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州篇  第十八章 離別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2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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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人衝到隔壁房間,發現月祈雲正艱難地想要爬起來。月祈風快步上前,阻止他的動作。水泠歌也在一邊勸說:“雲大哥,你傷勢嚴重,不宜多動,還是在床上好好躺著吧!”
    月祈雲見是月祈風扶他躺下,才好似鬆了一口氣一樣慢慢躺下,將房裏的人一一掃過去,啞著嗓子開口喚道:“爹,師父、二弟、二弟妹。”
    看到月無傷的時候,眼中現出疑惑:“這個孩子是••••••”
    水泠歌把月無傷拉到床前,笑著說:“雲大哥,這是我和祈風的女兒,無傷。”又低下頭對月無傷說道:“傷兒,還不向大伯父問好。”
    月無傷乖巧地叫了一聲“大伯父好”。月祈雲欣喜地笑出了聲:“乖。想不到二弟和二弟妹的孩子都已經這麼大了。傷兒,大伯父現在有傷在身,等以後好了再給你準備見麵禮。”
    月無傷笑眯眯地轉了轉眼珠子:“謝謝大伯父!你可得快點好起來,傷兒可是會一直等著你的禮物的,若等的時間太長,大伯父可是要準備雙份的!”
    房裏的人一聽,都笑了起來。
    “這個鬼靈精,整天就知道算計著怎麼占人小便宜。”定遠侯邊撫胡須邊假意數落著。
    “嗬嗬••••••傷兒還真是冰雪可愛,二弟、二弟妹,你們還真是有福氣啊!”月祈雲也被月無傷逗笑了,一時忘了身上的傷痛。一轉眼,看到站在最後麵的南宮夜,臉上浮現震驚和不可置信的神色。他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盯著南宮夜嘶聲道:“你是••••••你是夜兒?”
    南宮夜此時眼中已有些迷蒙,他重重地點了一下頭,沙啞著聲音說道:“是的,月叔叔,是我,夜兒。”
    月祈雲聽到南宮夜的肯定,頓時欣喜若狂,激動之下就要下床,幸好月祈風按住了他,南宮夜也疾步走上前,輕輕按住他欲再動的身體:“月叔叔,你還是好好躺著,不要亂動,不然傷口會裂開來的。”
    月祈雲這才乖乖躺回去,他現在已是十分興奮:“太好了!太好了!你沒事,還好你沒事!這兩年,我到處找你,卻一直沒找到。現在總算找到你了。”隨後,又迫不及待地問道:“那這兩年,你一直在哪裏?是怎麼過的?”
    南宮夜就把跌落懸崖之後的事情跟他講了一遍,包括是怎麼到侯府的。
    月祈雲聽過之後,臉上陰晴不定,最後定格在愧疚的表情上麵,他抬頭看著南宮夜,蔓延歉意:“夜兒,你受苦了,都怪我沒有早點找到你。”
    南宮夜搖搖頭,聲音有些哽咽:“月叔叔平安就好,娘肯定也不希望你出事,可惜娘已經••••••”
    屋裏的氣氛再度變得凝重,定遠侯輕咳了幾聲,對月祈雲說道:“祈雲,你和夜公子好好聊聊吧!我們就先出去了。”說完,率先走了出去。
    水泠歌又叮囑了幾句,就和其他人一並離開。
    月無傷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緩緩轉身隨老爺子他們離去,心頭湧起無力的感覺,正在傷感的當口,烏玄子老頭兒的聲音響了起來:“小丫頭,剛剛老夫說得事,你考慮的怎麼樣啊?可要隨老夫上烏玄山?”
