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州篇 第九章 力戰群“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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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陽,郡,主!”白衣公子故意放慢了速度,一個字,一個字地從嘴中吐出這四個字。聲音輕緩,如羽毛一般低柔,可這四個字的分量,卻不啻於一道驚雷,炸響在每一個人的耳邊。
月無傷也徹底懵了,怎麼回事?他想幹什麼?這下子該怎麼收場?還沒等思路理清,就看到底下的人呼啦啦跪了一地,齊聲高呼:“參見郡主!”
月無傷被嚇了好大一跳,兩輩子加起來還從來沒見過這等陣仗呢!她該怎麼說,平身?還是免禮?一抬頭,視線與對麵白衣公子的撞在一起,看到他嘴邊戲謔的笑,月無傷的心反倒平靜了下來,雖然不知道他是誰,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麼,但既然身份被揭穿了,倒不如大大方方承認,也好過遮遮掩掩更加惹人猜想。
想到這裏,月無傷挺了挺胸膛,唇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對底下跪著的人說道:“都起來吧!”心裏感歎,還是這樣說比較實在啊!
月無傷之前一直注意著白衣公子,所以她敢肯定,識破她身份的不是他,而是他身後的神秘人。不會是因為她瞪了他一眼,所以他趁機打擊報複吧!不會這麼小氣吧!可是,他又是從哪兒看出來她是誰的?難道他以前見過她?還是她露出了什麼破綻?
月無傷調整視線看向凝煙和棲喬,她們倆恐怕也被嚇壞了。果然,棲喬一臉的驚慌失措,連臉色都白了幾分,凝煙倒還好,比棲喬鎮定多了。
月無傷用眼神詢問凝煙她身上有沒有什麼地方露出了破綻,凝煙看了一圈,後來終於遲疑地指了指月無傷的胸口處。
月無傷低頭一看,原來是玉佩露了小半塊出來。那塊玉佩就是當年抓周的時候三皇子的那塊,那時三皇子說她與那玉佩有緣,所以將玉佩送給了她,自此,那玉佩就一直掛在了她的脖子上。難不成是這塊玉佩泄了她的底?難道那神秘人認識這塊玉佩?
話說這塊玉佩確實有些特色,上麵既沒雕龍也未雕鳳,而是雕了一朵花,這花形狀有點像千葉百合,隻是花瓣沒有千葉百合的大,她曾查過書,可是書上也沒有這花的記載,她還以為這花是雕這玉佩的人憑空想象出來的。因為這個時空沒有百合花,所以她就把這花當作百合,還以這朵花為樣本,畫出百合的花樣,讓人繡在這套男裝上麵呢。
可這玉佩隻露出小半塊,還一直被她的衣袖遮著,那人眼睛難道是透視的啊?
等等!玉佩,花,男裝?她好像有點想通了。難不成那人是看到她袖子上繡的百合,以為是玉佩上的花,所以認出她是誰。那麼這個人不是當年參加過抓周禮,就是,與三皇子熟識。畢竟,聽說三皇子對這塊玉佩十分寶貝,在送給她之前是一直貼身帶著的,隻有與他親近的人才會看過這塊玉佩吧!而當年的抓周禮倒是有許多達官貴人參加,當時幾乎所有的人都見過那塊玉佩,這個範圍可就大了。該死的,想找他報仇都不知道他是誰!
月無傷正恨得牙癢癢,卻聽見樓下一陣細碎的議論聲。她俯首看去,議論聲頃刻消失,可她還是捕捉到了一些人畏懼而又鄙夷的眼神,而且,明顯那些多彩的眼神是針對她的。頓時,月無傷氣得像有一把火在“噌”地往腦門上竄,該死的,這幫人竟然鄙視她!他們有什麼資格鄙視她!她逛窯子怎麼了,他們不也在逛窯子,MD!這萬惡的舊社會!這萬惡的男尊女卑!
心裏越冒火,臉上卻越發平靜。這時,棲喬小聲說道:“公子,要不咱們現在走吧!”
月無傷一聽,心裏更加不舒服,憑什麼她要走,讓這幫男人看笑話嗎?如果她現在灰溜溜地走了,那明天雲州城的八卦輿論將會把她傳得更加不堪入耳,所以,她不能走,她偏不走,她今天還就非得幹出點驚世駭俗的事情了!
