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滿庭芳  第46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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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節:第二十四章神醫
    第二十四章神醫
    這個聲音怎麼聽起來這麼耳熟。是誰?這時空我可不認識什麼神醫涯農,難道是赤唐國曾經為我診治過的某個太醫?
    那人笑吟吟地走到我的身邊,拍了拍暖玉床,樂道:"喲,還沒死透呢。"啊?這個死老頭,居然咒我死,還嫌我沒死徹底,真是豈有此理。
    "先生請自重。"古痕顯然也不滿他的話,冷言警告。
    這老頭卻似根本沒聽見古痕的話,兀自樂道:"既然沒死透,那老夫等她死透了再來。"說罷就要離開,屋裏的其他人一起動容,還是古痕聰明自製,穩住了幾個婢女,侍衛,"先生若是心中已有良方,但請施展便是。"
    老頭笑了笑,"我雖有良方,卻也要等她死透了方能施展,這會兒老夫應該坐下來喝杯茶才是,茶香健脾,多喝有益。"
    "備茶!"古痕馬上吩咐道,不一會兒,濃香的茶便端送到了老頭的手上。
    真是氣煞我也,這個不積陰德的死老頭,不救我就算了,居然口口聲聲要我死透了才肯治。都死絕了,還要你救個屁,難道下陰曹地府跟閻王爺要人去?
    氣死我了,這可真驗證了人氣人,氣死人的古訓。我若僥幸沒死,一定立書著說,告訴後人,這個古訓是真的。以後誰要想謀財害命,直接想辦法氣死這個人就好了,因為氣死人不犯法。
    氣到極處,我猛然覺得心口一推即暢,仿佛一股怒氣將心中的淤塞阻滯都衝開了,一陣鑽心的疼痛感便瞬時席卷了全身。前些日子,我雖身體虛弱,卻沒有絲毫的疼痛之感,現在心中雖舒暢,卻也疼痛無比,不覺便痛呼出聲。眾人一怔,弄塵叫道:"夫人似乎醒了。"
    我這才反應過來,努力睜了睜眼,清了清嗓子。我果真能睜開眼看見東西,渾身雖然疼痛,疲憊,卻可以動,我大喜過望,轉動著眸子,好久沒有如此歡暢自由地動了。想不到人最基本的肢體動作,有時候竟也會成為一種難得的奢侈。
    老頭放下茶杯,嚷嚷道:"老夫說過嘛,她若不死透了,怎能活得過來呢?"古痕走到我的身邊,頗顯激動,冷峻的臉上難得地出現了一絲真心笑過的痕跡。
    "先生真不愧是當世神醫,晚輩自當籌備厚禮答謝先生。"古痕語氣雖冷,卻也聽得出是真心致謝。
    老頭哈哈大笑,走上前來,"隻要這位夫人不拆了我的招牌,老夫就心滿意足了。"這時,我心中已經領悟,老頭是故意惹我生氣,讓我氣急攻心,將身體內的阻塞衝開,方才令我徹底清醒過來。
    我心中隻剩謝意,哪裏還能對他無禮。心中想著,抬眼一看,已經偃旗息鼓的火氣又竄上來了。
    居然是他!古痕口中稱讚的神醫居然會是他,這個始作俑者,罪魁禍首……
    "怎麼是你!"我咬牙切齒,一句話驚住了所有人,當然除了我麵前這個笑得一塌糊塗的老頭,玄機。
    他眼中的笑意已經表明他承認認識我,口中卻還生疏無比地道:"夫人認識老夫?"
    我斜瞪他一眼,你化成灰我都認識,口中卻急忙改口道:"老人家誤會了,我是說您老身後之人。"他身後站的正是古痕,古痕一愣,旋即似乎了然於胸,以為我不願見他,於是淡然道:"還請先生先為你診視,其他我們稍後細談。"
    玄機在我身上胡亂點了點,八成是在點穴,我身上的疼痛便減輕了不少,可見神仙除了輕功高人一籌之外,還是有點別的本事的。
    我輕道了聲,"謝謝。"
    玄機也不客氣,"這次你還真要謝我。"我白了他一眼,古痕立馬機警問道:"先生可是說她昏迷不醒,其中另有內情?"
