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番外 青梅子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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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如碎金一般灑進室內,我依然窩在溫暖的被子裏會周公,全然不知道有人正不懷好意的靠近。
“小瑾,起床囉!”被子被人猛地一掀,骨骼清奇的身軀瞬間就暴露在初春微涼的空氣中。
我極不情願的睜開眼睛,帶著恐怖的低氣壓坐起來,麵無表情的看著掀被子的人,伸出手。
“把被子拿過來。”絕對是可以凍死企鵝的語氣。
那個看起來像是混血兒的小孩一愣,隨後把抱著的被子一扔,哇啦哇啦的跑出去找人了。
“師傅快來啊!小瑾的起床氣又犯了!”
片刻之後,一個溫婉如水的女聲傳來,“小瑾,該起床了。”
“師傅。。。。。。。”我抱著被子坐起來,用可憐兮兮又無奈的眼神看著麵前一襲素裙曳地的清雅女子。
她優雅的彎下身,白皙如玉的左手輕撫上我的臉頰,帶來清涼而又沁人心脾的天山雪蓮的香味。
“乖,師傅有東西要給你。”
於是我散了脾氣,乖乖的下床穿衣洗漱,然後去師傅的書房。
我到的時候囂莫已經在那裏了。他叼著一個蟹肉小籠包,笑嘻嘻的在那舞笛。
師傅招呼我過去,從一個黑沉沉的木匣中取出了一個搭成三角形的竹條小架。架上疊放著三個精致的玻璃小瓶,裏麵裝了兩瓶半幽紫色的詭異液體。
“師傅,這是什麼啊?”囂莫也跑過來湊熱鬧了。
“忘川之水。”師傅從窗邊端過一盆文竹,打開最上麵的一個小瓶,用內力淩空提出一小滴液體,對我們說,“看好了。”然後就將那滴液體灑到了文竹上。
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剛剛還鬱鬱青青的文竹就什麼也沒留下,就連盆中的土壤也變成了黑紫色。
“忘川之水是天下至毒,能在瞬間腐屍成水。一百年前曾讓整個武林人心惶惶。不過現在也隻有我這裏還有一點了。忘川之水沒有解藥,任何人碰上即死。所以使用時一定要慎重。”師傅看著目瞪口呆的我們解說道。
“小瑾,你過來。我教你怎麼用。”說著就提了那個精巧的竹架子向外走去。
“那我呢?”囂莫在後麵眼巴巴的看著我們。
“你把我昨天教你的經脈逆行練好。如果我晚上來檢查時還能輕易地點中你的穴道,晚飯就免了。”
囂莫的臉瞬間就垮了下來。
我留給他一個“好自為之”的眼神,也跟在師傅後麵出了門。
一個月後,餐桌上。
我和囂莫為了爭奪最後一塊貴妃薄餅而展開了世紀筷子大戰,“劈哩啪啦”之聲不絕於耳。
“好了,你們兩個。”師傅把薄餅均勻的分成了兩半,製止了我和囂莫的噪音製造行動。
“我明天要出去有事,可能要兩個多月才能回來。你們照顧好自己,記得練功。”
“好!”我和囂莫對視一眼,眼中同時閃過隻有我們倆才懂的光芒。師傅經常隔一段時間就會出去幾天,對此我和囂莫早就習慣了。隻是這麼長時間的還是第一次。
第二天一早,我和囂莫爬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師傅。當我們找遍了整個山穀確定師傅真的不在後,相視一笑,然後開始撒開了瘋玩。
上山抓鳥,下河摸魚,在竹林間上竄下跳,在樹林裏烤肉,結果差點燒掉大半個樹林。在山上玩膩了就又跑到山下的村子裏去玩,在路上放隱蔽的絆馬索,摔得過路的個個人仰馬翻。半夜在人家門上掛一桶牛糞,一早上就給人家來一個“牛氣衝天“。披頭散發的裝僵屍嚇人,嚇得村名們不惜重金請來了一個所謂的高人來驅鬼。可惜的是那個高人卻在施法的第一天晚上被我和囂莫嚇得屁滾尿流的爬了回去。