她頭也不回地對凝煙棲喬說道:“不走,你們家公子我今天要定那個笙寒了!”
說完,她瞥了眼白衣公子的方向,冷冷一笑,轉身爬下軟榻,越過凝煙棲喬,疾步向外走去,凝煙棲喬見狀,立馬跟上。
白衣公子被月無傷那一笑驚了一下,想不到一個五歲的孩子,竟也能笑得這麼淩厲。看到月無傷她們轉身出包廂,還以為她們要走了,心中又開始不以為然起來,到底還是孩子,遇到這種情況也隻能夾著尾巴打道回府了。正兀自得意,卻看到她們下得樓梯,向大堂內走去,他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月無傷向大堂內走去,眾人紛紛給她讓道。隻見她走到舞台邊緣,仰首看著繡娘說道:“繡娘,本郡主要買下他。”手一指台上的笙寒,接著說道:“你開個價吧!”
繡娘趕緊從台上走了下來,一躬身,說道:“郡主,這笙寒醉夢館是不賣的。”
“為何?前麵的陌桑、問蕭可以,笙寒為什麼不可以?”月無傷一掃繡娘塗抹濃豔的臉,淡淡地問道。
“這••••••這笙寒是奴家一心要培養出來做頭牌的,若這頭牌都走了,那醉夢館就開不下去了呀!醉夢館雖不是什麼正經地方,卻也是雲州城的一份子,若真落到那步田地,想必侯爺也是不忍見的。”繡娘哀怨地說道。一邊說,還一邊用絲帕擦擦眼角。
月無傷心內冷笑,好厲的一張嘴!開不下去?笑話!以前沒笙寒的時候怎麼就開得下去呢!竟然還拿祖父來威脅她,她上輩子就恨別人威脅她,這輩子也一樣。
想歸想,月無傷臉上還是平靜無波,她盯著繡娘的眼睛,淡淡地問道:“這麼說,繡娘是不賣咯?”
繡娘做出一副為難樣,一臉委屈地說道:“繡娘不敢,如果郡主執意要買,奴家這小小的醉夢館也是不敢阻攔的。”
聽聽,說得好像她在強搶一樣。
月無傷微微一笑,說道:“是嗎?不過本郡主向來不會強人所難,既然笙寒公子對醉夢館如此重要,那本郡主自然是不會做那惡人的。”說完,看到繡娘臉上浮起欣喜之意,方才慢悠悠地繼續說道:“不過——前提是——”一個縱身,月無傷跳上了舞台,快步走到笙寒跟前:“前提是,笙寒公子必須是自願的!”說完,伸出手,欲將笙寒的下巴挑起,可費了老大的勁兒,笙寒就是沒動上一動。
果然!她剛剛在樓上就注意到了,這笙寒在這邊一坐就是一個多時辰,在這期間,他竟然一動都沒動。想他脊背挺直,坐姿端正,就算他耐力再好,也不可能如老僧入定一般端端正正坐這麼長時間吧!而且,剛才所有人都下跪的時候,除了那白衣公子,就隻有他沒有下跪,也沒有看她,想來想去就隻有一種可能了,那就是他被人點了穴!電視上這種橋段多了去了!
月無傷先看了眼台下呆愣的眾人,然後才看向繡娘:“不知繡娘可否告知本郡主,這是怎麼回事?”
繡娘完全沒料到月無傷會突然跳上台,此時聽月無傷這樣問,心裏已是十分著急,麵上卻還力持著鎮定的說道:“奴家不知郡主是何意思。”
“哦——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嗎?”月無傷眯眼看著繡娘,突然揚聲喊道:“棲喬,你來看看,這笙寒公子是怎麼了。”
棲喬自然明白月無傷的意思,應聲上前,假意仔細將笙寒看了一遍,方才開口說道:“郡主,這笙寒公子被人點了穴,此刻周身不能動彈。”
月無傷點點頭,之前凝煙對她說過,這笙寒上台的時候,身後跟著一個小廝,恐怕這穴就是那小廝點的。接著對棲喬吩咐道:“把笙寒公子的穴道解開。”然後冷聲對繡娘說道:“不知繡娘此時可明白本郡主的意思了?”