    月無傷立馬換上一副春光燦爛的笑臉:“烏玄子先生,謝謝您的好意,可是無傷年紀小,不懂事,怕到了山上給您添麻煩,所以,無傷還是決定乖乖地呆在雲州陪著祖父。”
    笑話!要她打雜三年!她才不幹呢!她可是能坐著絕不站著,能躺著絕不坐著的人誒!要她去學那些什麼舞刀弄槍、治國大論、奇門八卦的,還不如讓她去死呢!上輩子的童年就已經在不斷的讀書學習中給戕害了,這一輩子,她還想好好體會下童年的快樂呢!再說了,她現在已經夠忙的了,琴棋書畫哪樣不要學,她一五歲的孩子她容易嗎?!(是不是五歲大家心裏都清楚~~~^_^)
    “哈哈哈哈••••••早就猜到啦!你這丫頭!想當老夫徒弟的人多了去了,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罷了罷了,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既然你不願意,老夫自然也不會勉強。”烏玄子一副就知道你會拒絕的表情,看得月無傷都不好意思起來。
    “嗬嗬••••••這丫頭都被我寵壞了,定是過不慣山上的生活的。”定遠侯摸了摸月無傷的頭笑著說道。
    幾人又輕笑了起來,一掃剛才的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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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涼如水,窗外星鬥滿天,這樣的夜晚在冬季是很少見的。新月如鉤,帶著淡淡的銀白色俯瞰著整個大地,連窗外的枯木都被眷顧到,泛著瑩潤的光澤。
    聽著紗窗外若有似無的風聲,月無傷在床上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她仰麵躺在床上,睜大了眼睛盯著幔頂發呆,突然一骨碌爬了起來,擁著被子坐了一會兒,才躡手躡腳走下床,從衣架上拿下衣服穿好,將披散的頭發朝後攏了攏,繞過屏風,就著月光看了一眼睡在外室榻上的凝煙,放輕腳步走到門邊,一點一點把門拉開,閃身走了出去,轉身又將門關好。
    走出小樓,沿著長廊慢慢地走著,聽著無傷居內的花草在微風的吹拂下發出的沙沙聲,心裏漸漸平靜下來。
    出了無傷居,走過白天打雪仗的地方,沿著曲橋走向浮涼亭。
    因為天黑的關係,待走近了,月無傷才發現浮涼亭裏有人。而那人似乎也發現了她,開口問道:“是誰?”
    這聲音是南宮夜的。月無傷心裏一陣猶豫,因為她又想起了今天在落庭軒裏看到的,一時沒有出聲。
    南宮夜此時已經看清楚那個小小的身影,見她久久不說話,試探地叫了一聲:“無傷?”
    月無傷沒辦法再保持沉默,隻能幹笑著往浮涼亭裏走去:“夜,原來是你。怎麼你會在這裏?”
    “你不也來了?”南宮夜笑著說道。
    月無傷走到浮涼亭,在南宮夜的對麵坐了下來,又幹笑了兩聲,說道:“我睡不著,出來走走,沒想到就走到這兒了。”
    “我也睡不著。”南宮夜笑看著對麵的月無傷說道。
    然後兩個人都沉默了,有些尷尬地對坐著,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湖上的風比較大,月無傷隻穿了外衣出來,一陣冷風吹過,頓時打了個哆嗦。突然身上一暖,一件披風披在了她的身上,她轉過頭,正好對上了南宮夜幽暗深邃滿含笑意的眼睛。她趕緊低下頭,小聲說了句“謝謝”。
    南宮夜走回對麵的位子坐下,柔聲道:“以後晚上出來要記得多穿點衣服。”
    “嗯。”
    接下來又是一陣沉默,新月在湖麵投下的倒影粼光閃閃,隨著湖水的波動慢慢蕩漾。
    月無傷實在受不了這種沉默,正想開口說些什麼來緩和一下氣氛,卻聽到南宮夜的聲音自對麵傳來:
    “我明天會隨烏玄子先生回烏玄山。”
    這句話讓月無傷一下子愣住了。他要走了?他要跟那個烏玄子老頭兒回山上去了?那以後還會不會再見到?心裏湧起一股不舍得的情緒,卻被她硬生生地收了回去。她記起了今天老爺子說得話,他是皇子,以後終究是要回到皇宮的,也許還會繼承大統,他現在跟烏玄子老頭兒回去,可以學到很多東西,也不用怕再被人追殺了,畢竟那個烏玄子老頭兒看起來還是蠻厲害的,呆在侯府終究不是長遠之計。
    心思轉了千百回,臉上卻沒表現出來,她扯出一抹笑容,說道:“啊,是嗎?那你可要跟著烏玄子老頭兒好好學啊!一定要把他全身的本領都榨幹!”