    玄機激賞地看了古痕一眼,又看了看在場的幾個婢女,侍衛,古痕會意,揮揮手讓其他人退下,玄機這才捋捋胡須緩緩道:"是有人要你醒不過來啊。"
    我和古痕先後一驚。
    "你們先別驚詫,聽我說完,"玄機朗聲道,"你受的是外傷,傷口在離心不足半寸的地方,這是個險地,不易醫治,但你的傷口並不深,原本隻做些嚴謹的外傷處理即可。
    可有人偏偏不治外而先治內,此人還頗通岐黃之術,懂得巫咒之理,他治內的目的本是欲將你的魂魄逼出體外,奈何你身上的"鷹鏈"(沒想到玄機也知道這東西)頗具靈性,能將你的魂魄暫時封存在體內。此人無計可施,隻好讓你服下一粒丹藥,呈現脈搏虛無,外傷嚴重的假象,若想續命就隻能借助千年暖玉床的神奇功效。
    若隻有暖玉床而無我,尋常大夫見了你的症狀,便會誤以為是普通的昏迷,必定誤診;若真要尋我神醫涯農,如無機緣,莫說半月,即使半年也尋不到。可一旦你在暖玉床上躺了半月之後,暖玉床的靈性與你身上佩戴的鷹鏈靈性同屬溫潤,二者相斥,靈性受損,到時你的魂魄便再也不能留在體內,將自動飛出體外。
    其實要救你之法非常簡單,隻需衝開你胸內的阻滯,隻是你呈現垂死假象,常人又怎會相信如此簡單之法能夠救你?定會找些奇門偏方以顯醫術,這卻正順了那人的意,治法越難,你重新蘇醒的可能便越小。所以我說,這次,你可真該謝我。"
    玄機說完接著哈哈大笑。
    我卻已聽得渾身冒冷汗,後怕連連。倘若我一直留戀暖玉床睡了下去,又或是古痕找不到玄機,隨便找了一個庸醫,那我的一縷英魂豈不就完了?這個害我之人真是處心積慮,卻為何不直接將我害死,而要將我的魂魄逼出體外?難道李霓裳的身體對這人還有用處?
    那又是誰會害我呢,按玄機的說法,能做到這一點的人,隻有之前為我診治的鬼醫,難道真是鬼醫所為?她這麼做又是為何呢?我若死了,對她豈非更有利?
    古痕聽完,神色依舊冷峻,看不出喜怒,眉宇間有一抹飛揚向上的銳氣,嘴角彎出一個令我害怕的弧度,如果他那是笑的話,便是令我害怕的笑。
    他似乎瞬間了然了很多的事情,也於瞬間決定了很多事情。他總是如此,在心中默默決定他的一切,也妄圖決定別人的一切。
    而我的力量不足以與他抗衡,他若又想專橫決定我的一切,我該如何?我又能如何?正是這種無助、無奈令我心驚害怕。
    我伸手摸到鷹鏈,心中一暖,想不到竟是這個東西護住了我。它有如此神效,古痕事先知道嗎?隻是無論他知與不知,從他的表情上我是無法探尋了。他這人心機深沉,喜怒不形於色,心思又多,著實不好對付。
    適時,玄機突然開口道:"老夫號稱"千金不換",自然不能壞了我的名號。"
    古痕一聽,冷然接道:"內子身體尚虛,隻怕精力不足,先生若不嫌棄,不妨在舍下盤桓幾日,晚輩也好微盡地主之誼,待內子身子好轉,定然依照先生規矩,自不會壞了先生的名號。"古痕這話說得得體有禮,隻是語氣依舊如君臨天下一般傲然。
    內子?"古痕,你--"古痕迅速在我身上點了一下,我的話便吞進了自己的口中,再想說話卻已不能。
    玄機衝我神秘一笑,我不明所以,以為他取笑於我,故意惡狠狠地回瞪了他一眼,他一個閃身,我那凶神惡煞的表情直接對上了古痕。
    古痕頗不自在地別開了臉。
    玄機忽然嚴肅轉身對古痕道:"如此,也好,我就在你這古府盤桓幾日,也見見醉城的風光。"
    說完,玄機便要離開,古痕道:"晚輩送先生去休息。"看樣子兩個人都要走,我一想到暖玉床與鷹鏈相衝,對我魂魄不利,心中一驚,哪肯再睡在這床上,掙紮著也要起身離開,玄機猛然轉身對我道:"再躺躺,我精心調製的藥可別浪費了,這對你的外傷極有好處。"
    古痕揮手招來落塵、弄塵,冷道:"服侍好夫人,別讓她不小心跌下床來。"這分明是讓兩個有武功的婢女監視我一定要睡在暖玉床上。
    可這床,先前對我來說是天堂,此刻它卻已經變成了地獄。我如何能安心睡去,而且我現在口不能言,我比手畫腳向兩個婢女示意,讓她們解開我的穴道,誰知她們竟裝作看不懂,果真是古痕的婢女啊!一樣會裝模作樣。
    我沒辦法隻好躺回床上,一麵"享受"滿床怪異花草味的熏陶,一麵關注這間房的布置,一眼掃盡,不太像藏寶貝的房間,倒像是間臥房,牆上還掛了幾幅字畫,其中一幅畫中是一個男人的背影,衣帶飄逸,好不自在,卻又不免顯得落寞孤寂,旁邊有題字,字跡灑脫,氣勢雄渾,剛中帶柔,柔中有勁,剛柔並濟,是好字。
    題字為:
    思伊久阻歸期
    靜憶
    轉漏聞時離別
    看著這題字,我萬分訝然,它的作者是古痕麼?他也喜如此柔情雅趣?我心中頓時興起一抹興致,招手示意弄塵取來文房四寶,趴在床上,揮灑一遍,也寫下了幾行字:
    花歸去馬如飛
    賞酒
    暮已時醒微力
    我讓弄塵將我寫下的這幾行字交給古痕,弄塵去後,我便躺回床上,一麵想象古痕看字時的表情,一麵尋思著他是怎樣一個人。
    一時間,全然忘了我對他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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