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冬之唐國道士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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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時分,雪片變做了凍雨,噼裏啪啦地下了起來。
被軟禁在一處偏院的尚善癡癡地望著窗外,一夜無眠,嘴角若有若無的笑意看了頓叫人覺得很是異常。
院角處的梅花,經過一夜風雨的洗禮,零落了一地,混著泥水,紅的刺眼。
房間的門突然被外力猛地打開,尚善嘴角漾起一抹明麗的微笑,原本藤花色的十二單衣不知何時換做了深黑的唐服,叫人看了隨即產生仿若隔世的錯覺。
發髻頂端綴著朵純白的絹花,順著秀發披散下來的黑色紗段和襯著點綴在發間的純白流蘇,讓人不禁驚為仙子。
“你來了!?”女子清冷的聲線輕易撩撥起人們心底的寒意。
“看來你都知道了啊!”玄黃道衫的虛玉大步流星地走進異國女子,“可昨夜我去見了個人的事恐怕你還不知道吧!”
窗前女子的身影微微一顫,“你去見晴明大人了!?”
虛玉故意忽略對方的異常,嘴角勾起笑容。“想知道他是怎麼說的嗎?”
異國女子望著虛玉的笑容,突然嗬嗬地輕笑出聲,“他定是不答應你的要求吧!”
“你知道!?”虛玉的聲音透出一絲不解。
女子見狀,便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我早就說過,他不會逼我的!”
“逼你!?”虛玉微微提高聲調,“你的意思是我現在是在逼迫你!?”
尚善輕聲歎了口氣,自知和眼前的這個男人是說不通的,不過也難怪,任誰也不會相信有渴望死亡的人存在吧!
雖然自己口中是說著晴明大人是不會逼迫自己,可卻還是會有些在意甚至是心悸,難道他,晴明大人真的是希望自己去死嗎?
虛玉見尚善良久都不在接茬,便又道:“你知道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為了我嗎!?”尚善冷哼了一聲,平日裏的溫婉此刻也消逝無蹤。
“難道事到如今你還不相信我嗎?”虛玉有些氣急,他實在是無法理解眼前這個自自己見到她第一眼就愛上的女子到底在想些什麼,自己為了他甚至放棄了修真,任雙手染滿鮮血,可她卻鍾情於一個毫不在意她生死的男子。
“虛玉先生!”尚善苦笑著搖了搖頭,“你不要措意了,我對晴明大人是不可能有什麼特殊感情的,晴明大人也是如此,我與晴明大人皆是明白人,深知這世間萬物自有定數,非人力所能改變,更了解這世間什麼咒都及不上愛戀之咒難解!”
虛玉問言哈哈大笑了起來,“看來錯意的是你啊,李阿落!”言罷虛玉便揚長而去。
不知是不是異國女子自己的錯覺,此刻虛玉的背影在晨光的照射之下似乎頻添了些須沒落。
其實對方的計劃即便是沒有親耳聽到,以尚善過去對虛玉的了解也可以猜個八九不離十,他借由自己向博雅大人提醒之事大做文章無非是想將自己先軟禁起來,屆時他一但得手,獲得了帝王心竅的血變可以強行施咒讓自己擺脫魂飛魄散的命運。
還真是愚蠢的可以啊,當年自己同廬山君所定的契約更本不可能應任何事情而改變,而且就算帝王心竅的血真有如此神效自己也不會使用,畢竟原本自己就是個罪孽深重的人,若是在因一時私欲而傷人性命豈不是罪上加罪,隻怕到時魂飛魄散都無法彌補自己的罪過了啊!