    “無傷不一起去嗎?”南宮夜臉上有絲失望一閃而過,可是月無傷沒看到。
    “哎呀!我去幹什麼呀!我去了隻會搗亂,再說了,我對那些東西也不感興趣。”月無傷打著哈哈,“對了,大伯父有沒有跟你說他這兩年都在哪裏啊?”
    南宮夜見她明顯地轉移話題,隻能無奈一笑:“他這兩年一直在找我。當年樹林裏麵的那次劫殺讓他身受重傷,殺手都以為他死了,可是他卻被一對老夫婦所救。他醒來之後就跑到林子裏去找我娘的屍體,還好沒有被人清理掉,他找到我娘的屍體後,將她葬在了離那樹林不遠的一座山上。而那對老夫婦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昏倒在了我娘的墳前。
    因為傷勢太嚴重,普通大夫又不懂內力,隻能治愈外傷,這樣,他時醒時睡,半年隻內都沒辦法下床。後來等傷好一點之後,他就到處找我,可一直遍尋不著,直到前一陣子,受到侯爺的消息,才知道我在雲州城,他一路趕來,也許是身份暴露了,讓人知道他還沒死,所以在中途遭到殺手偷襲,再一次身受重傷,並且還中了毒。幸好被同樣收到消息趕回來的你爹和娘遇到。”
    “那烏玄子老頭兒怎麼會在這裏?”月無傷疑惑道。
    “烏玄子先生是侯爺請來的。因為侯爺一早就想到要將我托付給烏玄子先生。”
    原來是這樣,看來老爺子和烏玄子老頭兒的交情還不錯嘛!月無傷心道。
    突然又想起一事,她偷偷瞥了眼南宮夜,躊躇著開了口:“我可不可以知道••••••你••••••身上那個••••••花是怎麼回事啊?”怕他不明白,還用手指了指自己鎖骨那邊。
    南宮夜想起那時候的事情,臉上有些不自在,月無傷還以為他不想說,連忙擺擺手說道:“沒關係,你不方便說就不要說了。”
    南宮夜看她那副很想知道卻隻能拚命壓抑的表情,心情放鬆下來:“這事沒什麼不能說的。這朵花是我的胎記••••••”
    原來現在的皇族君氏的開國皇帝曾中過一種蠱毒,雖然後來這蠱毒被解開了,但是他的身上也留下了一朵花一樣的印記。而在後來幾代的子孫當中,也許是遺傳的關係,也曾有兩代帝王身上出現過這種印記,當然,並不是所有皇室子孫都有。所以南宮夜身上有這個印記可能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娘一直都叮囑我把這個印記掩藏好,不然宮裏的人會找到我們。後來遇到月叔叔,也不知他從哪兒找來的藥,竟然可以讓這個印記消失。也許是藥力過了的緣故,一個月前它又出現了,。”
    “哇——好神奇啊!”月無傷砸著嘴感歎。
    “好了,已經很晚了,快點回去休息吧!”南宮夜站了起來看著月無傷說道。
    月無傷沒說話,隻點點頭,跟在南宮夜後麵慢慢地走。
    到了岔路口要分別得時候,她突然拉住南宮夜的衣襟,低頭說道:“你明天就要走了,我就不去送了,現在就當是為你送別,你一定要保重啊!”她最討厭離別了,看到分別的場景,她心裏會很難受,以前爹娘出遠門她是從來都不去送的。
    “嗯!你也保重!以後我們還會再見的!”南宮夜揉了揉她的頭發。
    “那——再見了!”月無傷將披風還給南宮夜,退了一步,揮了揮手。
    “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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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月無傷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她迷迷糊糊地聽著棲喬的回報,心裏湧起一股酸澀。
    不過,總有一天,他們會再見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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