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滿庭芳  第9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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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節:第五章鬼魅
    第五章鬼魅
    昨日晚膳過後,送走了水墨宇,我便遣退了內室寢宮的宮女,還讓嬋兒特意替我到禦廚房傳了幾樣精致的宮廷小點心留在桌上。長明燈忽閃忽閃,轉眼間荀隱便坐在了我的對麵。
    這應該就是武俠小說中經久不衰的必備功夫--輕功吧,雖然精妙,我卻並不吃驚。荀隱這會兒正端詳著我,似乎見不得我對他的功夫無動於衷一般。他很自覺地抓起一塊點心扔進了嘴裏。
    "丫頭,你的見識頗讓我吃驚,尋常女子倘若見到我適才施展的功夫,隻怕早嚇得尖叫了。"他一邊嚼著點心,一邊繼續上下打量我。
    唉,荀隱哪裏知道我那時代電視劇裏早把輕功演繹得出神入化了,什麼飛簷走壁、蜻蜓點水……全都小菜一碟,那盛極一時的《臥虎藏龍》裏周潤發、章子怡更是能夠身形靈巧地在竹巔水麵翻飛,哪一個人的動作不比他好看?
    我無奈地歎息一聲,"這世上奇人多得是,你那輕功雖然精妙,我卻見過更好的。"雖然電視、電影裏的功夫99%都是假的,但好在夠花哨,輕功也夠優雅。
    "哦?你見過?"荀隱似乎不太相信,"不是我誇口,當今天下輕功能勝過我的恐怕隻有一人而已,而那人你不該見過。"
    "那人是七老八十了還是已經作古了?為何你就這麼確定我沒有見過?"我倒也有興趣知道這世上還有誰勝得過他。
    荀隱明白我的意思,哈哈一笑,"丫頭,你的話總是很有趣。不過這個人倒真值得一說。"
    他停了停,"這個人沒人知道他的本名,所有人都隻知道他是江湖中一個神秘門派"鬼教"的首腦,因他的輕功出神入化,在夜晚出現時更如鬼魅一般,因此江湖中人都稱他為"鬼魅",尤其此人心狠手辣,手段歹毒非常,見過他的江湖中人能存命的尚不多,更何況你一個普通女子。"
    "所以你就斷定我沒見過他?"
    荀隱淺啜了一口茶,不置可否。
    "可我若說我見過比他輕功還好的人呢?"
    荀隱頓時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看著我,"這不可能,天下雖大,但輕功能勝過我的除了鬼魅之外絕無第二人。"
    他還不是一般的自大,難道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人外還有仙的道理?就連古龍筆下"一劍西來,天外飛仙"的葉孤城都還有個西門吹雪與之勢均力敵能夠決戰紫金之巔呢。
    我啞然一笑,"神仙的輕功肯定比鬼魅要好。"鬼魅輕功再好總不能像玄機那樣一直漂浮在半空中吧。
    荀隱一聽我的話,"撲哧"一笑就將一口茶水噴了出來,幸好我閃避及時。
    "丫頭,你的聰慧膽識,真乃我平生僅見。"
    "彼此彼此,你的自大狂妄也是我平生僅見。"
    "哈哈哈--"
    大笑過後,我為荀隱拆了"紗布"換藥,他身上深一道淺一道的傷痕已有了愈合的跡象,看來貢藥果然還是頗具神效。不過我覺得最神奇的倒還是荀隱,帶著一身傷居然可以翻越對我來說高不可攀的宮牆,又能做到不被巡夜的禁軍發現,想來就不是一般的人物。
    隻是他不說,我也就不問了。
    我甚至連他白天去了哪裏也不過問,這樣的距離,對他對我都是安全的。
    說起來,今天一早,荀隱又不見蹤影了。
    但令人開心的是水墨宇來了。
    我說了,他伴奏,我起舞。
    舞蹈,我是學芭蕾出身,跳了十幾年,舉手投足間全然是芭蕾的感覺。這種舞蹈與中國傳統舞蹈的表現方式,尤其是宮廷舞的表現手法有天淵之別,更能令人耳目一新。饒是水墨宇這種見多識廣的曲藝界高手也是驚豔不已,而我才不過隨意跳了一段,最精彩的腳尖舞我可是要留到真正上場的時候做"殺手鐧"的。
    在古典芭蕾中女子的獨舞,主要分為地麵的和跳躍性的兩種,前者基本上以足尖碎步和旋轉動作為主,後者則既可以用單一的跳躍性動作,也可以包含足尖和旋轉混合的動作。
    在水墨宇麵前,我隻簡單跳了幾種舞步和連接動作。令我稱奇的是,李霓裳這具身體的柔韌度和靈活性並不亞於我遠在異時空的"本尊身體"。
    水墨宇眼中的平靜一點點退去,漸漸染上了狂喜之色,原來這個平靜如水的人兒也會有如此動容的時刻。
    見我停下,水墨宇激動地道:"霓裳,我遊曆諸國,自負見聞廣識,然今日方知自己仍是井底之蛙,你的這種舞步,我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不知你是從何學來?"
    我嫣然一笑,反問道:"墨宇能否相信這是我自己鑽研出來的舞步呢?"我總不能說這是孕育在意大利,誕生在法國宮廷,繁榮在俄羅斯的芭蕾舞吧。
    水墨宇一滯,呆呆地望著我,久久不說話,仿佛回到了他久已遺忘的什麼地方,想起了什麼人,什麼事,眼中時而激動無比、驚喜不已,時而憂傷哀怨。兩種截然不同的情緒糾結在他的眼中,如同火與冰的戰鬥,並慢慢在他的臉上彌漫開來。
    是否曾經也有那麼一個人,對他說過類似話呢?
    而這個人代表了某種過往,我的那句話,勾起了他極力想用平靜掩蓋的那段過往。那是怎樣的一段記憶?隻怕已是深烙進心坎裏了,即使歲月消逝,痕跡卻能久遠長存。
    良久,他終於歎息一聲道:"得妻如你,夫複何求?"溫柔如他,原來竟也是一個快意情仇的人兒。並不想我想象中的書呆子,木訥和羞於表達。
    奇怪的是,聽到這句話,我竟一點欣喜之感也無,反倒油然而生一種失落感。這個才華橫溢,遺世獨立的男子,有春風一樣的笑容,現在恐已將我視為知己,卻不知他是否真心願意得妻如我。
    我跳舞時的激情四溢,此刻也早已被失落感衝洗殆盡,頓覺渾身乏力,再提不起一點兒精神。
    一時間我竟覺得不願再麵對他的眼眸,仿佛那會勾起我心底最深層的恐慌一般。
    水墨宇察覺我的異樣,擔心地問:"可是身體不適?"
    我想說不是身體而是心,但最終卻還是順了他的意思,點了點頭。他便招了我的近身婢女扶我去休息。說是他回去再根據我的舞步修改琴曲,將早前準備好的琵琶、古琴、竹笛、玉簫、鼓、鑼……一眾一流樂師的樂譜再稍作調整,明日到"樂師坊"合奏時,再來請我去聽聽。
    水墨宇似乎對我很有信心,也或許對他自己更有信心吧,他沒有提讓我彩排的事情,或許我的盛名與今日的表現令他完全相信我的能力而且我跳的是獨舞,無須與其他歌舞伎協調配合,又或許他擔心我大病初愈的身體吃不消。
    在我的心裏,我是希望後者才是我無須彩排的理由。但我卻不敢問,怕問了得到不如意的答案,倒不如心裏這麼念著,沒有答案,有時候也是好的,起碼還有做夢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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