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滿庭芳 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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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節:第二十九章青樓(1)
第二十九章青樓
第二日,神醫涯農便離開了古府。
沒有人知道他何時走的,走去哪裏,就像他來時一樣神秘,沒有知道他從哪裏來,他留下的隻是一個傳說。
我一直知道他是那個渡我的靈魂進入李霓裳身體的仙人玄機,或許我曾經有機會讓他解開我心中諸多的疑問,但我最終也沒有這麼做,有時候想來會覺得自己傻,但大多數的時候,我慶幸自己沒有這麼做。
早早知道一條路上的風景,路便失去了吸引力。更何況人生呢?生命的多姿多彩熔鑄在一步步探尋答案的腳印中,而非答案本身。
說實話,我覺得自己變了,遇到神醫涯農,仿佛是我做的一場夢,夢醒之後,我要麵對新的生活。
一陣難受的孕吐之後,我坐在軟榻上,輕撫著肚子,感受著孕育一個小生命的喜悅。古府上下的人都知道我懷孕了,以為我懷的是古痕的孩子,古痕對外也是這麼承認。
我一直沒有見到青冥,意外的是,見到了醉城城主古嶽,和他的多房夫人,他的正妻已早亡多年。他們聽說我懷了古家的子嗣,趁著古痕離府,跑來看我,真如我所想,城主與古痕的關係十分緊張,不然也不用偷偷摸摸地來看我這個掛名的兒媳婦。城主也就是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頂多穿的華貴奢侈些,身邊的寵妾年輕漂亮些。他的諸多夫人中,紅夫人,白夫人並沒有來,蘭夫人來了,她人長得很甜,說話也像吃了蜜糖似的甜。其餘幾個夫人我既沒有聽過,也沒什麼興趣知道,點頭過後也忘了誰是誰。
城主的普通是我始料未及的。他唯一特別的地方,就是他的一雙色眼,鑲嵌在爬滿皺紋的臉上顯得突兀。他看我時的貪婪眼神,令我覺得惡心,他用男人看女人的眼神看我,而非長輩看晚輩的眼神,果真色到無恥的地步了。看來,古痕與他不合,並非偶然,而青冥離開古府,也非巧合。
可以肯定醉城如今的風貌絕不是他的功勞。
"姐姐,你看這個對子怎麼對?"古善溺在我身邊問,遞過來一張紙。自從我醒來之後,古善這孩子變得特別黏我,總是一起床,就讓古巽帶他來見我,在我身旁一待便是半日。有時候非要古痕過來攆他,他才肯回自己的院子。
我看了眼紙上的上聯,低吟,"天作棋盤星作子,誰人敢下。好大的氣勢,善兒這是誰作的上聯?"古善將小腦袋斜靠在我腿上,小蘭插嘴道:"都說是醉月院裏的一個姑娘,城裏都傳遍了,說誰要能解了她一道難題,她就嫁給誰。"嗬,是一個女子?能寫出如此有氣魄的上聯當真難得。我久不出府,還以為傳遍醉城的應該是古痕的婚期呢。
我嬌笑著捏捏古善紅潤的小臉,"你小小年紀難道也想娶醉月院裏的姑娘?"這姑娘倒是挺聰明的,知道顯顯山,露露水,做幾個不錯的對子,以便提高身價。
古善仰起臉,"我長大了要娶姐姐這樣的才女。為什麼少主今天去看她,她能比姐姐好嗎?"雖然已經改為"古"姓,成為古府的小少爺,古善依舊稱古痕為少主。這小家夥,人小鬼大,管起我和古痕的事了。
提到古痕,我摸摸肚子,決定接受這個孩子時,我似乎已沒有理由不嫁給他,在這個女人從屬於男人的時代,我不得不妥協。他答應與我做一對有名無實的夫妻,這是他對我的厚待,他去勾欄院找姑娘與我何幹?
我甩甩頭,隻是心中那抹淡淡的失意始終難以拋去。
既然我不能待他如夫,又何必強求他對我忠貞?
"姐姐,你說這個上聯好,你能對個更好的對子麼?"古善抓過我手中的紙,一臉期待。
我笑著看古善,"你認為姐姐能對個更好的?"
