的力氣都沒有,所以才會這麼安分吧。”迪卡溫柔地親了親希莫的額頭,說,“還有,有些事情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千萬別打布裏奇的主意。”
“你還沒有利用完她嗎?”蘇希莫冷冷道,“你煽動她滅族,無非是為了找到我,竊取或者利用最純正的萊納一族的力量。我想你應該已經找到將我的力量轉移的方法了吧,不然不會提醒我過去的事情。”
迪卡將餘下的繃帶扔掉,笑道:“真是聰明。布裏奇是個難得的助手,有她在很多是都變得好辦,你說我會不會就這麼放過她?”
蘇希莫點點頭:“那你說我會不會就這麼放過你?”
迪卡一怔,隨即覺得一陣暈眩,他勉勵支撐著,大駭:“這是……”
“毒。你用來烘托氛圍的虎枝蘭加上我身上的香味,剛好是劇毒。”蘇希莫懶懶地開口,露出一點鄙夷,“真是不學無術,知道我喜歡用毒還不研究一下。”
“更何況,狗急跳牆,人在絕境時總會被逼出無限潛能。李寧說過,一切皆有可能。”蘇希莫很不客氣地在迪卡身上踩了幾腳,“恭喜你,說不定你就是我殺的第一個人。”
接著就是一個釘子飛射過來,正中迪卡的腦袋。
希莫聳聳肩,從迪卡的身上跳下來:“抱歉,看來情報錯誤。”
揍敵客家族長子伊爾謎•揍敵客的生意,目標凱奇家族。
真的是拿錢後辦事更有幹勁。蘇希莫白了一眼死屍,又白了一眼囚室的某個角落,道:“該出來了,殺手先生。”
從房間陰暗處,浮出一個人影,待到人影清晰起來時,蘇希莫卻是哭笑不得:獵人世界三大美色之一的伊爾謎,長發白膚,麵容清秀無害,身材高挑。真的被自己言中了,最後那個美色是人妖。
烏鴉嘴啊……
“所有目標都已經解決,驗貨之後就可以交餘款了。”很好聽的聲音,很難看的表情。
“那個叫布裏奇的女人呢?”
“殺掉了。”
蘇希莫幾乎不可察覺地歎了口氣,死了也許是一種解脫:“知道了,一小時後獵人協會就會把錢打進去的。”
這次出來,是秘密和獵人協會合作。最近協會缺人,自己缺娛樂活動,所以雙方就想到合作一事,想不到最後是協會搶先一步雇傭暗殺家族出手相救。欠尼特羅一個人情債,真是麻煩。
最終她還是不忍心讓落兒和那些凱奇家族的人一起暴屍荒野,她將落兒葬在了附近山頭的一棵大樹下。
“水來,給予我生命。火來,給予我光明。願我和我的血脈,可以在春風細雨中吐蕊,在陽光燦爛下傲然。風來,給予我渴望。電來,給予我勇氣。願我和我的血脈,啟開命運的枷鎖,褪去黑暗,剝離絕望,感受大地的脈搏,生命的躍動。”
生平第一次,蘇希莫虔誠地禱告著。
“你和她認識?”
“是。”
“之前提供的情報沒有說過不能殺她。”
“我知道,錢會照付。”
“……那就好。”
蘇希莫盯住伊爾謎,好一會兒,才說:“你的眼睛很好看。”
黑得很純粹,就像當年的布裏奇一樣。
布裏奇……你大概到死都還在恨我吧?想不到因為我的緣故讓你死了,就像當初因為我無法控製自己的感情而讓你被流放,本來還想把你救出去慢慢解決的,不過現在看來這隻是我的癡人說夢。
我老是做不好該做的事……真的是禍害遺千年啊。
趴在希莫肩上假寐的阿八感覺有什麼濕漉漉的液體滴在自己的頭上。下雨了?它疑惑地睜開眼睛,卻發現豔陽高照。
見鬼了嗎?它下意識抬頭,又四處看了一下。忽然間,它看見蘇希莫的臉上有一道淺淺的淚痕。
真的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