“這——郡主,奴家、奴家不••••••”繡娘支支唔唔,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月無傷打斷:“不知繡娘知不知道,咱們天翊對這娼館妓院可是有明文規定的,若有逼良為娼者,可是要施以笞刑的。”
繡娘一聽,立馬跪了下來,口中直念著:“郡主開恩••••••”
月無傷也不叫她起來,隻看著台下早已目瞪口呆的眾人,慢慢說道:“天翊還有一則律法是說,凡是參與逼良為娼者,一律施以同等刑罰。不知知府大人可有跟你說過啊,張公子?”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是看著那名藍袍公子的。在樓上的時候,凝煙就跟她說過下麵這些人的身份,像這位藍袍公子就是城南知府張大人的獨子張世仁,整天就知道吃喝嫖賭,是個地地道道的紈絝子弟。
張世仁一聽,打了個激靈,趕緊趨前拱手說道:“回稟郡主,家父,家父確實與小人說過。”
“那張公子剛才怎的就坐在一旁無動於衷、冷眼旁觀呢?”月無傷繼續問道。
“這••••••郡主,小人不懂武,不知道這笙寒公子是被人點了穴啊!請郡主明察。”一邊說還一邊用袖子去擦額上的汗。
月無傷看了他一眼,突然話鋒一轉,對王老三說道:“不知三爺是怎麼想的?難道三爺也沒看出來嗎?”這王老三家裏開的是武館,拳腳功夫還是不錯的,就是人粗鄙愚笨了些。
王老三自是知道那笙寒被點了穴的,隻是這青樓妓館暗地裏的勾當他是知道的,哪家沒有幾個是被逼著賣身的,就是這醉夢館,也有好幾個是被弄暈了送弄進來的,像今天這種情況以前也不是沒有過,來這兒的人都是來找樂子的,大家夥兒都心照不宣。隻是今天運氣背,讓這位小祖宗給抖摟出來了,五六歲的小娃兒他們自然是不怕的,可這事兒要是讓侯爺知道,那就難辦了。天翊王朝向來律法嚴明,一頓笞刑下來,恐怕就剩半條命了。
王老三不知該怎樣回答,隻能低著頭裝鴕鳥。月無傷也不緊逼,眼睛逡巡在台下所有人的臉上,一個個地報過去:“李老板呢?趙公子?鍾鏢頭?••••••”也難為她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人都給記住了,此刻一個個稱呼從她嘴裏蹦出來,竟似一計計重錘一般砸在眾人的心頭。
大堂內的氣氛一時凝滯下來,月無傷非常滿意,她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不過——”她突然拉長了聲音,果然,一群人全都眼睛冒光地看著她,等待著她接下來的話。
月無傷微微一笑,說道:“不過,本郡主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各位又都是雲州城內有頭有臉的人物,若是被當眾鞭笞,這臉上恐怕也是過不去的。”頓了頓,接著說道:“所以,本郡主可以網開一麵,隻要諸位自己不將今天的事情說出去,本郡主可以當作沒有來過這裏,自然也不會將此事告知定遠侯,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在場的人自然都聽出了她話裏的意思,隻要他們不把她今天來這醉夢館的事說出去,她也不會把他們的事給抖出來,這真是再明白不過的威脅啊!可他們也隻能答應。
眾人齊齊應諾,月無傷又看向繡娘,繡娘立馬說道:“奴家定會管好醉夢館的人,不會讓他們多一句嘴的。”
“那這笙寒公子——”月無傷故意拖長了聲音說道。
“醉夢館自然不敢再留笙寒公子,一切但憑郡主做主。”繡娘雖十分肉疼,卻也隻能這麼說。
“那好,本郡主就先把笙寒公子帶回府,等找到其家人,就會把他送回去。”月無傷心中偷笑,不用花一分錢就能把人給帶走了,這雲州城的百姓還真單純啊!一則律法就把他們給鎮住了。
“可是,侯爺不會知道嗎?”繡娘小心翼翼地問道。
“放心,本郡主自有一套說辭,不會提到你們醉夢館的。”月無傷說道。
“繡娘謝過郡主。”繡娘又是一拜。
月無傷示意繡娘起來,突然想起那白衣公子和那神秘人,抬頭向二樓望去,卻發現那間包廂的窗子已經關上,人恐怕早就走了。月無傷心裏一陣鬱悶,這兩個罪魁禍首,最好別再讓她碰到,否則,她一定找他們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