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考試之後，理所當然的是我們所期待許久的假期。
    就象暑假必備的是西瓜和海灘一樣，寒假必備的，一定是煙火和過年。
    萬家燈火的年夜，有煙花，也有雪。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在距離櫻學高校兩條街的高檔五層公寓三樓走廊上瘋狂摁著門鈴的人，是…
    “笨蛋。。。”久久沒有人來開門的事實讓上官汐發熱的頭腦逐漸冷靜下來，自嘲的罵著自己——人家也該是回家和親人團聚的吧。真不知道自己發瘋一樣的跑來這裏到底是為了什麼。
    苦笑著搖了搖頭轉過身，正準備離開的上官汐，聽到了仿佛奇跡一般的細小的“哢”的一聲，開門聲。
    難以置信的回頭，在房間透出的燈光的籠罩下，隻穿著一件浴衣渾身濕漉漉，顯然是才從浴室裏出來的人，是雷羽崢。看到門外的人，雷羽崢微微一愣，臉上掛起了柔和的微笑：“怎麼想到跑到這裏來？今天是年夜吧。”
    看到他的瞬間，上官汐覺得好不容易平息下的軟弱，又浮現了出來。連忙低下頭，怕他看見自己已經開始微紅的眼眶：“你，你才是的，今天過年怎麼還不回家。”“嗬嗬，沒辦法，明年就要高考了，可憐的我就隻好獨自一人在這複習啦。你不冷嗎？怎麼連外套都沒穿？”“忘，忘記了。”深深低著，輕聲說著這話的人，耳根一片紅色。
    “嗬嗬，進來吧。”“恩。”紅著臉，低著頭的上官汐，從雷羽崢身側走進那溫暖的房間。看不見，那一瞬間，雷羽崢臉上的笑容意味深長。
    “明年就要高考了，可憐的我就隻好獨自一人在這複習啦。”——這種借口，你信嗎？悄悄的說——其實是騙你的哦，我留在這裏，隻為了等你到來，哪怕隻有萬分之一，近乎奇跡般微小的機會。
    人，總有軟弱的時候。所以，才需要親人朋友和愛人，在你軟弱的時候，躲去那裏。坐在溫暖的房間中，又淡淡微笑起來的上官汐。沒有思索自己為什麼會來這裏。也沒有思索，他對於自己而言，到底意味著什麼——親人？朋友？還是愛人。
    隻覺得，這一刻，好溫暖。
    那一年，發生了奇跡，對於兩個人而言。
    2月14——情人節。
    走到自己家門口的雷羽崢，看到的，是隻穿著單衣的上官汐，安靜的坐在自己公寓的門邊。臉上，有著類似指甲挖出來的傷痕。被凍的有些發紫而顯出淡櫻色的雙唇。懷中緊緊抱著的，是一隻貓的屍體。估計是聽到了自己的腳步聲，他緩緩的抬起頭，沒有焦距的眼瞳，在看到自己的瞬間，聚合了起來。
    然後，他的臉上，綻開了白蓮花一般的微笑。嘴唇輕啟——“你回來了。”聽到這四個字的瞬間，雷羽崢隻覺得自己的腦中一片空白。等到回過神來，雷羽崢才丟臉的察覺到剛才那瞬間，讓自己頭腦一片空白的感覺。
    從十五歲起，便抱過不知道多少女人，向來擁有極佳自製力的自己的身體。居然在聽到如此平常的一句話從他口中吐出的瞬間，失去了控製。蒼白的臉龐，失神的雙眼，在寒風中輕微顫抖的，滿布傷痕的身體，悲哀的幾近絕望的美麗。
    從雷羽崢心底，難以克製洶湧上來的是想要淩虐他的欲望—就這樣，將他鎖起來，鎖在隻有自己知道的地方。無論他怎麼哭泣，呐喊，都隻有自己而已。那時侯，他眼中的那份悲哀，必定會出落的更為美麗。