"姐姐懂好多東西,下麵的人都說姐姐是天下難得一見的才女。"古善說起這話來,一臉崇拜。說我是才女大概是那日早宴之後的事,能勝涯農,根本就是我投機取巧,古府的下人們卻把我傳成了一個幾乎無所不能的大才女,我可真擔待不起"才女"二字。
更有意思的,是我成了象棋的創始人,開山鼻祖。原來,那日古痕請來的五人均是醉城內久負盛名的圍棋高手,按照我那時代的級別劃分,應該都是屬於九段之流的人物。他們聽我講解了象棋之後,頗感興趣,因此將古府內的那副象棋借出,依葫蘆畫瓢也造了幾副,彼此切磋,幾日的工夫象棋已在醉城內流傳開來。
"姐姐可不是個大才女。"我巧笑一聲。吟詩作對,我靠的是上下五千年的中華文化,我真正擅長的是在人頭上動刀,可惜此處無我用武之地。
古善以為我不願為他對下聯,撒嬌道:"不嘛,姐姐是才女,姐姐幫我對對子。"我輕笑,也隻有在我麵前,古善才會如此無邪的撒嬌,古府的下人都快以為他是個嚴肅的小老頭了。
拗不過古善,我閉目稍稍想了想,吟道:"地當琵琶路當弦,哪個能彈。"
古善默默誦了幾遍,似乎記住了。忽的,他又從懷中抽出一張紙來,笑嘻嘻地遞給我,"姐姐再對對這個。"
這小家夥還蠻有意思。
我接過一看,上聯是:酒能成事,酒能敗事。
這上聯當真頗有意味。隻是,這聯怎麼看都不像是出自一個青樓女子之手。否則,這女子便十分不簡單。
看到這兩副上聯,連我都對醉月院裏的這個姑娘興起了濃濃興趣,更何況身為男子的古痕呢?我釋然一笑,"水可載舟,水可覆舟。"
古善又在心中默念了幾遍。
他第三次遞過來一張紙時,已在我意料之中了,我寵愛地摸摸他的頭,笑笑,"這次還是對聯?"
古善可愛的模樣,點點頭,我接過紙,紙上隻有兩個字:誅顏。
這兩個字令我稍稍一顫,心中喃道:"誅顏;弑君。"
這個青樓女子出這個詞對的意圖為何?一個上聯自然可以有很多意境不同的下聯,為何我偏偏想到"弑君"二字,心中竟還隱隱有些慌亂。我聽過一種名為"誅顏"的牡丹花的典故。這個女子出此對聯,是與這極品牡丹花有關,還是如我所想的那般?想來應該是我多心,她一個青樓女子,哪能呢?
可我還是興起了見這女子一麵的念頭。
"姐姐怎麼不對了?"古善眨著眼,疑惑地看我。
我笑笑,"姐姐待會兒要出府辦點事,善兒先回去好不好?姐姐回來再陪善兒。"
"不要,"古善沉下臉,忽又搖著我的手臂撒嬌道,"姐姐辦什麼事,帶我要一起去嘛。"
"姐姐去找古痕,你去不去?"要想這小家夥不黏我,這招最管用,百試不爽,小家夥最怕陰冷的古痕。
果然,"那姐姐一定要早去早回,我等你回來哦。"
我笑笑點點頭,招來古巽送他回去,然後吩咐小蘭為我找套男裝,對於我的新奇要求,小蘭已經見怪不怪了,在她看來,我的言語比我的行為更古怪,更具殺傷力。其實,我也不過是跟她講了講我那時代自強不息的未婚媽媽的故事。
送走古善,我又支開小蘭,換上一身男裝,可我身材過於嬌小,小蘭拿的這套男裝八成是古痕的,對我來說實在是太大了。我一陣懊惱,真後悔事先沒有準備幾套合身的。
這時,古巽過來回話,我心思一轉,叫住他,"古巽,替我備轎,讓他們在後門等我。"
"夫人要出去?"古巽在門外應道,"可少主讓夫人多休息,夫人的身子……"
"行了,照我說的話做,他若怪罪下來,有我呢……對了,不要驚動了別人。"古巽有時候就是太憨,不到兩個月的身孕,我哪有嬌貴到連門也不能出的地步。這要是在我那時代,懷孕五六個月還上班的也大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