這樣做之後,整整一個月,村子裏的人都不敢晚上出門,白天幹活的時候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碰到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
而讓我們沒有想到的是,許多年之後,這裏依然流傳著“鬼鬧”的說法。每到一定的月份,村民們晚上都不會出門,白天還會進行祭祀活動,請求那些不屬於陽間的東西快快回去,不要在人間滋事搗亂。
當我們倆終於玩爽了,玩夠了,拍拍屁股準備回去時,卻在半路撿到了一個人。
“喂,囂莫,怎麼辦哪?”我看著草叢裏那個年齡和我們相仿,昏迷不醒的小孩,覺得很為難。
師傅是不準我們多管閑事的,也不同意我們和其他的人往來,更不要說和外人交朋友,帶他們到我們一直居住的山穀去了。
但是現在實在是很難辦啊。
這個小孩身上穿著衣料華貴的衣服,卻到處都是破破爛爛的,還有刀劃的痕跡。應該是富人家的小孩在半路上遭到了搶劫之類的,然後從山崖上滾了下來。雖說沒有致命的傷口,但如果就這麼放任不管,他遲早也會掛掉的。
“要不,我們就在這裏救他,不把他帶到山穀去,然後等他父母來找到他了,我們就回去。”
說幹就幹,兩個人一陣折騰,終於把該包紮的都包紮好了,該醒的人也緩緩醒來了。
“這。。。。。。是哪裏?。。。。。。。。。哇!鬼啊!”那個小孩剛睜開眼睛就看到頭頂兩張黑亂到看不清本來麵目的臉露出滿口白牙衝他笑著,於是他就很幹脆的又暈了過去。
好半天後,好不容易清洗幹淨,恢複本來麵目的我和囂莫,還有那個徹底醒過來的小孩終於坐到了一起。
“那按你這麼說,你覺得你家裏人什麼時候會找到你?”其實關於他的情況,我們猜的挺準的。他確實是一個什麼山莊的少爺,好像還是家裏有錢到爆的那種。
“嗚。。。。。我,我不知道。”他從醒來到現在就一直在抽抽搭搭的哭,煩死了,像個女孩子一樣。
“啪!”囂莫一掌過去在他頭上狠狠拍了一下,“在哭我就把你仍在這喂狼!”臉上是一副“我絕對說到做到的”的表情。
這招很管用,那小哭包立馬就捂了嘴,把鼻涕,眼淚全往肚裏咽。雖然眼睛還是紅紅的,偶爾還會抽氣,但確實沒再哭了。
“你叫什麼?”
“我,我叫淺羽。我娘叫我小羽。”
“小魚?好主意!小瑾我餓了,回去我們吃香炸小魚吧!”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淺羽,當時的他隻是個單純又無助的富家小孩,溫室裏的花朵,卻是我和囂莫的第一個朋友。而十數年後,當我再見到他時,他以成了一個能扛起天下大任的翩翩佳公子,再也不複當年的稚氣。
我們最終還是違背了師傅的命令把他帶回了山穀。接下來的日子,過得閑適而隨意。大家都是年齡相仿的孩子,很快就熟絡起來。我們每天陪他去他落下的地方等他的父母,閑來沒事就練練功順便教教他。不料他卻是天資聰穎,一個月的時間,輕功之類的東西他居然學會了五六成。於是我和囂莫開玩笑讓他叫我們師傅,他倒也大大方方的叫了幾聲,給了我們極大的滿足感。
江湖中幾乎沒有人知道,日後的武林盟主,武功蓋世的景淺羽,真正的武功啟蒙老師隻是兩個十一歲的孩子。
後來發生的事就像有人按了快進鍵一樣。小羽被他家的人匆忙接走。師傅回來後知道我和囂莫帶了外人進穀,罰我們在書房裏跪了一夜,第二天就帶我們離開了自小居住的山穀。
在我們離開時,整個山穀已經變得一片狼藉,所有能證明我們存在過的東西全部被銷毀。所以後來小羽再帶人來找我們時,隻找到了一個荒無人煙的山穀。
而我和囂莫則在大漠開始了真正的曆練。
猶憶昔日年少時,竹林明月笑輕揚。