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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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入冬時節,驟然轉冷的日子總是讓人不喜歡,雷羽崢也不例外。氣溫冷不冷到是其次,主要是這類時間留下的回憶,實在是讓他不想再經曆相似的季節。
將車在公寓門口停下,他拾級而上。“喵﹑喵~”全黑的貓在走廊的露台上舔著爪子,看見他,停下動作輕輕叫了一聲。全黑的身子,惟有四隻潔白的爪子,某種相似的景象從腦中閃過,他養過的貓,也是這種毛色的吧。
該死,又想起來了。
“喵~”又輕輕叫了一聲,貓兒跳下露台,向一邊跑去,不由自主跟隨著那團黑色的眼神,在觸及它停下來的地方時——驟然收縮。
穿著單薄的衣服,坐在自家門口抱住那隻黑貓的男子,淡藍色的襯衫和淺白色的休閑褲,修長的身形被淡色係的衣褲勾勒得十分出色,披肩的長發被鬆鬆得紮在一邊,放在了一側的肩上,透露出些微的慵懶,輕輕撥動擋住眼睛長長的青絲,抬起那雙眼向他望來——水晶一般的雙眼。
然後,他綻開一抹比白蓮花更為純淨的微笑,凍得有些發白而顯出淡櫻色輕輕開啟,吐出了多少年來一直在他夢中重複出現的那一句話。
那一瞬間,時間仿佛倒流,倒流回10年前那個深秋入冬的季節,那一個抱著小貓冰冷的屍體,帶著滿身傷痕坐在他家門邊的少年,帶著同樣的微笑,說著同樣的這句話
“你回來了。”
在雷羽崢的記憶裏,有關他的一切或許都會模糊,隻有這一句,深深的烙印在他的心底,也烙印在他的身上。與深秋有關的記憶,在那時候已經變成一片蒼白的記憶,在這一刻蘇醒,仿佛鍍上生命般鮮活了起來。隻因為,記憶中的主角,他原本以為永遠不可能再出現的這個人,重新站在了他麵前。
“上官汐,你,應該是死了吧。”
說出這句話的雷羽崢,聲音中帶著他自己都能察覺的憤怒和諷刺,自己曾如此希望他活著,無論什麼他都願意。在9年的放棄,認定和悔恨之後,他卻完好無損出現在自己麵前,那麼自己這9年的哀悼和思念到底算什麼!笑話嗎?
“羽。”柔柔的聲音,卻仿佛利刃一般刺激著他的神經。
“不要喊我!我所認識的上官汐已經死了,死了9年了!”仿佛沙鑠咯著喉嚨般嘶啞的低吼,標誌著向來冷靜的這個男人冰冷麵具的崩潰。
“羽。”
“閉嘴!你到底把我當作什麼,隨時可以拋棄的飼主嗎?!”
“對不起,羽。”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離開這裏!我不想再見到你!”低吼完這句話,
雷羽崢進了房間,在他麵前狠狠的關上門。不過瞬間的事情,他卻覺得耗盡了9年來積蓄的所有力氣。門關上時,那一瞬間,上官汐的表情,雖然依舊淡淡的微笑著,眼中卻似乎有些淚光,仿佛被遺棄的小狗一般。雷羽崢卻知道,他不是小狗,就算再被否認,就算再遍體鱗傷,他還是有著能夠吸引所有人的光芒,在悲傷中爬起來的那種脆弱的堅強。
複蘇的記憶,在心底燃燒,他的聲音,他的眼神,他的微笑。。。
十一年前
那時侯,雷羽崢18歲,櫻雨高校高三生,成績優異的學生會長大人加音樂天才生,是集一切光環與一身的閃耀生物。
其實後來的無數次,他都曾想,如果那深秋的那一天,他沒有去音樂教室練琴,而是和新交的女友去約會,一切是不是就回改變,上官汐這個人,是不是就不會出現在他的生命中。然後,他又無數次的否定,他們之間的交集,是必然的。因為,一個人,無論如何忽略,也終會注意到陽光。
推開音樂教室的門,雷羽崢敏銳的感覺到與平時不一般的氣息,有別的人在嗎?可別又是女生,才找借口推掉了女人的約會。
如此想著的雷羽崢,臉上卻掛上了他招牌的微笑。趴在教室桌子上休憩的人,不是女生,雖然身體單薄,發絲飄逸,神卻一眼看出來,那是一個男生。幸好。
微微斂起臉上偽裝的笑容,他走向那架純白的鋼琴。不經意的一瞥,看到了男孩的樣貌,銀色的發絲下麵,是精致的一張臉龐,閉著的雙眼,長長的睫毛…不知為什麼,雷羽崢很想看他的眼睛。不過…算了,反正自己也不是好奇心重的人。
腳步沒有任何停頓的,他在鋼琴前坐了下來,打開琴蓋,試了一下音,羅伯特。舒曼的《蝴蝶》從指間流露出來。靜謐的空間中,是鋼琴獨有的優美和高貴交織的音符。
深秋入冬的季節,實際上,隻要沒有雲層遮蔽陽光,在阻隔了大風的密閉的室內,還是飄逸著溫暖和輕揚的氛圍。就象,這一刻的味道。
一曲終了後的靜謐,一直爬在桌上的銀白的腦袋轉了過了:“你,會彈《迷夢》嗎?”精致的臉龐上,長長的睫毛下,鑲嵌著一雙眼睛,水晶一般的雙眼。
望著那雙眼,雷羽崢微微的笑了:“抱歉,我沒聽過呢。”
“是嗎,那真可惜。。”如是說著。他又將臉轉向了另外一邊。
看著那個小腦袋,雷羽崢覺得有些可惜,那雙漂亮的眼睛,才看了一會而已。“除了這個,就沒有別的想聽的了嗎?”沉默了一會,他的聲音傳過來:“以前的話,會想聽安魂曲,不過現在,隻想聽《迷夢》而已。”
“是嗎,那真可惜。”他的語氣,隻能讓雷羽崢說出這樣的話而已。沉默之中,《蝴蝶》的旋律又在靜謐的空間中響起。
從那日起的不知道多少個午後,隻有2個人在的音樂教室,隻有鋼琴的節奏,卻從第一天起,就再沒有說過話。然而,雷羽崢卻似乎愛上了這種氣氛。
少年不知道,每次他在的時候,雷羽崢都會在,那並不是巧合,而是在雷羽崢一次一次頻繁的推開音樂教室的門,再麵無表情的離開又或。掛上他自己都不知道一抹微笑,走近他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