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滿庭芳  第80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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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0節:第四十二章拒愛(1)
    第四十二章拒愛
    古痕斜睇我,表情矜冷,"你的意思,古善與那書生一樣,皆能過目不忘?"古痕微一吃驚,旋即淡定。
    我重重地點點頭,直視古痕闔沉的眼,"八九不離十。那書生定然頗有些異能。"我無奈地搖搖頭,為什麼有時候越聰明的人,反而越容易做出笨事?而像古痕這般,越是有情,卻又越顯得無情。
    我含笑,"若非如此,常人怎可能賭八十局不輸一局?其實這事也要怪賭坊的人,他們自己定的賭局有破綻,分明給人投機取巧的機會。"隻是這機會尋常人抓不住,而真正聰明的人懂得見好就收,不會像書生那樣"涸澤而漁",自掘墳墓。
    所謂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大概就是這個道理吧,聰明反被聰明誤。
    古痕沒接話,頗有耐心地等我的長篇鴻論。我淺嚐了一口茶,滿意地笑笑,眉飛色舞地向古痕講解賭局的規矩,"你想不到吧,他們居然將所有的棋子放在桌上,而未用布遮擋,這不明擺著讓人有可乘之機嗎?"
    古痕饒有興致地看著我,"你說有可乘之機?"
    "是啊,"我笑道,"他們將所有的棋子大白於賭客麵前,我數過,黑白棋子各六十顆,共一百二十顆,莊家隨意劃出一片棋子,像善兒那樣記憶卓絕的人,隻要掃一眼,就能看出餘下未被選中的白色棋子的數目,以六十減去這個數,得到的就是劃出去的白子總數,再以這個總數除以四,餘數便是要猜的點數,若沒有餘數,那麼答案就是零。"
    這隻是六十以內的減法與除法運算,古善這般聰慧的孩子早已能運算自如,更況那個書生?想必他對算術也是精通的。
    古痕品了口茶,嘴角扯動,卻沒有說話,隻是用深邃的眼眸高深莫測地凝視我,久久不曾挪開。
    "怎麼了?"我頗不自在,"有什麼不對嗎?"
    古痕臉上漸漸浮現神俊的姿彩,"如是,那書生當真很蠢。"
    貪多壞事,"他事後已經懊惱了。"我看得出書生暗悔不已。
    他很聰明,所以能夠窺視贏錢的竅門,卻不夠精明,貪多惹眼,自然招賭坊人的特別關注與忌恨。
    不過話說回來,那賭坊的賭局著實也需要改進了,不然哪日遇到個厲害角色,恐怕就隻能關門大吉了。書生與古善贏局的方法,說白了,不值一提。
    我又喝了口茶,見古痕靜默沉思,我忽然想起日前的那個花夫人。
    前幾日,我一時好奇向古痕提過想見見花夫人,當時古痕找了個借口推掉了我的請求。他當時的借口,我已經忘了,但他那時的神情我卻記憶猶新,仿佛有什麼話已到嘴邊,卻又難以啟齒,看似有難言之隱。之後,他便用成堆的賬簿和名冊堵住了我的追問和好奇心。
    我斜瞅了眼古痕,心裏盤算著該如何開口,"對了,花迎歸在牢裏還好吧?"
    "牢裏?"古痕疑惑了瞬間,"還好,隻是她情緒激動,你若見她,怕是對孩子不利。"好個精明的古痕,一句話又將我的路堵死。
    "不見就不見。"我蹙起秀眉,撅了撅嘴。
    再看古痕,隱約追到他臉上的一絲暖笑,又或者是寵溺般無奈的笑。他會用寵溺的眼神看我?
    我瞪大了眼睛,傻傻看著古痕,他已恢複了慣常的冷然,隻是被我如此放肆地盯著,他的冷然中也頗有些不自在。哈,古痕也會被我看得不好意思,這一認知,令我欣喜。
    "哎喲!"我驚呼一聲,呼聲剛落,古痕已立在我麵前,神色緊張,"怎麼了?可是身體不舒適?"他恐怕是擔心我腹內的胎兒搗亂。
    我順勢偎到古痕懷中,古痕輕柔地摟抱著我,"到底怎麼了?"
    "沒事,"我柔笑,我不過是想檢驗一下他對我的在乎,"剛才肚子有些不舒適,現在又沒事了。"
    古痕不放心,"讓大夫來瞧瞧。"說罷他就要喚人傳大夫,"真的沒事,不用麻煩大夫了。"我要的隻是他的關心,我趕緊阻止,拉住古痕的手。記憶中,好像這是我第一次拉住他的手,冰涼涼的觸感,和他的人一樣,冰涼涼的。我忽然想起容夫人的話,一個十來歲的孩子赤裸上身跪在冰天雪地裏整整兩個時辰。
    我的心一陣抽痛,寒冷定是那時滲入了他的心脾,心中既是一片冰冷,身外的冷又算得了什麼?那時,他才十來歲,隻是個十來歲的孩子,卻吃了那樣多的苦。我心中蕩開一暈暈酸澀,眼中噙淚,低頭難語,我也不過是個多愁善感的女人。
    古痕覺察出我的怪異,挑起我的下顎,撞見了我未汩出的淚,急道:"又痛了?"
    我不能言語,隻能搖頭,古痕以為我強忍著不願看大夫,他稍稍彎腰,不由分說地抱起我,滿是責備道:"身體不適,就該看大夫。"
    古痕將我抱上床,放下垂簾,又叫了他身邊的小廝去請大夫過來。
    他安排妥當,房內沒了聲響,我側過頭,急急叫道:"古痕,你在哪兒?"
    "我在這兒,"古痕冷中夾帶柔情的聲音在我床旁響起,"可是還痛?你稍耐一會兒,大夫很快就到。"
    我伸出手想拉住古痕,手探出去卻被古痕握住,還是冰涼涼的感覺,"你的身體總這麼冷嗎?"
    古痕的手一顫,立馬放開我的手,語氣瞬息凝凍,沒有起伏,"你好好休息。"聽那意思,他準備起身離開。我慌亂起身,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乞求似的望著他,"不要走,我沒有別的意思。你留下來陪陪我,好嗎?"
    古痕回看我,歎息道:"我的身體總這麼冷。"他這麼說,是何意思?
    "那正好,"我管不了他是什麼意思,"你在我身邊,可以助我去暑。"古痕顯然沒想到我會說這句話,但他畢竟是古痕,驚詫也不過一瞬之間的事情,一瞬之後,他又冷冷道:"那冬日呢?冬日我隻能讓你更覺寒冷。"
    "冬日?冬日我可以溫暖你啊!"我理所當然道,我知道他的語氣中有一抹不以為然的暗諷。
    我的這句話似乎又出乎古痕的意料之外。
    他冷看我,緩緩回坐到床邊,思忖著什麼,終於開口,"你為何這麼說?"
    這還不明白嗎?女人說這話能有什麼意思,"我愛你啊!"我向來不是個忸怩的人,愛了就愛了,也沒什麼說不得。
    古痕直直地看著我,像是要把我看穿一樣,他的眼中燒著莫名的火,火該是炙熱的,可他眼中的火卻是冷的,仿佛一把火想燒盡他身上的冷,而他周身的冷又試圖將火撲滅。
    他在掙紮,他在掙紮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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