    真是變態的想法。
    苦笑著，閉上眼再次睜開，雷羽崢眼中的神色又恢複了正常。“發生了什麼事。”上官汐沒有回答他的問話，徑自微笑著：“阿羽，撿我回去吧。那個地方，我不想回去了。”這句話，讓雷羽崢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惡念，又翻滾了起來。沉默著，雷羽崢的心裏有著自嘲——你若知道我方才的想法，還會對我說出這麼危險的話嗎。
    伸手去拉上官汐起來，入手肌膚冰冷的觸感讓雷羽崢的眉頭不由得一緊，“你在這裏坐了多久。”“不記得了。”“抱歉，我回來晚了。”自己扣住上官汐的手相當的用勁，上官汐的臉上卻任舊沒有絲毫變化，淡淡的笑著。看的雷羽崢一陣心疼。“先進去洗個澡吧。”打開門，上官汐任他將自己拉了進去。關上了門的房間內，雖然沒有開暖氣，但是好溫暖。神找了一個用來裝水果的高級木箱，在裏麵一層層墊上了紙和布，然後費盡口舌，好不容易才說服上官汐小心翼翼的將那隻貓放了進去。然後，上官汐被雷羽崢一腳踢進了浴室——“還不洗澡，你想感冒嗎！”
    雖然知道他身上有傷，但是在上官汐褪下衣服的瞬間。那能夠微微看出肋骨的痕跡，布滿青紫色傷痕的單薄身體。讓神的手緊握成拳。
    隻有這樣，他才能勉強壓抑住自己熊熊燃燒的憤怒。
    洗完澡的上官汐，渾身香噴噴，暖呼呼的趴在雷羽崢的床上。
    雷羽崢手上拿著才下樓買的藥膏，均勻的在那些傷痕處塗抹。在微微冰涼的觸感之後，是開始發熱的感覺。“阿羽啊，你是不是沒有用過外塗的藥？”“你怎麼知道？”沾著藥膏的手指僵了一僵。“果然吧。看你的塗法就不對嘛，這種塗了以後會發熱的藥膏是活血化淤的，一定要揉開了才行嘛。”說著，上官汐在剛才塗上藥膏的地方用手輕輕揉著，直到藥性完全滲透，那一塊滾燙滾燙的，他才停手。
    然後他發現，雷羽崢沾著藥膏的手居然僵在了那裏完全不動。“恩？怎麼了？繼續啊。”繼續，繼續嗎？喉間滾動一下，雷羽崢咽了一口口水，滿臉的苦笑——要他怎麼繼續啊。“恩？怎麼了？”看著一臉無辜問著怎麼了的上官汐，雷羽崢突然覺得，上官汐的遲鈍，有時候，真的可以算得上一種殘忍。“不會嗎？那我自己來好了。”“不用了，我幫你。”心中長歎一口氣，沾著藥膏的手緩緩的貼了上去。
    “臉上的傷是怎麼會事，感覺好象。。。被女人抓的？”“就是被女人抓的。不過她的戀臉也好不到哪去，我對著她右眼來了一拳。”
    “這邊呢？”“她掐的，不過今天我掐回來了。”“這裏呢？”“昨天被燙的，不過今天我拿了花圃的剪刀剪了她的頭發，嗬嗬，她今天叫的象見鬼一樣，過最後的樣子真的好象女鬼呢。”
    聽著上官汐說著話的神，完全總決不出自己心中的感覺——太過複雜。兩人接觸的肌膚，火熱的滾燙。因藥膏而發燙的上官汐的肌膚，因欲望而發燙的自己的肌膚，交疊在一起。
    “汐，留在我身邊吧，由我來保護你。”“恩？汐？？”
    下定決心說出了這句話，卻沒有得到任何回音，差異的看著那趴著的人——他睡著了。“嗬嗬，晚安，做個好夢。”輕輕在他頰邊落下一吻，為他拉上被子，關上燈，走了出去。
    細細的水聲響起的浴室裏，不大清晰的，間斷的響起的，是男人低沉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