虛玉的個性自己還有些把握,既然他真的認定了自己是愛上了晴明大人,那麼不在自己麵前迎過他他是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
也就說在晴明大人受大傳召來此之前,天皇大人的性命暫時還是有保障的。
果然,午後時分,博雅大人來看望自己時帶來的天皇大人已經可以下地行走的消息,而且不出所料,虛玉果然向天皇大人要求要和晴明大人鬥法。
博雅大人走後,尚善所在的小院又恢複了安靜,靜的似乎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心跳聲,心知是虛玉特意布下的結界,尚善朝窗外張望了一陣,玉指一挑,空氣中憑空多出的一層蘭紫色氣流邊消散開去。
此時,尚呆在天皇身邊的虛玉冷冷一笑,他深知尚善此舉隻是為了探知陰陽師是否到來,並無逃跑之意,他太了解尚善的弱點,也知道尚善此刻不逃一是:擔心自己真的對天皇動手,二是:一旦她離開,自己會將所有罪名推到那個憨厚的武士頭上。
寒風,陣陣吹送著,女子緩緩抱起琵琶,輕輕彈撥,淺淺唱:“雪似梅,梅若雪,瓊花砌成軒轅台;疑似梅,還似雪,落地盡成琉璃鏡;十二月圓缺,幽思盡時,難解庭霞今朝散;今昔別君,對瓊瑤滿地,與酬酢;觥籌十四錯,光華不見雪與月。”
入夜十分,隨著女子輕輕淺淺的歌謠聲,雪花再次紛紛揚揚落了滿地。
“疑似仙,還似人,月月笙歌為誰愁;人似仙,仙若雪,宣窗曉時整素容;光華落盡,夜光杯中酒淺,盤飧竹箸涼,不知有君同飲一杯無。”清雅的聲音隨風飄送而來。
“晴明大人!”女子聞聲,含笑站起身來。
“這次尚善小姐可不要再責怪我多事了啊!”擒著戲謔的笑意,一道人影由遠而近。
“是尚善的錯啊!”女子微微歎息著,目光有些迷離地望向遠方。
白衣的陰陽師,緩緩走近,微笑著道:“喝酒嗎?是西域傳來的,上好的葡萄酒!”
女子含笑,垂首,接過陰陽師手中的酒杯,陪著陰陽師沿著木廊,坐下身來。
“他是和我是同門師兄妹!”女子擒著酒杯,讓酒的氤氳緩緩在夜色中彌散開來,“隻是可惜為人過於執著了啊,浪費了幾十年的修真成果!”
“噢!?”陰陽師斜著細長的雙眼。
“他要天皇的心竅之血!”女子緩緩歎了口氣,知道對方是故意裝傻,希望自己親口說出。
氣氛,漸漸沉悶了下去,陰陽師避女子清澈的目光,良久道:“還魂咒嗎?”
女子點了點頭,“並不僅僅是單純的還魂咒,其實更確切的說應該是血咒!”
“血咒啊!”陰陽師低聲重複道。
“他是想逆天而行啊!”女子站起身,將懷中琵琶重新抱起,“再造肉身的傳說不知大人聽說過沒有!”
陰陽師若有所思地垂下頭,飲了口酒,安靜了下來。
女子知道眼前之人,定是又由此猜出了些須自己的身份,但也不說破,隻是抱著琵琶,輕聲道了句:“尚善還要感謝大人所贈‘莫忘’啊!”便轉身進屋。
也不知過了多久,尚善覺察到屋外陰陽師的氣息以經完全消失了。才又再次彈起了琵琶。
夜便如此盡了。
次日,尚善被外麵的嘈雜聲驚醒。
在仔細聽過院外侍女們的對話後,女子知道今天早晨便是虛玉同晴明大人鬥法的時間。
女子微微坐正了身子。
“怎麼你就不著急嗎?”今天虛玉換上了道家正裝,右手持著一柄綠玉拂塵。走進異國女子。
尚善微微一笑,“尚善自是無須著急,試想虛玉先生又怎會讓尚善錯過如此好戲呢?”
虛玉臉色微變,“你昨夜是否和他呆在一起!”
尚善含笑,如水的眸子望著虛玉,即不肯定,也不否定。
“你會後悔的!”虛玉刻意壓低聲音,免得自己在尚善麵前失態。
“是嗎?”尚善冷冷地瞥了一眼虛玉。
跟著虛玉走出了小院。
剛一走出院門,博雅便迎了上來。
尚善心知博雅是擔心今天的鬥法,便上前,輕聲耳語道:“博雅大人無須擔心,尚善保證晴明大人不會有絲毫損傷!”
看著尚善在自己麵前對其他男子做出如此親昵之舉,虛玉不禁暗中催動符咒。
尚善袖中念珠一轉,便輕易解了那道咒。
“虛玉先生還希望多傷無辜嗎?”
尚善說這句話時,讓博雅突然覺得此刻的尚善和平日裏那個溫柔如水的尚善簡直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